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羽生芥弦 ...
-
羽生握住鞋后跟的地方轻微往下褪了些，动作刻意小心，却还是惹来沈玉珠反射性的瑟缩。
倒不是沈玉珠故意矫情，脚趾肯定肿的厉害，不然也不会因为一点牵动就疼痛难忍。
羽生使了些力气攥住沈玉珠的脚踝不许她往后撤，再次动作前，抬头对她说了声：“忍着点。”复又低下头，狠心快速却精细的控制着肌肉力道顺利的将鞋给脱了下来。
沈玉珠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将头扭过去不想让羽生芥弦看到自己忍疼的模样。只是她不知道这样子反而更让他感到愧疚。
“不严重不严重，虽然伤口看着吓人。消了肿恢复一段也就好了。”赵医生带上胶皮手套执起消过毒的剪刀把袜底剪开，撕下因为流血而粘连住的伤口处检视道。
毫不仔细、略带粗鲁的动作，疼的沈玉珠头皮发麻，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羽生站在一边看着很生气，哪有这样漫不经心的医者！
“请你轻一些！她很疼！”
脱口而出的英语掷地有声。
沈玉珠愣了一下，这一路上看到的羽生芥弦虽然因为自己受伤一直表现的都很着急，但是一直不失礼貌，很体贴人。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重话。
旁边的女医者见他脸色不好，赶紧上前打圆场。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张药单递给羽生道：“这个伤口看着吓人，但也不到吃消炎药的地步。你们去外面药店照着单子上的药品拿，一天三次，开始严重的时候晚上可以多喷几次。过几天就好了。”
羽生接过药单，弯腰将沈玉珠抱起来，向女医者弯腰道谢后离开了这个他觉得莫名其妙的医疗室。
“你家在哪儿？我们先去买药然后送你回家。”羽生低头询问道。声音有些闷，显然还有些生闷气。
沈玉珠一下乐了出来，“医生弄疼的是我，你怎么比当事人还生气呐？”
羽生一挑眉毛，两颊肌肉向边上一扯带着嘴巴扁成一条直线，做出一副“就是郁闷”的表情。
“你把我放在咨询台那里吧，我可以托朋友帮忙送我回家的。”
沈玉珠不想麻烦他，她知道奥运会对运动员的重要，生怕会耽误他的比赛。
“我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下一场，明天才开始。不耽误的。”
羽生芥弦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清浅迷人。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爱而且心肠也很好。
换成不讲理的人，估计这会儿扯着自己的袖子生怕自己逃逸才对吧。
沈玉珠见他不肯放下自己，坚持要送自己回家，只好松口报上地址。
她住的地方距离体育馆也就20分钟的车程。作为这届奥运会的承办国家，全民与有荣焉，除了会场的一众志愿者，还有许多热心的哥义务拉客。
一众出租车有秩序的停靠在体育馆外，等待比赛结束为观赛的人们服务。
“哟，您这是怎么了？”一个京音十足的中年大叔看见羽生抱着沈玉珠往出租车阵列走，赶紧拉开车门，上前帮忙，“您们这上哪儿啊？北京这地儿我熟，一准准确无误的给您们送去。”
“搬水不小心砸的，没大事儿。我们去红坊路31号。麻烦您啦师傅。”
“可别这么说，你这在会场做志愿者，我这是会场外的志愿者。都是为奥运努力嘛！”
羽生芥弦将沈玉珠安置在后座上后，从另一边坐进来，有些好奇：“你们在聊些什么？”
沈玉珠将对话用日语翻译给他听后，羽生笑着向司机师傅弯腰点了下头，咧着嘴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清脆的蹦出两个中国字：“谢谢。”
怪声怪调的中文，使车内客气的氛围一下热络活跃起来。
沈玉珠原本以为语言不通的两个人之间该是尴尬的沉默，但这点在羽生身上倒是一点不显。他和司机师傅聊的很开心，全路段都没卡壳的时候。也不用她做翻译，英语、日语、中文，每个扯一点点，俩人就这么连蒙带猜的聊起来了。
直到到了目的地，这两位才依依不舍的告别，颇有种知己相见恨晚，与君相识之时便要天涯不再见的感觉。
沈玉珠两辈子也只见过这么一次神奇的画面，忍不住真心夸赞道：“你们语言不通也能聊得这么合得来，真厉害！”
羽生芥弦的心情比刚出医疗室时好了很多，连带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他觉得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有肢体语言可以运用。而且连蒙带猜的交流很有意思。
不过这有一个前提，交流双方都要有足够的耐心，并且能体会到这种乐趣才行。否则一个人有再高涨的热情，另一个人兴趣缺缺、没有耐心，这场趣味交谈都无法进行下去。
两人在楼下药店里拿了药，羽生自然的弯腰去抱沈玉珠，但这次被她拒绝了。
“这么长时间一个姿势，已经让你的手臂酸痛了吧？”
羽生芥弦在体育场来回来去的时候就一直抱着她，手臂肌肉长期吃力，肯定很难受。刚才抱她下车的时候她感觉到羽生似乎没有起初抱起她就走时候的从容了。
“没关系，这不都到你家楼下了，没几步路了。”
清秀的外表频频惹来药房女员工的注视，一听他张嘴吐出的流利连贯的外国话，脸上笑容更甚，甚至躲在柜台下的手偷偷去碰旁边同事的胳膊，眼神一直往这边瞄。
沈玉珠不用想都知道这位的心理活动。无非就是，啊，这个男的好帅好帅，听说话，这是个日本人诶！
她也曾经见了帅哥迈不动步过，也曾看见外国人偷偷的打量过。前者是因为花痴，后者是因为好奇。毕竟中国人口多，外国人见得少嘛！不是有一句少见多怪嘛，见得多了自然就不惊奇了。
沈玉珠撑着他的胳膊，往前跳了两步，躲开那两位热情的目光，对羽生说道：“你明天还有比赛。赛前身体异样感很可能会影响你现场发挥的！”
她知道职业运动员的身体多么金贵，她这话一点也不夸大，也正因如此，他们这些战将在教练眼里都是宝贝疙瘩，得小心呵护着。往常也就算了，明天就是第二场比赛，她可不敢拿羽生的前途开玩笑。
见沈玉珠坚持，怎么也不肯自己再抱她，羽生只好提议用背的。这样手臂负重就轻多了。
趴在羽生的背上，沈玉珠终于可以肆意的打量羽生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赚的太足了，如果羽生的一帮小迷妹们看见羽生对自己的背、抱动作，估计眼睛都要红了——一半气的，一半嫉妒的。
想着想着，思绪越飘越远，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的发顶发起了呆。
只是短短接触了这么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的心全偏到了羽生身上。从他不经意间的温柔、不满医生的粗鲁、到他刚刚在车上和司机海聊时候的开朗、朝气，满满的诱人。
沈玉珠安静的趴在羽生并不宽厚的背上，转动了下眼珠，斟酌了片刻。
当务之急得把他的联系方式弄到手啊……但要怎样才能显得顺其自然呢？
“哪个是你家？”
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沈玉珠的思路。回神看看四周，她才发现，这一会儿的功夫，羽生已经背着她爬上了三楼。
沈玉珠住的房子有些年头了，总共六层，不带电梯。也还好她住三楼，替羽生省了些力气。
“左边那个。”
将钥匙递给羽生，这回总算是进了家门。
这房子装潢摆设不只是羽生第一次见，也是沈玉珠第一次见到。还好原主是个齐整的人，房子虽小但收拾的一尘不染，倒显得敞亮很多。
“你把我放沙发上就好。我没法起来招待你，你自己随意一些。”
“嗯。”
厨房连着客厅是开放式的。环视整个空间，就厨房最全活儿。从双开冰箱、洗碗机到烤箱、电饼铛、各种型号各种形状的锅一应俱全。透明玻璃柜里还有摆着红酒和高低错落有致的玻璃杯们。
房间向阳的地方摆着造型各异的绿植，沙发、茶几上的布艺色彩明艳，款式新颖。整个家一看就是用心布置的。
“你很喜欢做饭吗？”
“啊？”沈玉珠被羽生问的一愣。
羽生指指厨房，“用具看上去很齐全。”
沈玉珠瞥了眼厨房，随即反应过来应了声，“啊，对！我平时喜欢琢磨些吃的。”
这是沈玉竹的爱好是真的，但这不是沈玉珠的喜好。恰恰相反，沈玉珠只喜欢吃，但是非常讨厌做。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食材可以在大师们的手里绽放光彩，但一到自己手里就总是不成好味道。所以沈玉珠工作后所挣不多的工资大部分用在了吃喝上，实在是她没有这行的天赋。久试无果也彻底歇了做菜的心思。
趁着羽生打量房间的时候，沈玉珠从丹田空间里取出些活泉注入茶几上的印花白瓷壶里。
在来的一路上，她就寻思：灵和活，肯定带灵字的东西更宝贝一些。但是灵田再有灵气，那也是块土啊，活泉虽然差点，但至少可以直接饮用。要找机会试试活泉的功效。等脚伤好了，再去买些粮食种子，看看能不能种活。
打定主意后，沈玉珠开始招呼羽生坐下来喝水。
“到现在还没问过你的名字。真失礼。”羽生坐下来自然的接过茶杯，习惯性的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掐住杯耳，另三指搭在杯身上，左手轻托住杯底。比起沈玉珠的一把握要显得优雅的多。
接着他补上朋友初次见面时的开场，认真向沈玉珠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羽生芥弦，花样滑冰运动员。认识你很高兴，以后请多多指教。”
沈玉珠学着他的样子，上身挺的板板正正，两手拘谨端正的持着茶杯，微微躬身道：“你好，我叫沈玉竹。目前待业中，兼职北京冬奥会志愿者。以后请羽生君多多指教。”
说完抬起头的一刹，水润的大眼睛里星光点点，异常迷人。
羽生芥弦没有错过沈玉珠眼中的狡黠，他空拳握于嘴前轻咳一声，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
“这些天你行动不便，我们互留一下电话吧。我还要在中国待八、九天，这段时间，你有事就call我，没有比赛的时候我随时可以过来。”
沈玉珠眼睛亮了一下，进门前还在思索怎么自然的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才不管他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做的。至少这八、九天里，她有和羽生接触的理由了！
这是一个好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羽生芥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