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阮千秋

3、第 3 章

　　014

　　陆齐最近有点忙。

　　原本已经不够用的时间被塞进了一个竞赛，因为宋瑞文在，他不敢随便应付，日子便也过得格外紧张和不舒坦。

　　演讲赛定在了两个月后的周末，他们为了提高配合默契度，每个周六都必须一起练习。

　　幸运的是，自从那天陆齐对宋瑞文表达了自己端正规矩的态度之后，对方再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的神情。

　　想来是被他那真挚诚恳的态度说服啦，真是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通过这么一段时间观察下来，平心而论，宋瑞文的确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就算陆齐的英语发音已经很流畅很纯正，宋瑞文还是能无时无刻不揪出他的小毛病。

　　开了外挂都比不过一个真高中生，上辈子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敢跑上去找虐。

　　陆齐想到从小到大他有事没事就跑人面前挑衅人家，最喜欢看宋四明明被自己惹怒了偏生还得强端着摆出一副漠然的表情，实在是太岁头上动土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默默地把黑历史埋好，一抬头，就见到二班那个妹子在使劲盯着他看。

　　陆齐：“…………”

　　真的是使劲啊……眼睛连眨都不眨好吗，还睁那么大，妹子你眼睛不酸吗。

　　她没料到陆齐会突然抬头，不死心地又眨着眼睛盯了几秒，才装作不经意地移开了目光。

　　陆齐：“…………………”

　　已经活了一辈子的他，还是十分搞不懂青春期少女的想法。

　　015

　　竞赛前的日子总体来说是平淡的，勉强算得上小起伏的是前天澡堂里发生的事情。

　　由于那天宿舍的热水器坏了，陆齐只能去学校的公共澡堂洗澡。

　　学校的硬件设施本来就不好，加上都是同性，每个蓬蓬头之间就只隔着块塑料板，不止透，还只有人的肩膀高。
　　最糟心的是，它们都没有门，木板之间只有一块布，从这个木板的这头自己挂到那个木板的那头……

　　陆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这种地方被人性骚扰。

　　那天陆齐去的早，里面还没有什么人，就随便选了间靠里的小澡房进去。

　　结果他才洗到一半，一只手突然就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陆齐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另一只手就顺着大腿摸上了他的屁股！

　　陆齐浑身鸡皮疙瘩瞬间都被炸了出来！

　　结果那厮还摸上瘾了，整个身子挨着他的后背就贴了上来，嘴唇挨着他的耳朵，声音是讶异的语气：“陆少你这里有点儿……发育不良啊……”

　　说完那屁股上的手就移到了前面，抓住了他的丁丁！

　　陆齐这次是真的爆了，大脑跟炮竹一样噼里啪啦炸开了花。

　　麻痹啊！
　　赵宁你他妈找死！！！！

　　016

　　陆齐黑着脸一个手肘就捅过去，赵宁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侧身一闪就避开了。

　　陆齐眼神阴郁，声音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你干什么！”

　　赵宁半举起双手，表情无辜：“没什么啊，男生之间这样子不是很正常吗。”

　　顿了顿，看到陆齐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他握起自己那不能描写的地方，语气认真：“要不，公平一点，你摸回我的？”

　　陆齐感觉自己要被赵宁的无耻气到内出血了！

　　他猛地拧住了赵宁的脖子，由于水的缘故，并不能完全施力，倒像是寻常玩闹一样的力度：“滚出去！”

　　赵宁没有动。

　　两人的身高并没有相差太大，然而赵宁到底还是高了一点，于是陆齐要和他对视就得稍稍仰头。

　　周围是蒸气氤氲，让人连视线都变得朦胧。

　　赵宁突地笑了笑。
　　再开口，又是那不着边的语气：“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较真。”

　　陆齐眯了眯眼。
　　可能是蒸气的原因，赵宁刚刚的眼神似乎有点不正常。

　　017

　　演讲大赛顺利地结束了。

　　宋瑞文毫无疑问得了个人赛的冠军，他们小组也拿了不错的成绩。
　　陆齐秉承着不出风头的原则，拿了个不高不低的名次。

　　这次之后他们各忙各的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陆齐终于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考虑到马上就要到寒假了，陆齐在再一次找他班学委帮忙解题的时候问道：“朴萌萌啊，你假期里是在家学习还是去外面学习的？”

　　她愣了愣，条件反射一样迅速回答：“在家。”

　　陆齐有点失望：“这样啊……”

　　朴萌萌补充道：“……偶尔也在市图书馆。”

　　陆齐眼睛发亮，但转念间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还要麻烦一个小女孩牺牲自己时间帮自己学习，话到嘴边就有点说不出口。

　　结果对方主动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陆齐挠头：“可以吗？我这么学渣。”

　　朴萌萌机械地点头，：“可以。没关系。我教你。”

　　陆齐于是很开心地和她约好了寒假一起学习。

　　回座位的时候他心想，做学委的姑娘果然不一样，不但成绩好还乐于助人，就是人有点儿呆，表情都没怎么变过样，一直都是一脸肃穆庄重……难道这就是网络上说的外冷内热小面瘫？

　　018

　　周末的时候陆齐没回家，上次参赛他在资料室里发现挺多东西对他还蛮有用的，只是当时没什么时间看，现在难得有空，他打算去里面翻一翻，把有需要的都拿去复印一下。

　　因为是小假期，学校空荡了许多，资料室也就只有陆齐一人。

　　他看着卷子，突然听到外面有细微的争吵声，还越来越近。

　　陆齐顿了一下，下意识环顾了一下房间，拉开杂物柜的门躲了进去。
　　也幸好这资料室平时都有人收拾，杂物柜里面只放了拖把一类清洁用具，加之柜子本身偏高，所以陆齐藏得并不辛苦。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两个人走了进来，后面那人反手把门关了锁上。

　　“没什么好说的，那天你和他不是都摸上了？”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喜欢那种人？”

　　陆齐一开始是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而这声音……

　　他从缝口里面望出去，就看到赵宁把杜清两手困在桌子上：“我这样做是为了谁你不知道？”

　　杜清沉着脸不作声。

　　赵宁叹了口气，捏着杜清的脖子迫使他抬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四溢。

　　陆齐默默地转回了头。

　　等了很久，直到两人都胸膛起伏着低声喘息，赵宁才放过了他。

　　赵宁贴着他的额头，鼻尖相抵：“我喜欢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喜欢宋瑞文，我怎么会去接近陆齐。”

　　杜清还是垂着眼睑不说话。

　　赵宁低笑：“陆齐那个人从以前就不是个省事的，他如果知道宋瑞文对你有好感，肯定会变着法子找你麻烦。我暂时去接手，他就没空打扰你了。”

　　陆齐听罢，暗暗点了点头。

　　那天赵宁看他的眼神也没有掺杂着情欲或是喜欢，分明就是逼着自己干不想干的事情，带着隐忍和嫌恶。如果不是他之前看了太多那种眼神，他也是不会察觉的。

　　他就觉得赵宁的行为有点不可理喻么。

　　果然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