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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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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别来无恙。”赵初煦走向她问好,微点头示意。
初九今天穿了一身火红的衣裳,一头青丝简单用青绿发带系住,随意披在肩上。闻言初九懒懒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去看鱼:“你怎的来了?来道谢?”
初九自己顿了下,又道:“道谢免了,救你也是顺便,不是什么大事。”
赵初煦笑了下:“确实,刚拜谢过阿绿姐姐。小公主今天兴致不高,有什么事,或许我能帮着解些闷呢?”
“你这只鹅,倒像一只狐狸。”初九随手将芦苇抛在水里,转头看向赵初煦:“你明明修为不低,为何连御剑都要装不会?”
赵初煦吃了一惊:“公主何出此言?我修为低微确有其事,何来装扮一说?”
“哼。”初九冷笑一声,并不搭话。
“公主说话真让人摸不着头脑,看起来公主不喜打扰。既如此,初煦先行一步。”说着赵初煦转身便要走。
初九冷眼看他转身,突然出声道:“都说你是赵卿熙的儿子,你父亲的生死,你就不好奇吗?”
赵初煦顿住了,他转过身。
一双桃花眼,一双丹凤眸,眼神交替之间都是逼人的冷意。
“你想做什么?”赵初煦问。
“我初到天庭,这里的册子有些看不太懂。”初九看向身侧明暗幽深的长廊,手一抬摆了个请的姿势:“劳烦小仙官帮我看看。”
白虎将军府外边看着不大,内里却另有乾坤,赵初旭跟着初九步行到一处安静院落,在卧室木门外停了脚。
“进来。”初九回头看他一眼,发上的青丝带在空中一荡。
赵初煦抿了下唇:“此乃女子闺阁,此地只你我二人……”
“想什么美事呢赵初煦?!这是书房!”一声响亮的斥骂从屋内传来,分明是少年郎的嗓音:“快滚进来!”
黄京?赵初煦心中一愣,看向初九。
初九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打破一路走来深沉的面色,促狭的弯了弯嘴角:“请吧,小仙官。”
果真是个书房,里面一架架的书柜,正对着窗放了一张黑木书桌,左右两边分列四张座椅,黄京正坐着喝茶。
赵初煦看了看,坐在黄京对面,抬头望向还在门口站着的初九:“你让我看什么册子?”
初九背着阳光,连红衣裳都显得阴暗了些,她缓步走向书桌,声音幽幽传来:“小仙官你也知道,我是最近才来的天庭,对外声称是白虎将军遗落在下届的女儿,对外一向称为白虎将军府的公主。”
“帝君说过。”赵初煦点头:“听说是流落在洞庭湖。”
“对。”初九笑了一声,在书桌后缓缓站稳了,声线发颤:“但其实不是的。”
黄京哒一声放下茶杯,斩钉截铁道: “接下来的话说出收不回,我们有个请求,赵公子听了便和我们是一条船的,希望你能发个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用一滴心头血发誓,事成心头血便留在受誓人手里,若有违背,魂飞魄散。那简直是把性命捏在别人手里。
当他是傻子?
赵初煦一挑眉,扫过低头站着的初九和眉眼灼灼的黄京,嗤笑一声,一挥衣袖站起身:“真有趣,还没见过求人办事这么趾高气昂的。”
“赵初煦,这可跟你父亲的死因密切相关,你就不想听吗?!”黄京立刻起身,急急出声。
“我父亲的事,不劳别人费心。”赵初煦眉眼一厉,转身就走: “威胁我?可笑。”
“你!”黄京语塞,急道:“别忘了银河里谁把你救出来的!”
“赵公子留步!”初九慌忙从书桌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册子。她暗自懊悔,以为赵初煦涉世未深三言两语能留住,也多一层保险,谁知反把人惹恼,如今天庭里她能放心共谋的也就只有赵初煦,自己还是太过心急。
“小公主有何指教?快些说完,帝君今日布置的课业还等着我完成呢。”赵初煦冷冷盯住初九,又看向黄京:“谢礼帝君已经送来,白虎将军府十几年没见的女儿罢了,你尽可以去问问帝君,看她白初九的身价,抵不抵得上我赵初煦一指头。”
平时大家在一处玩闹,既然知道他是赵卿熙的儿子,那就应该知道他的母亲是桃花神女,知道他的舅舅是东天继位东九曲。再不提,他好歹算执律帝君的半个徒弟,也是他们这些小仙官能逼迫的?
而且,赵初煦特别讨厌有人,用攸关至亲性命的事威胁他。
初九面色一白,勉强忍住情绪:“赵公子,我并无逼迫您的意思,只是恳请,我的父亲,并不是什么白虎将军,我的父母,是已经死去的朱雀一族。”
“朱雀?”赵初煦点头点的很轻浮,漫不经心瞥了眼初九:“哦,有听说过,是死了一族的朱雀啊,你怎么还活着呢,还混了个公主,挺不错的。”
初九浑身一颤,面如金纸。
黄京瞪大眼睛:“你说话别太过分。”
赵初煦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我。”初九举起册子,缓声道:“我也是无奈,适才多有得罪,但恳请公子看下这本名册,上面有你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我?”赵初煦扫了一眼。
初九神情激动,声音也高亢起来: “当年您的父亲,赵卿熙,是为了救我的母亲而被天后天帝联手所杀,天后夺走我母亲朱雀一脉的灵力血脉,方能有如今傲视九天的凤凰之尊。你只要一看册子,一定会明白的!”
天后?赵卿熙心中一跳,就是那日银河黑衣的主人?想起来那黑衣人被剑穗灵力所伤后惊慌失措逃窜的情形,赵初煦顿时信了一半。
“帝君还在等我,我拿回去看完给你送回来。”赵初煦将册子拿在手里,出门前懒懒回头,轻声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下不为例。”
三个月后,仙界出了一个传闻。
执律帝君被府上的小仙官给渣了。
渣的很彻底,听说把帝君府给洗劫一空!庭前桃树上的果子都一个不剩!燃香的炉子全都被带走倒卖了!
帝君的脸算是丢尽了。
执律帝君回府差点心肌梗塞,第二天帝后的寿宴都没去,有仙娥在蟠桃林中看见帝君,那叫一个面如金纸身似薄柳,只知道呆看着桃花落泪。
说书的还没说完,底下群情激奋的观众就七嘴八舌开骂了:“呸!那仙官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衣冠禽兽!”
“贼子野心!”
“忘恩负义!”
“就是!”一个围观的小花精也很愤怒,附和一声后总也找不到一个能接龙的成语,在周围人期待的目光里慢慢涨红了脸,突然间她福如心至,大声喊道:臭不要脸!”
“对对!不要脸!”
“就是!真不要脸!”
赵初煦隔着几个桌子看了眼那说书的,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默默掏出一钱银子放在桌面,拿起剑绕过听热闹的人群,低头往外走。
走出老远,还听见客栈里说书人兴奋不已一拍惊堂木:“那仙官赵初煦真是狼心狗肺!可怜帝君一片真心错付……”
赵初煦原地站住了,沉默许久后深吸一口气,直接御剑飞出了这个妖界边陲小镇。
盘坐在剑上低头往下看,小镇变成一个小点,最终融化在翠绿的山峦里。
第一个目的地,他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用灵力打了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