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有人在开挂》爱唱歌的章鱼哥

126、修仙需谨慎26

　　这一天，阳光很暖，气温很低，年老的司德看着外面地上落下的一层薄薄的积雪，欣赏着这单调的雪景后喝了一口热水，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掠过鼻子窜过喉咙直达肺部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的妻子有些紧张的问：“老头子，怎么了？”

　　司德摆摆手说：“没事，就是喘了一下，新年快到了。”

　　新年快到了，也快到他爹的忌辰了。司德很清楚的记得，他娘逝去的那一年，有一个陌生的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也在，他当时拼命的回想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亲戚，但是就是死活想不起，就在他想问问那个人是谁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然后，他爹逝去的那一年，那一个人也来了。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在穿着一身白衣的大家显得分外特别。

　　他只见过那个人两面，那个人冰冷着脸，似乎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一个画好了表情的人偶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见到那个陌生的人，他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庆幸着那个陌生人的平安。

　　他有些无聊的拿起树枝在地上的积雪无意识的画着画，脑海里却想：要是自己死了，那个穿着黑衣的人不知道会不会也来到自己的墓前，看一眼呢？

　　猛的，他下意识看着在积雪处画下的画，上面画的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水果，有些圆润的三角形上顶着像花一样的叶子，果实上还有像芝麻一样的小点。

　　他看着这种奇异的果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这种水果叫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画了出来呢？

　　他的妻子在厨房叫了他一声，于是他站了起来，突然的站立让司德有过一瞬间的晕眩，随后他的脑海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在一个装饰奇怪的房子里，他看到年幼的自己穿着奇怪的衣服，正在拿着叉子想起抢走一个小女孩的蛋糕上的草莓，就在这时她的妈妈司青卿冲了过来，狠狠的用手扭了一下他的耳朵，生气的对着自己说：“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妹妹，我就打到你屁股开花。”

　　年幼的他不甘心的看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随后那个女孩抬起了头，用着清澈的眼神看着司青卿，轻轻地说：“妈妈。”

　　那个女孩，他认识，就是那个穿着黑衣的人。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些奇怪的场面？那个东西似乎是叫草莓蛋糕。为什么他知道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喜欢吃草莓蛋糕？为什么，他的母亲司青卿会称呼那个人为——妹妹。

　　他的妹妹，应该是去明道派修仙的李燕玲才对。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妻子许久也得不到他的回应，于是赶紧出来。一入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倚在门扉上的司德。

　　他的妻子扶着他，问他：“没事吧？我就说了，你身体越来越差，就不要在冰天雪地的时候还出去。”

　　司德摇着头，仿佛想要把脑中的眩晕晃出去。等到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了下来，他问妻子：“你记得爹娘下葬时候来的那个穿着黑衣的人吗？”

　　妻子没好气的说：“没有，我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快到新年了，这次你是不是又托别人去买烟花了？”

　　烟花对于他们的家来说的确有些贵，但是他却执拗的每一年从不间断的买一堆，然后新年来临在空旷旷的雪地黑漆漆的夜里放烟花。在爹娘还没逝世的时候，他们总是一家人看着那绚烂的烟花点燃引线后飞到空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啪”，然后向四周洒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后迅速消失不见。

　　他还记得爹临终前的那一年，距离新年不远。那一年的冬天，天总是阴沉阴沉的，天空隔几天就下起了蒙蒙的细雪。他爹病的很重，但是依旧拖着病重的身体在那一个寒冷的冬天抵着冰冷的风，点燃那瞬间即逝的美丽。

　　几天后，他的爹，李笃就这样风寒入体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时候的他还不懂，为什么他的爹宁愿拖着病重的身体也一定亲手点燃烟花，为什么不待在家里呢

　　现在的他，大概也会和他的爹选择的一样。如果知道自己无法长久，那么一定不愿意让自己心里留下遗憾。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家里人一定要每一年放一次烟花，每一次的团圆饭一定要做一道从来没人吃的酸菜鱼，一定要大家守到凌晨时分点燃鞭炮。但是即使做完这些类似仪式一般的举动，心里的失落和空虚始终存在，就好像是什么从记忆里消去了。

　　爹吃白切鸡，娘喜欢吃猪肘子，自己喜欢吃糖醋鱼，李燕玲喜欢吃烤鸡翅，那么最后的菜是留给谁的呢？

　　他想不到，他想了三十多年了，始终想不起那道菜是留给谁的。

　　为什么明明一次的新春都是值得庆贺的节日，但是自己却从心里的厌恶，每一次的深夜都会哭的那么伤心，就好像心被挖去了一块一样。痛的几乎不能呼吸，连那比枯叶落地还要轻的呼吸也能让他喉咙像是被锐利的刀片刮过，最后猛然下落的刀片狠狠的从高处坠下把跳动的心一次又一次扎碎。足以要了他的命。

　　现在的他，已经看到女儿司小妹带着外孙经常来探望自己，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相敬如宾，他的妹妹李燕玲也踏上修仙大道，父母双亲也已经长眠地下，为什么自己还是不甘，还是不舍，还是不安？这辈子，到底自己还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呢？

　　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把那个人忘记了很久很久，久的连那个人的样子和名字都不记得了。

　　时间就这么悄悄的来到了除夕那天，司德带着一碗白切鸡和一碗水晶肘子，用食盒装好，打算去后山，给父母插上一道香。

　　他的妻子有些抱怨他这么冷的天还去山里，但是他总觉得要是他今天不去，那么他直到临死都会后悔这个决定。

　　细雪再次飘下，洁白的雪落下黑色的泥土里，踩上一脚就微微的融化和泥土混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的分成黑白两色。

　　他喘着气，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站在他父母的坟前。他还看到那个人拿着和他一样的东西来祭拜。

　　对了，那个人，那个人是谁来着。他骤然想起他晕眩时想起的场景，他的娘亲司青卿叫那个人为“妹妹”。

　　他踉踉跄跄的快步走到墓前，但是那个穿着黑衣的人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已经消失了。

　　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妹妹！妹妹！”

　　山上出来捕食的鸟被惊起，发出难听的鸟啼声。让司德几乎以为他刚才看到的东西不过是幻觉。

　　但是，坟前的祭品让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刚才的那个人不是幻影。

　　下落的雪飘到司德衣服上，融化成雪水沁入其中让他感到无比的冰冷。

　　他无力的依靠在墓前，带着自己控制不了的悲伤说：“妹妹。妹妹。”

　　冰冷使他的感觉逐渐迟钝，他在这无法抵抗的冰冷中，脑海再次浮现出其他的画面。

　　穿着华丽的衣服的他，两鬓雪白，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独自一人坐在空旷冷清的大厅里，没有任何期待的看着远处的夜空。

　　随后他再次看到了幼小的他，坐在路边，哭得十分难看，就在这时那个人也是这般年幼，紧紧的抱着自己说：“哥哥，我在这里，别哭了。”

　　那时候的他回答说：“没错，你的哥哥是最厉害的，他会永远保护XX的。”

　　现在的他却完全想不起名字，就在他还想继续在周围找那个人的时候，来寻找他的女儿却抓住了他，他的女儿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他的女儿说：“那个人说，你忘记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司德说：“可是我不愿意，我怎么可以忘记他，他是我的妹妹啊！”

　　他的女儿对着他说：“我以前也问过那个人，那个人说你们的确会不愿意，但是你们不会知道的，因为你们已经忘记了。而我，让那个人答应了我一个愿望，那就是，即使你们忘记了他，他也要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回来见你们。”

　　“原来是因为我快要死了。”原来是因为他快要死了，他的妹妹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哭声，他努力大声的对着了无人迹的远处说：“虽然你让我忘记了你，我的确很生气。但是我原谅你了，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很久以前，在司德孤独的度过了在女尊国的一生，然后轮回变成这辈子的司德的时候，当初还有记忆的他对着很久没见的司铭，哭着对司铭说：“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