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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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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看到藤真母亲关上了门，南烈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移动自己的双腿，南烈用手撑住自己有些麻木的身体，在地上坐了下来。感觉隔着裤子有一阵凉意袭来。面前一步就是沙发，可南烈不想坐上去。
冰冷的孤寂层层涌上自己的心头，藤真母子到底在谈什么，他并不想要知道。
南烈很清楚，有天自己会失去这一切。只是他以为这天的来到一定会让他痛不欲生，如今看来，自己也平静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他突然有些后悔同藤真一道来表明心迹，虽然自己未出只言片语，但自己的存在对两位善良的长辈来说也是不小的伤害。
这实在不符合自己做人的原则！想到这里，南烈油然而生拔脚离开的冲动，他刚要起身，藤真闪着泪光的双眼又闯入南烈的视线，软化了南烈的心肠。
该要如何放弃自己心中这唯一的希望啊！每当看见藤真明亮的笑容，就好像一道光刺破深深缠缚自己的孤独后，希望遍照了内心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可是在藤真的心里自己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又是需要自己的什么呢？藤真和自己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必定会有不同的想法和需求。现在他对自己情深意重、难以忘怀，可是彼此熟悉、激情退去之后，藤真又能否始终如一？亲情的连结必定会使藤真的想法与自己不同，自己现在尚且可以同他孝养亲人，但随着年龄的增加，亲情的需求会不会也让他萌生拥有后代的想法？
如果在若干年后，他们都步入中年，却因此两人反目、感情生变……
只是随便设想了一下藤真因为“选择自己而没有后代”悔不当初，最后两人渐生嫌隙、相看两相厌，南烈便感觉到心脏遭受了一记重拳。与其让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在彼此厌恶中被消磨殆尽，南烈宁愿藤真记住的是自己最美好的样子。
南烈知道，失去藤真，他断不会放弃生命，也绝不会辜负生活，只是会像失去了太阳的树一般失去自己的所有神采，最终的结果就是枯萎。
唉，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南烈摇摇头，本来自己回国后独居，日子也算得上平静，可只要一遇到藤真，自己似乎就变得脆弱多了呢！
也许本来就不该拥有这一切吧！所以能够走到现在，也该知足了。南烈想着，用了点力从地上坐起。眼前好像晕了晕，南烈整整衣服犹豫着是否离开。正待他刚刚按下门把手，听到声音的藤真母亲打开门走出了来。
“你干什么去啊？”
“我，我吗？”完全没想到藤真母亲会这样问。看到两张有些神似的面孔一起走出来，其中一人还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己，南烈不禁心虚起来，说话也结巴了：“我……我下楼买点水果。”
“你不要去了，让藤真下去买，你来陪妈妈聊聊天。藤真，你买水果的时候顺道把晚饭也买了。”
“晚饭哪里用买的，南烈就会做啊！”
“啊？”好像有什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望着藤真妈妈眼中流露出的温柔祥和，又看了看藤真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卖”掉了，南烈不禁伸出手来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好疼！事情又是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
丝毫不敢怠慢，南烈看着藤真母亲在自己的面前坐下，也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藤真的椅子上。说实在的，藤真的椅子南烈自小以来坐过千万次了，这么郑重其事还是头一回，真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看到南烈脸部的肌肉不住抽搐着，藤真母亲居然笑出了声。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们家健司的椅子，还不是被你坐过千万次了？”
这一说可不得了！南烈瞬间感到脊背发冷。用余光瞄瞄藤真母亲，笑容还是一贯的甜美，这才让南烈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差点敏感地以为她在说：“我们家的健司，还不是让你‘做’过千万次了。”
“我真是个老糊涂了。”
藤真母亲这样说，看到南烈正襟危坐注视着自己，忽然“噗哧”笑出了声：“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天啊，你和你母亲还真的是好像！当年我劝她不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即便不认同，也是这般认真地听我说话。”
“哎，我早就应该发现啦！自从健司认识了你，一向对事情都不在乎的他，突然就对你感兴趣起来。每一次你不理他，他就会很生气地和我说。高考前他爸出了事，那晚他宁愿抛下高考也要去找你，为了照顾他你还耽误了考试……我那时就应该发现啦！”
“你说，我们家的健司是不是很讨厌？”
南烈静静地注视藤真母亲，沉默着不说话，因为他猜不透藤真母亲带着何种目的和自己说话。
“是健司一直在缠着你吧？”
藤真母亲身体微微前倾，表情还是一贯的和善，但南烈分明地感受到她眼眸中闪动着的智慧和狡黠，和一直存在两人中间的微妙气息：“健司就是太任性了，说到这里，我还真的觉得，对你我很愧疚。健司占用了你大量时间，让你根本没有恋爱的机会，这些都是他的错。你也要多同女孩子们交往，如果有了心爱的女孩子，妈妈会为你们做主！”
“而且，我也请求你，你要原谅我这个当母亲的，我会好好教训他！”
“也没有……”南烈垂下眼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当他开口时，他也迎上藤真母亲的探询和注视。藤真母亲发现南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游移了一秒，随后他抿着嘴唇从椅子上起身，她仰视他颀长而年轻的身躯，又随着他直直在自己面前跪下缓缓低下头。
“除了藤真，我没爱过任何人。”
最终落在藤真母亲眼中的，是令她愕然不已的决绝和笃定。她万万没有想到南烈会绕过自己的旁敲侧击，也隐隐担心两人之间情根深种，已经到了无法介入的程度。
“我很尊重您，也理解您的想法。您把藤真养大很不容易，我也没想过一定要把藤真带上这条歧途……只是，我们之间不是藤真对我的纠缠，所以你不要怪他。而是我，是我主动……”
“是我明知道这样做不对，还诱惑了他。所以您不要生藤真的气，也千万不要和他断绝关系，所有的过错都由我来承担！”
“如果您不愿意，在藤真娶妻前我都会离开。我会一直祝福他，直到……”
直到什么时候？南烈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俯视着南烈，藤真母亲皱了皱眉，这个性格与自己闺蜜极为相似的孩子又一次带给自己不小的惊讶。从他进入自己家庭的第一刻起，藤真母亲便万分心疼这个孩子流露出的阴郁和孤独，而此时南烈的自责和眼神中流露的深深痛苦，又击中藤真母亲内心的柔软和怜惜。
“傻孩子，你是在说些什么啊？快起来，妈妈又没说要责怪谁。”
拉起南烈，藤真母亲同他一同站着。南烈一直低着头，而内心极为复杂和震撼的藤真母亲，也是久久说不出话。
“你也不要一直替健司说话了，小的时候你就是这样，都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健司能够有你这个伙伴，也真是他的幸运了……”说到这里，藤真母亲叹了一口气：“只是你母亲英年早逝，我一直想把你抚养成人，出现了这样的事，你母亲一定会怪我……可是，我又不能让你受这样大的委屈。”
“妈妈……”
“容我考虑一段时间。”藤真母亲拍了拍南烈的胳臂说：“如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一定要对我讲。不管这件事最后变成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