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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卑微社畜关雎尔即使遭遇了核打击,还是坚持着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刚一坐下,同事米雪儿就拿着一叠项目材料过来,说:“小关,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得去医院看病下午再回来,‘京州债’的登记材料你帮忙处理一下吧?投资者的数据我已经做好了,你把这些文件都拿去盖章,然后扫描一下,和数据一起上传到上交所的系统就可以了。”
      关雎尔还没反应过来,米雪儿已经扔下东西不见了。

      关雎尔是学金融的,在这样一个卷王专业里,外资投行更是卷中之卷,校招是北清复交、哈耶普斯麻的硕士起步,她以汉东大学的本科学历,进入大摩的资本市场部工作,实属不易,多少是靠了家里的关系。
      但这行的富二代官二代实在太多,虽然她父亲是京州市国资委主任,母亲是京州城商行副行长,也不算什么。
      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关雎尔只能更努力地做好工作。
      同事叶子凑过来说:“米雪儿也太过分了,直接把工作扔给你做。”
      另一个同事八卦道:“毕竟人家的舅舅是领导,我们总监都要卖她面子……诶,你今天穿的香奈儿?春夏高级成衣,这得要十几万吧?”
      关雎尔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套装,含糊道:“朋友送的。”
      “是你那个有钱的女邻居?”
      关雎尔翻了翻手中的债券材料,说:“……唉我今天事情好多,要继续干活啦。”

      这只城投债,是京州市城投公司发行的地下综合管廊专项债券,规模二十亿,八年期,有十三家机构投资者认购。她翻阅着债券的登记材料,目光落在发行人京州市城投公司法人代表的签名,孙连城。
      此人是父亲多年的朋友,本是京州市一个区的区长,近期被降职成为了城投公司的总经理。
      最近京州的人事变动很多,连她都觉风起于青萍之末。

      关雎尔上传完材料,又出去开了个会,下午回办公室时,经理正勃然大怒地正在训斥米雪儿。
      “你怎么回事,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京州债的持有人名册弄错了,账户最后两位数颠倒,把人家晟煊投资的1个亿债券登记到其他机构的账户里去了!要不是晟煊投资那边问账户里怎么没有债券,我们都没有人发现!出了这种事情,除了损失金钱,还让其他客户怀疑我们的能力!总经理已经出面和对方再三道歉了,这个影响你怎么担得起!”
      米雪儿心中大惊,赶忙说:“经理!这笔债券的登记不是我做的,是关雎尔。”
      关雎尔被愤怒的经理叫到面前一顿臭骂。
      这是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
      她没想到米雪儿竟然留给她这样一个巨坑,试图解释道:“经理,出错的持有人数据,是米雪儿做的,交接给我的时候这部分已经做好了。”
      经理闻言,对她的怒气却没有半分消减:“最后上传材料的人是你,用的是你的账号,谁签字谁负责,你为什么没有把所有材料再核对一遍?!你现在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移交给叶子,给我好好写书面检查!”
      关雎尔也知道自己的确有责任,道:“经理,我认识到了错误,会认真反省的。但是我希望您先不要暂停我的工作,这个事故由我来处理,因为材料是我准备的,我和各方也更熟悉一些。我现在马上和晟煊投资还有深交所联系研究解决方案,等事情解决,我写好事故报告和书面检查给您的。”
      经理定定地看着关雎尔,没有说话。
      关雎尔心中忐忑万分,这寂静的一刻仿佛让时间凝固,也不知道时间是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经理的声音:“好,就由你来处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关雎尔首先联系交易所确定了解决方式,发行人京州城投那边自然是万事好说,最难的,是向晟煊投资的道歉和沟通。
      这只债券本可以做质押回购,现在的情况,近期内都做不了,就直接影响了几千万的流动性,这对于对方来说是个小数字,但他们作为中介机构犯了这种低级错误,简直就是死罪。
      晟煊投资只听名字,就知道是谭家产业,老板谭宗台是谭家二少、谭宗明的弟弟。虽然也投城投债这种低风险固收产品,但它其实业内公认的国内最强量化对冲基金,即使在近年来市场低迷的情况下,也能保持极高的收益率,且始终带着神秘的面纱。据说员工中拥有金融背景的反而是少数,大部分研究员和投资经理都是计算机、物理、数学等专业的博士出身,研究实力超群。
      谭宗明是大名鼎鼎,在实业届呼风唤雨,相比之下晟煊投资的谭宗台则更神秘低调一些。
      关雎尔现在看见晟煊两个字就头疼。

      她在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敲开了安迪的家门。
      安迪家里有客人,本想让关雎尔有事晚点再说,可她一开门,却看见关雎尔一脸委屈、犹如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狗一般,安迪立即关切地问:“小关,你怎么了?”

      关雎尔这一天确实过得太惨了,但她不知是怎么坚持了下来,直到看见安迪关心的目光,她终于绷不住情绪,悲从中来,虽然眼泪婆娑,但也熟门熟路地进了安迪家在沙发上坐下,哭着说:“就是今天,我同组的同事米雪儿生病了要去医院,把工作交接给了我……”
      安迪静静地听完前因后果,提问道:“那你哭的原因是什么,上司冤枉你,米雪儿不认账,还是你犯的错误太大,你承受不了?”
      “都有点吧……”关雎尔擦擦眼泪,自然还有其他不能说的部分,她继续道:“我知道没有再次检查米雪儿做的数据,确实是我的问题。”
      安迪问:“那你解释了没有?”
      “我解释了,可是领导她不听,而且这个工作本来就是她交给米雪儿的,她肯定知道……但是回来的路上一想,我也怕我的解释使领导认为是狡辩、不愿意承担责任,以后对我有偏见。”
      安迪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安慰的话?”
      “当然是真话,如果你是我的上司,你会怎么想。”
      安迪严肃道:“作为公司的高层,需要正确地规划和分解所有工作,发放到下面去,然后由公司各个阶层的员工完成这些工作,创造出利润,才能给股东一个交代。所以你说公司每一个员工,所围绕的轴心是什么。”
      “……工作。”
      “对,所以你的上司并不看你和米雪儿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看工作到底是谁完成的,她要的是结果,事实是你上传了错误的投资者账户,这就代表你需要为这件事情负所有的责任。”
      关雎尔吸吸鼻子,点头道:“道理我都懂,我也很后悔当时没有多做一点,就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
      安迪笑道:“你想通了就好。小关,你平时是个很内敛的人,今天怎么特别情绪化?”
      关雎尔听得心里一酸,好不容易才擦干眼泪,又想哭了。

      此时,有人走到身旁给她递上纸巾,又对安迪道:“真话说完,也该说点安慰的话了。”
      关雎尔简直要被这个声音吓得魂飞魄散,腰和腿都软了。
      “谭总?您也在啊……”
      这下她真是哭不出来了。

      安迪不解地看了眼谭宗明。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对她都严格得一丝不苟的人,跑到关雎尔面前来当好人,在她唱完白脸以后唱红脸?
      而关雎尔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逃跑似地边往外走,边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了。”
      她从安迪家出来,一开门,就发现妈妈站在门外走廊上,正要按自家2202的门铃。
      关雎尔这才意识到,今天发生太多事,她都忘了今晚妈妈要带她去相亲的安排。
      谭镜看见女儿一脸泪痕地站在隔壁的门口,而跟着她出来的,还有谭宗明。
      谭镜打量了二人一番,面无表情问:“谭宗明,你欺负我女儿?”
      关雎尔呼吸一滞:“妈!”
      “大姐……”
      场面简直乱成一锅粥。
      关雎尔紧张地声如连珠炮般解释道:“我因为工作上的事找邻居安迪姐之前你也见过她的刚才正好谭总也在她家所以就碰上了!”
      谭镜看了谭宗明一眼,收回目光落在女儿身上,问道:“工作上受委屈了?”
      关雎尔回到2202开门,急切地把母亲往家里推,说:“只是一点小问题啦……”

      安迪听到走廊上的动静,出来时却只见谭宗明一个人。
      她问:“刚才发生什么了?”
      谭宗明道:“没事,继续我们的话题。”
      安迪问:“你真的要我负责收购红星?老板给我画饼,我可是会多想的。”
      他收回目光,笑道:“你可以想得更多。”
      安迪沉思片刻,追问道:“你是不是……准备离开晟煊电子?”

      包奕凡这天傍晚被母亲强行要求,到了永福路的一家顶级会所见相亲对象。
      包太太一路嘱咐道:“……她爸爸是京州市国资委主任,谭镜是我的朋友,你也见过的,关雎尔这个小姑娘和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不一样,你给我态度好一点……”
      包太太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儿子不见了。
      概因为包奕凡在这里遇见了一位朋友,谭宗台。谭宗台高大英俊,带着墨镜,即使穿着休闲,气度风姿也十分醒目,即使是一个侧影也被认了出来。
      “嗨!宗台!”他快步上前打招呼道。
      二人是斯坦福校友,当年包奕凡念MBA,谭宗台则是物理学博士。
      谭宗台停下了脚步,笑着与他打招呼,又看了看包奕凡今天的打扮——一身复古的深绿色丝绒双排扣西装,口袋中插着丝巾,精致高级又风骚,仿佛一只开屏的孔雀,似乎是要参加重要的饭局。
      谭宗台闲闲地笑道:“包子,你这是来相亲的?”
      还真被他说中了。
      包奕凡叹气:“我妈一定要我来,我也没办法。”
      “你不是在追求安迪?家里不同意?”
      “我妈对安迪有点误会,不同意啊,这不直接给我安排相亲了。”
      谭宗台随口一问:“那她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包奕凡意味不明的一笑:“你的外甥女。”
      谭宗台笑道:“谭宗明还没有结婚,就算他有小孩那也是我的侄女不是外甥女……”

      话到一半,谭宗台就见到谭镜带着关雎尔迎面走来。
      谭宗台想起来了,他还真是喜当舅舅了。
      虽然他这位姐姐的名字似乎已是谭家的禁忌,从未有人主动提起。
      谭镜离家时,谭宗明已经十多岁,姐弟倒是情谊亲厚;而他当时年纪尚小,对这个姐姐虽然记得,印象却不深。
      此刻谭镜身后的小姑娘,恐怕就是包奕凡口中他的外甥女了。

      这场相亲,关雎尔本就是完全抗拒的,何况今天还是意外百出的一天。
      更绝的是,相亲对象竟然是小包总。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精致园林的回廊下,竹影斑驳洒落在各有所思的几人身上,气氛十分微妙。
      最终是包奕凡出声打破了僵局:“谭行长,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晟煊投资的谭宗台。”
      谭镜微微点头,“久闻晟煊投资的名声,真是年轻有为。”
      关雎尔听见晟煊投资四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定是得了晟煊PTS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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