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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璜联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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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相如接过了她手中的药方,仔细端详了一会,“这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草乌虽然有镇痛的效果,但是它带有毒性,用时还需格外注意。”
草乌具有毒性,所以用量要格外的注意,稍有差池便会中毒。
樊凝听了秀眉轻蹙,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它的毒性?”
父亲只怕再也经受不了什么重创,若是再中了草乌的毒恐怕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替你重开几贴药方,草乌经过炮制后便不具备毒性了。”尹相如抓了几副药,又替她将炮制好的草乌包好递给了她。
樊凝连忙作揖道谢,“那便多谢医师了。”
一来,她是真的害怕草乌的毒性对爹爹有害。二来,她还是信不过王玉莹担心她在外头有了人后蓄意谋害爹爹。
月色柔和微凉,棠梨花绽满枝头,如同雪花嵌在树梢,王玉莹打开了窗子又将汤药端到了床边,“相公,今日外头月光真好,我扶你出去散散心如何?”
樊凝已对她起了疑心,所以她要选择其他的办法得到床后木匣盒的钥匙。
樊城轻咳了两下,摇摇晃晃地坐起了身,“也好,躺了那么久是该活动下筋骨。”
淡月笼纱,天上缀满了繁星如同宝石闪烁,河边的拂来阵阵带着棠梨花香的清风,朦胧的夜色中女人的脸渐渐阴沉下来,“你是不是以为喝了你女儿配的药你就能完全好起来,她以为我会用草乌让你中毒身亡,真是太天真了。”
王玉莹嘴边挂着一抹邪笑,恶狠狠地说道:“其实想让你死何须如此复杂?”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樊城靠在红柱上,身子微微颤抖,他竟没想到自己同床共枕之人竟然会有这般丑陋的嘴脸。
“把钥匙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王玉莹一步步地向他走过来,他要将钥匙交给樊凝,嫁给他的这些时日他竟然还是心心念念想着那个女人的孩子。
“什么钥匙,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樊城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关于组玉佩的秘密,一个让他隐藏多年的秘密。
“组玉佩!”王玉莹此时心心念念的只有组玉佩,可以改变一生命运的组玉佩。
“你是如何知道的?”樊城一脸错愕,他早该提防着眼前这个人,组玉佩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他绝不能将东西交给王玉莹。
她在台阶上抹了豆油,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组玉佩也不会落在樊凝的手中,本来就体弱的樊城被妇人一推,脚底一滑,落在了水里,“啊~”
男人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着,冰凉的河水一口一口灌入了他的口中,没多久便沉入了河底,此时两岸都无人,这地方又鲜少有人会来,王玉莹没有半点的自责,“是你自己活该,你若是早些交出钥匙便不会如此了。”
到处找不到父亲的踪影,樊凝百感交集,她回到了家中看到王玉莹正神闲气定地坐在家中,她若无其事地将红蓝花瓣放入石钵杵槌着。她越是从容樊凝就越是怀疑,她的目光犹如寒潭之中倒影着的冷月,“爹爹他去了何处?”
“我怎么知道?许是身子好些出去散心了吧。”为了不露出破绽,妇人依旧捣弄着花汁,使用红蓝花制作胭脂,是樊家祖辈传下来独一无二的手艺,只是并没有得到太大的认可,樊城也只是靠它勉强糊口。
“爹爹身子刚好怎能单独出去?”外头风大,樊凝生怕他一人出去会出什么事情。
王玉莹闻言冷笑了一声,冷嘲暗讽道:“你那么孝顺怎么不自己陪他出去走走?看来你的孝顺也只是言过其实,做不到的空话罢了。”
“我懒得同你争辩,我要去寻爹爹去了。”父亲迟迟不归,她哪还有闲工夫与她多费口舌。
此事迟早是要被发现,王玉莹也不阻拦,刚出了门的樊凝遇上了被发撄冠的颜之卿,“颜大哥,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去哪儿?”
“凝儿不好了,方才我父亲在河边垂钓,在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颜之卿欲言又止,他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为难。
“颜大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完便是。”樊凝猜到了他如此匆忙地跑出来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但愿是自己想错了。
颜之卿生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向前挪弄了两步,他低下眉嗫嚅着:“确认后应是你父亲无疑了。”
站在冷风中的樊凝身躯微微颤抖,神情却格外的平静,颜之卿看着她手足无措,“凝儿,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但人死不能复生,你振作一点。”
父亲失足落水身亡了!
她真是希望这只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樊城一死匣子里的东西便归王玉莹所有,她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精致的镂空宝盒,这里头装的便是殷戚所说的组玉佩,樊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盒子,“娘,你说这匣子里装了什么好宝贝?”
没有钥匙就打不开这个盒子,王玉莹也曾想过找东西劈开,却又怕会弄坏里头的玉佩,“你父亲一直都没有和我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匣子的钥匙在何处。”
樊城如此重视这块玉佩想是有大的来历,只是其中的由来也就成为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了,或许只有这个玉佩的主人才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
“不如我们找把斧头将它劈开。”樊玥果然同她当初的想法一致。
“不可,我们绝对不可将里头的东西给弄坏了,明日我就找个开锁匠来。”王玉莹哪还管得了丧礼之事,一颗心只放在了这个盒子上面,只有有人来吊唁时才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哭几声。
少女一身白色麻布衣,面色苍白如纸,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还是让颜之卿有几分心疼,他在牌位前上了一柱清香,又走到了樊凝面前递给了她一块雪白的绢帕,少女的面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谢谢你颜大哥。”
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心底情绪之人,也不会像王玉莹一般嚎啕大哭,因为真正的痛是无泪的,她的泪流在了心底,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纵使旁人说她冷血。
看着她瘦削的脸,颜之卿很想安慰她几句,“傻丫头,你看你这几日都如此憔悴了,要注意身体。”
“我要为父亲守孝。”樊凝继续在火盆里添着纸钱,她只希望父亲能同母亲在另一边活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起初她不相信鬼神,可在这一刻她明白迷信不是道听途说,而是对世间美好东西的一种向往。
颜之卿站在原地许久,还是问出了口:“你妹妹樊玥是不是也累倒了?”
在他的眼里樊玥温柔娴静,更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子,受到了这样的打击必会伤心欲绝。
樊凝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略带几分不屑,“樊玥,呵,是吧,她许是比任何人都孝顺,早已悲伤过度,这灵堂也没见她踏进几次。”
父亲从未亏待于她,她却连连在灵前守孝都做不到。
宝盒被打开,樊玥目瞪口呆地看着属于达官贵人佩戴的玉佩,没想到她会有机缘看到,“这就是传闻中的组玉佩,听说常人只能佩戴寻常的组玉佩,而七璜联珠乃是由玛瑙同琉璃珠串串成,魏国仅有三串,其中一串赏给了当今的御使大夫。”
七璜联珠只有祭祀之时冯筠才会佩戴,
自从此玉佩销声匿迹后她从来没有再戴过。
“你是说这是当今御使大夫的东西?”这是王玉莹想都未敢想过的官位,其官位次于左、右丞相,这玉佩留着她不知是福还是祸。
“娘,这东西到底是从何而来,若是被人发现那可是杀头之罪啊!”若是盗取所得便是杀头之罪,樊玥本来是欣喜不已仔细想来又觉得害怕。
“你可知御使大夫是何姓氏?”可王玉莹心中不这样想,既然是穷何不如赌上一赌,也好过穷上一辈子来的强,何况此事的真相还未弄清楚,这冯矍蝶的身份还并不确定,或许她与那御史大夫真的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姓冯。”樊玥话音甫落与王玉莹对视了一眼,她们各自都有了想法,不过事情还需证实,绝不能妄言!
“我说凝儿,你父亲也该是入土为安的时候了,若是时候长了摆放在这尸体也该臭了。”将将过了一日,王玉莹便思量要让樊城下葬。
樊凝沉默了良久,悠悠开口道:“我要请令史前来验尸,查明爹爹到底是被害还是失足落水。”
父亲明知自己身子病重,又怎会那么晚了一人去河边散心?她也曾怀疑过王玉莹,却抓不到确凿的证据去证明。
王玉莹听后蓦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想让令史跑到谭堰村来验尸,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令史?你以为自己是谁,是大小姐还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