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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苍白瘦弱的神明 ...

  •   第3章 03

      虽然不了解一辆汽车的价值。
      虽然长这么大从来没用过脑子。
      虽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但是当索尔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眼前身材修长、面容苍白的福尔摩斯的时候,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肌肉没有了。

      夏洛克的声音还在满是尘埃的屋子之中继续:“索尔——不管你叫什么,不管你是疯子还是外星人,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这具身体所配备的大脑,是全世界无人能及的,这个大脑的运行速度可以匹敌任何现代化机器,所以如果你甘愿放弃脑子而使用你的胳膊肘行事,那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索尔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引以为傲的肌肉没有了。
      他无敌于天下的神力消失了。
      就连他父亲赐给他的雷神锤也流落人间。
      要这个破大脑有个蛋用?锤子一砸不就碎了?

      索尔不理解。
      索尔不开心。
      索尔有小脾气了。

      他抬眼看了看身裹黑色风衣像个棺材的夏洛克,心想这男的不仅长得丑,而且脸长眼窄像匹马。
      索尔对着镜子挤出一脸带褶子的笑,发现不笑的时候像老马,一笑起来像考拉。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不开心了。

      消沉的索尔走到呢绒面安乐椅面前,踢了一脚发泄愤怒,然后才颓唐地坐下。
      让他用脑子考虑事情,这简直是对他力量的侮辱。奥丁一定是想用这种办法促使他屈服认错,他要用一个可怕的软蛋的大脑迫使自己的力量屈服。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索尔对着自己碎碎念道。

      教育了一通之后,夏洛克问:“我说这么多,你理解了么?”
      沉浸在巨大打击之中的索尔完全没听见。
      夏洛克忽然想起,他的脑袋有一个可以把任何人调制成静音的功能,看来索尔这个家伙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竟然也无师自通了屏蔽功能。

      这下好了,没办法沟通了。

      于是,有着强大大脑的夏洛克,开始思考如何能在一个被动封闭的情况下,对同一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进行沟通。
      夏洛克得出两个结论:
      1.制定公平对话原则,双方都不许开启静音模式。
      2.杀死第二人格。

      这时候,华生敲了敲门:“夏洛克,吃饭了。”
      没有人回答他。
      过了一会儿,他妥协了一下:“索尔,该吃饭了。”
      索尔的眼睛亮了一下,暂时忘记了背井离乡的痛苦,站起身来开门。

      夏洛克的默默地在心里记住:
      姓名:索尔
      特征:大力无脑,容易冲动
      弱点:吃

      索尔打开门以后,将目光落在华生身上以后,很快就转向了他身边的茉莉。
      茉莉苦笑了一下,挥了挥她手里的食物,小声问:“我可以进来吗?”
      满腹疑惑的索尔看了看她手里的不明物体。这东西他没吃过。
      不过既然是女人给的,应该可以尝一尝。
      尝一尝应该也没关系吧?

      索尔将高大的身躯在门口堵了片刻,这才屈服于饥饿感,向后退了一步,给瘦小的茉莉让出了路。
      茉莉低着脑袋走进屋来,刚进来看见屋子里熟悉的陈设,就没忍住物是人非的苦涩感,嗷呜一声哭了出来。
      茉莉捂着脸抖着肩膀说道:“夏洛克,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我依旧——”
      妈妈呀,这可吓死索尔了。

      索尔这辈子最见不得女人哭。
      更见不得漂亮女人哭。
      索尔觉得 ,一有女孩子在他面前流眼泪,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索尔慌了。

      于是尝试着开始劝阻:“欸,欸那个谁,你不要哭……”
      茉莉一头撞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索尔手足无措,看看怀里的茉莉又看看旁边沉着脸站着的华生,嗫嚅了一句:“欸,欸那个谁,你能不能让她不要哭了……”

      华生:“索尔先生,在我们的礼仪里,这时候你应该抱住她,轻拍她的头安慰她。”
      夏洛克:“脑子是个好东西。”

      快要疯了的索尔感觉一把将茉莉揽进怀里,用强大而有力的胳膊环住她的头,并且用沉重的手在她头顶砸了两下。
      华生都快看不下去了。
      “索尔先生,你这么做会把她勒死的,麻烦你放轻力道。”
      夏洛克:“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

      索尔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够了,你闭嘴!”
      茉莉正哭道哽咽,被他这么一吼,吓得就一一打嗝,哭不出来了,遂抬起头一脸伤心欲绝的神情看着他。
      索尔慌得更厉害了:“我我我不是说你……”
      茉莉哽咽:“可是华生医生没有说话……”
      索尔手忙脚乱地解释:“我是说,让那个什么夏洛克闭嘴滚蛋……”

      茉莉直接被自己的嗝给噎住了。

      夏洛克这下不吱声了。
      原来这家伙听得见。
      原来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开静音模式。

      这下可好了,这件荒唐事要是被媒体知道,他又要因为这些蠢事而登上报纸。
      倒时候那些媒体会说,夏洛克自以为是创造人格,反被自己的人格控制;或者说夏洛克内心鄙视自己的才学,所以创造出来的人格有力无脑;再或者更过分的,说夏洛克潜意识里渴望力量,创造第二人格为了成为肌肉男……

      光想想,他就觉得很可怕。

      他还是安安静静当一个被雷劈过的神经病好了。
      夏洛克于是对索尔说道:“索尔,相信我,咱们两个处在同一个身体里,我是不会害你的,所以听我的,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是身份,不然你会被送入医院的,记住了么?”

      索尔对脑子里的声音并不信任。
      但是鉴于这家伙说话很快好像还挺聪明的样子,他决定暂时先观察一下地球人的表现。
      索尔闭嘴不说话了。
      他低头望着茉莉。
      茉莉茫然地望着他:“夏洛克?你怎么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索尔决定不说话。
      茉莉又喊了一声:“夏洛克?”
      索尔已经被强制要求不能说话了,他闭嘴以后,注意力就开始转移……
      茉莉手里的小纸袋子里,散发出一阵香气。
      食物的香气。

      还没吃过的食物的芬芳,简直要从那个袋子里溢了出来。
      索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食物。

      简直就是一副“你给我吃的就鸟你、不给我就不说话”的模样。
      茉莉无奈,只得将那个装着午饭的袋子递给了他,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问:“要吃吗?”
      索尔开心地接过来袋子,连问都不问里面是什么,就掏出食物大口吃了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一阵死寂。
      夏洛克痛苦地说:“索尔先生,等你吃饱了,我们可不可以谈一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人格默默地加上了一条:致命弱点,太能吃,啥都吃。

      两个人站在旁边,看着平素斯文优雅聪明理智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以一副狼吞虎咽的姿态吞掉了三人份的午餐,纷纷无言以对。
      半晌,茉莉终于破涕为笑:“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不用去想那么多事情,就这么单纯地活着也挺好。”

      华生:“……索尔是挺好,夏洛克估计就不好了。”
      茉莉茫然回头问:“夏洛克哪里不好?”

      华生:“我想……现在哪儿都不好了吧。”
      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夏洛克无言以对。

      茉莉没有细问,只是坐到了索尔身边,把桌子上一直放着的咖啡递给他,柔声道:“慢慢吃。”
      索尔灌下一大口冷咖啡,忽然觉得这女人对他很不错。
      于是,索尔毫不思索地说:“我不是夏洛克,我叫索尔。”
      茉莉笑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我知道,你叫索尔,是天神之子,是不是?”
      索尔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夏洛克那个蠢货一直以为我是他的第二人格。”

      整个屋子静的惊人。
      华生医生在考虑搬出去的事情。
      夏洛克在考虑怎么成功杀死第二人格。
      茉莉还在震惊之中,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巨大的信息量。

      至于索尔,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之后,眼睛盯住被子里剩下的大半杯棕色液体。
      虽然味道还不错,但是这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他静静地望着杯子里面,全神贯注地警惕着。
      水面平静之后,杯子里浮出来一枚眼球。
      黑眼珠,白眼球。

      动了动。
      沉下去一小部分,继而又浮上来。
      继而清晰完整地暴露在了索尔的面前。
      还是人的眼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苍白瘦弱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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