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时过境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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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形如风。
士女心如云。
战毅又走了。
几个月的时候也不过白驹过隙，短暂的只要一眨眼，就会立刻消失在眼前。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奇怪的。
有些人相识了一辈子，数十年的时光都未必真正了解对方、信任对方。
可是有些人，见了一面、两面、三面……就愿意将自己的性命都托付出去。
傅雅若很想告诉战毅，不要在她身上花心思，不要对她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
但是她不能。
对。
如果她还是岳萦无，她会这么告诉战毅，让他彻底死心。
虽然，就算这么说了，这个男人也未必会听。
可惜的是，作为傅雅若的她，一心只有将傅明辰推向那个位置。
而且，这也并不是她最终目的。
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自己，包括傅明辰，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她所要完成的，是天下大定。
重要是棋局，而不是棋子，下棋的人都懂，不是么？
傅明辰在她身边长大。
从一个清秀的男孩，逐渐变成一个俊秀的男子。
见证一个孩子长大，这对傅雅若的心境并不能说毫无影响。
她正在将这个孩子依照自己的意愿培养着，培养成一个……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父母与老师，会造就一个人。
就像是雕刻一般，精雕细琢，最后会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对，一不小心就会刻坏。
不过很显然，傅明辰被养的极好，一点都没有长歪的迹象。
正如傅雅若预料的那样，在送走战毅之后没多久，天佑帝便册封傅明深为太子。
普天同庆，举国欢腾。
但是真正为此感到高兴的人，恐怕并不会很多。
后来的几年，因为傅明深成为太子之后要迁出皇宫，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根本没有时间去和傅雅若斗智斗勇。
而且，他最在意的人依旧是远在天边的那位芷蓉公主。
说到秦艳戈……没有消息。
自从传来秦将军生死未卜的消息，到秦艳戈独自一人前去寻亲，之后便没有消息传到皇城之中。
天佑帝连下好几道诏书，并且还派人去查探，全部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真的是山高皇帝远，谁都管不了他们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雅若曾让铃铛派人混入军队。
不过，或许真的棋差一招了。
人是混进去了，进去之后……就不知道了。
果然不能小看在宫中浸淫过的“孩子”。
傅雅若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都是秦艳戈的命令。
女子和男人在思考时会用不同的角度去看问题，然后用不同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傅雅若认识秦将军也认识秦艳戈。
如果秦将军人完好无损的话，他首先要做的，必定是传书到皇城，为秦艳戈的事情向天佑帝请罪。
封锁所有消息，让所有人有去无回，这种狠劲、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在傅雅若的认知中，只有一个秦艳戈。
傅雅若猜测的是，秦将军已经过世了，不然秦艳戈不会做的那么绝。
嗯？秦将军过世，她为何不上报天佑帝，为何要隐瞒？
因为秦艳戈知道，一旦秦将军过世，在天佑帝眼中，她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而且，面对一个十岁的女孩，有哪个傻子会愿意任命她作为将军领兵打仗？
这个十岁的女孩，凭借自己的能力统御全军，这一点傅雅若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她不会觉得奇怪，别人肯定不会这么想。
大军作战不是儿戏，怎能因为秦艳戈是秦将军的女儿就随随便便让她代替了秦将军的位置？
更何况，军中还有副将，就算主将过世，军队也不会乱了阵脚。
常理。
傅雅若并不认为秦艳戈是用常理可以判断的人。
有很多人会因为小看她而吃亏的。
首当其冲，便是那位处心积虑的五皇子。
朝中最重要的三个职位。
太尉，丞相，御史大夫。
丞相是秀慧夫人的父亲，五皇子自然不可能与之结盟。
而御史大夫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没有适龄的女儿，似乎也没有什么旁系的亲戚。
说到这个御史大夫……他是布衣出生，依靠自己的本事以及那么一点运气，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天佑帝赏识他，这就是他的运气。
嗯，世道是不公平的，只要上位者喜欢你，哪怕你一点才学都没有，一样可以飞黄腾达。
这位御史大夫……是个肤白貌美的秀才。
无需多言了。
但是，传闻说，天佑帝更加欣赏他的清高。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令人稀罕的紧。
作为一个帝王，要什么有什么，正因为如此，那些自己怎么都得不到的东西，反而让他更有兴趣。
以色侍人的男人。
有人这么说。
有人这么信。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佑帝器重他。
对，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丞相与御史大夫都不能成为傅明深的盟友，他只能紧紧咬住秦家这块肥肉。
与傅雅若不同，傅明深在捡现成的便宜。
傅雅若则是打算亲手培养一个盟友。
好，你要说棋子，那也没错。
只不过，不知道在傅明深听闻秦将军已死的消息之后，他对秦艳戈的态度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不知道。
不可能知道了。
因为秦艳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等傅明深再次见到秦艳戈时……整个天都变了。
“公主，边关来消息了。”
在一个如此阳光明媚的早晨。
傅雅若正准备走出房间，去花园里走了走，陪傅明辰喝杯茶吃个早膳什么的。
没想到，刚一走出房门，就见到了一脸严肃的铃铛。
“芷蓉公主有消息了？”
不然还有哪里的边关呢？
如果是战毅的消息，铃铛不会有如此焦急的表现。
“是，芷蓉公主杀了望国摄政王的副将，将其大军击溃，并且射伤了摄政王。望国退兵了。”
“五年了。”傅雅若轻轻一笑，“她果真成功了。”
“陛下想要将她召回皇城，公主认为……”
“天佑帝不是她的对手，不需要管这些。”傅雅若撩了撩发丝，“话说回来，是尧苍印杀了秦将军吧。以秦艳戈的性格，她定会卷土重来，折掉尧苍印所有的手足，将整个望国一举踏平。”
“公主对芷蓉公主的评价未免太高了。纵然芷蓉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她还未有什么大成就，公主怎能断定她能将那位被我国将士视为洪水猛兽的摄政王杀至一兵一卒？”
“因为秦艳戈是个女人。”
铃铛愣住。
因为是女人，通常会被男人瞧不起。
女人是劣势，女人也是优势。
能将劣势化为优势，这是要靠脑子的，不是靠身体。
“而且，秦艳戈是个比任何男人都要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和我一样。”
什么都没有的人，要么放弃一切，要么狠狠索取这个世界。
傅雅若是前者，秦艳戈是后者。
她们认得清彼此，所以才会既尊敬又排斥彼此。
“人的贪欲会促使他变强。秦艳戈想要的很多，她想要报仇。但是报仇的对象，绝对不仅限于尧苍印。”
还有天佑帝。
如果不是这个帝王，她的父亲不会那么拼命的去打仗，然后真的把命也搭上。
惺惺相惜么，她们两个人。
“为此，她需要一个……”
“先生。”
对，需要这个人。
十五岁的少年人，颀长纤细，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如苍松。
“让你久等了？”傅雅若回眸便是一笑。
但是这个少年比她笑得更加温柔动人。
“暮晨以为先生被什么耽搁了，便来看看。”
“你可以不用等我。你不去陪夫人，夫人可要伤心。”
“母亲不需要我陪，还将我赶了出来。”
“嗯？夫人不要你，所以你才到我这里寻求安慰？我可不会安慰你，你已经不像几年前那般是个水灵灵的男孩子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何时，铃铛已经消失在眼前。
“如果你喜欢孩子的话，以后是想要生男孩还是生女孩？”
嗯？
傅雅若歪着头看他，蹙了蹙眉，又松开。
“你不会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
傅明辰轻轻笑出声，“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怎么样？”
“那么你喜欢女孩还是喜欢男孩？”
“我是喜欢女孩的，最好和你像……不，一定要和你像。不过……”
对宫里的女人的来说，只有生了男孩，她才有了稳定的地位。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竟然还和我说什么孩子。谁把你教的如此孟浪？”
“暮晨不是日日与你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把你教坏了？”
“暮晨不敢这么说，你会闹别扭的。”
“你肯定是在哪里和一些奇怪的人学坏了。那些话若是让夫人听到了，你说她会不会打你屁股？”
“暮晨已经长大了。而且，母亲从未打过我。”
“在我和夫人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傅明辰拢着袖子，笑而不语。
他不会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他比她年纪小，这就是事实，无需反驳。
怎么样都好，她开心就好。
“你是不是在心里咒骂我？”
傅雅若侧头看他。
傅明辰笑意加深，眉眼温柔的不可思议。
“我怎么舍得。”
傅雅若拢了拢发，垂眸一笑。
“是么。”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时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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