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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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仲柏一夜未回，向优难得在十二点前睡觉，一觉到天亮，黑眼圈轻多了。
于溱莉做好早饭摆上桌，自个儿坐在餐桌边等向优，双眼红肿，很是疲惫。
向优在浴室梳洗，抬头观察了会儿额头和两颊的红痘痘，暗下决心要拯救这张脸，不能再跟之前似的做个糙女子。
其实她遗传于溱莉，身材和容貌都不错，不打扮而已。
“优优？”
“来了！”向优冲浴室门外喊一声，利落扎好头发跑出去：“妈，你有空帮我去看看祛痘化妆品吧，我这样放着不管，痘痘会越来越严重的。”
于溱莉微怔，满眼怪异。
“咋了？”向优坐下剥鸡蛋，“你干嘛这种眼神看我。”
“你……”于溱莉停顿一下，轻声问：“真想我跟他离婚？”
昨晚向优等她哭完送她去房里睡觉了，母女俩没深谈。
向优纠正：“不是我让你们离婚，而是你想不想离婚。”
于溱莉没马上回答，微微失神。
向优心知于溱莉又打退堂鼓，搁下鸡蛋说:“其实你们这么吵架对我来说一点好影响没有，我宁愿你们离婚。你其实也想离，不过是想等我高中毕业，不是吗？”
于溱莉惶然抬眼诧异。
向优竟然知道她的打算。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向优握住于溱莉的手，轻轻耸肩：“好多家长都这么做，又不是没新闻报道过，其实没有必要。”
“优优……”
“我希望看到我的妈妈能再登上舞台，而不是每天围着厨房厕所转。”向优平心静气说，“你付出的一切在我爸看来都是应该的，他不会感激你，甚至觉得你沾了他的光，都不用工作能有这样的好日子。何必呢，早离早好，我支持你。”
于溱莉听了这番话，心里难受又纠结：“可是你……”
“你不用担心我。”向优打包票，装作大人语气说话：“我认为这是对你和对我最好的决定。”
向优都那样说了，于溱莉有所释然，问道：“那你是跟我还是跟他。”
“跟我爸。”向优十分肯定。
“为什么！”于溱莉松开向优的手不解，“你跟着他没好日子过，他平常打你还少？我不在跟前，他更要变本加厉。再说你根本不喜欢画画，要是考不上雲城美院，他那副德行还不知道怎么对你。”
“我不能跟着你。”向优直言，“我要考上雲城美院，证明我可以。我不是一个失败的人，是他的教育有问题，我必须让他明白。”
“你跟他较什么真，他那个人……”
“他除了自己从没感觉别人优秀，你是想说这个？”向优深谙道。
于溱莉愣了，感觉女儿变了一个人。
二十七岁的绘画能力被向仲柏批得一文不值，向优彻底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设计院做的再好也得不到向仲柏一句夸奖。因为向仲柏压根不觉得优秀这词儿会出现在她身上。
向优拾起鸡蛋接着剥皮，嗓音沉沉：“我以前太懦弱了，总觉得我爸是对的，我自己蠢笨，没遗传到他的才能。昨晚我想明白了，根本不是我的能力问题，是他觉得我蠢我笨，我不配当他向仲柏的女儿。这么愚蠢的思维，我不应该给他上一课吗？”
于溱莉哑然。
鸡蛋皮一点一点剥落，压在向优心底多年的愧疚也随之剥离，不论是对向仲柏还是对于溱莉的愧疚。
向优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妈。我以前也太自私了，总想着有个完整的家，不想同学们笑话我，也不想你们抛弃我，没考虑过你的感受。”她停了停又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找回我小时候那会儿在舞台上的自信。我想看到那样的你。”
而不是花白了头发待在医院里对着窗外失神，不知冷暖早晚，比同龄人老十多岁。
现在能有机会重新来过，向优不希望再拖累于溱莉。
于溱莉心里却像豁开一个口子，看到向优这样特别心疼。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向优吸吸鼻子，抬头露出释怀的笑容：“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于溱莉心头微动，将将启唇，门铃响了。
向优仰头缓了会儿，憋回眼泪去开大门。
贺思俞站在门外火急火燎：“你没事吧？我昨晚听见……”
他往门里瞧了瞧，没好意思接着说。
昨晚向家吵架声太大，飘到了对门。
贺思俞听到向优喊话要去劝架，没走到门口被贺妈妈拦住了。
向家经常吵架，贺家都习惯了。贺妈妈俞思也心疼向优，但别人的家事不好管。
贺思俞担心一晚，今早起床饭没来得及吃，跑来看看向优有没有事。
“我好好的呀。”向优伸直胳膊展示，侧身让贺思俞进门：“你吃早饭了？”
“还没……”贺思俞紧盯着向优红红的眼睛看，不好问她是不是哭了。
“进来一起吃。”向优往厨房走，“妈，团子来了。”
“团子来了？”于溱莉抹了抹眼角起身招呼，“快过来坐，你喝豆浆还是小米粥。”
贺思俞忙摆手：“不用了阿姨，我等向优吃完去学校买点就行。”
“有现成的，你干嘛出去买。”于溱莉拉出椅子让贺思俞坐，去厨房盛小菜，结果再没出来。
贺思俞四处张望，发现向仲柏不在家才放心，要不然浑身不自在。
向仲柏不喜欢贺思俞，老叫他暴发户的儿子。
向优多摆俩鸡蛋、六个豆沙包和一碗小米粥到桌上，给贺思俞一双筷子：“快坐下吃吧，六点半不出门，咱俩好迟到了。”
“哦。”贺思俞听话坐下，接过筷子喝粥。
“你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拿。”向优给他剥个鸡蛋。
“够了。”贺思俞端着碗摇头，觉得不对又开始点头，惹得向优笑出声。
“别耍宝了，赶紧吃吧。”向优拿过刚才剥的鸡蛋咬了一口。
“向优。”贺思俞看着前面唤一声。
“嗯？”
贺思俞朝前指了指，向优回头看到于溱莉站在水龙头旁抹泪。
“噢没事，我妈心情不太好。”向优转回来镇定吃饭。
贺思俞很尴尬，低头扒完小米粥吞鸡蛋，狼吞虎咽的样子惊到向优。
“慢点，没人跟你抢。”向优突然没了胃口，搁下筷子。
“咱走吧？”贺思俞咽下饭使眼色，一分钟坐不住：“别迟到了。”
向优瞧他那着急的样儿，起身收拾桌子：“好，你到外面等我会儿。”
贺思俞应声，一溜烟出了门。
向优端碗回厨房，抽张纸巾给于溱莉擦眼泪：“今天就办了吧。我记得剧院有宿舍，你要是搬走提前跟我声，我请假帮你收拾屋子。”
“你怎么知道剧院有宿舍。”于溱莉哑着嗓子问，没记得跟向优说过，也没带向优去过剧院旁边的小区。
向优唔了声撒谎：“我小时候跟你去剧院的时候听别人说过，就记着了。”
于溱莉只在向优五六岁的时候带她看过一场演出，打那之后向仲柏就让她辞掉剧院的工作当全职主妇。向优去一回就记着了？还是那么小的年纪？她半信半疑。
实际上是于溱莉离婚后找到老领导租住剧院的房子，向优重生前的事儿。
向优趁于溱莉追问之前开溜：“我去上学了！为了考上雲城美院奋斗！你也加油啊！”
砰，门关上了。
于溱莉蓦地一愣，破涕为笑。
去学校的路上，贺思俞拉向优进便利店买了两份热狗，给向优一个坐在玻璃窗前消灭掉。
向优本来没吃饱，不跟他客气，利落吃起来，冷不丁说：“我爸妈今天可能就离婚了。”
“咳咳咳……”贺思俞好一顿呛，强忍住没喷出去，擦嘴角惊讶：“那你还跟没事人似的。”
“我觉得他们离婚更好。”向优捏一小块面包填嘴里，“我妈结婚前是咱市剧院的台柱子，你知道吗？”
贺思俞懵懂点头：“知道，我妈经常跟我说她年轻那会儿去看于阿姨演出，还说于阿姨可惜了。”
向优呵地一声掰断热狗，看得贺思俞咽了下口水。
向优果然变了……
“连别人都觉得我妈可惜，我爸居然说歌剧演员跟天桥下唱戏的没区别，不过是舞台大了点儿。”向优一想起向仲柏贬低于溱莉时的模样就恼火。
“你爸那个人好奇葩。”贺思俞从兜里掏出湿巾擦手，歪着大脑袋说：“自己老婆和自己孩子不应该是最好的么。”
“嘁，他觉得全世界就他最好。”向优不屑出声，一转眸变了脸。
便利店外有三个穿着雲城美院附中校服的高个儿男孩过马路，长相都不错，中间的男孩长得尤其好，肤白五官帅气，一笑有两个酒窝，他的个子是里面最高的，腿也长。
三人一进便利店注意到向优和贺思俞，毕竟附中校服属全市独一份，设计得挺国风有盘扣，他们不注意到很难。
“哟，这不是高二那个特能考高分的胖子么。”皮肤略黑的男孩尖着嗓子说，“他那大头照现在还挂在宣传栏，给全校做榜样呢。我每次从那儿路过都怀疑咱啥时候改普高了。”
“可不，得亏咱学校宣传栏地方大，要不就他这大盘子脸，能装得下那照片么。”另个男孩阴阳怪气附和，两人嘻嘻哈哈地笑。
有酒窝的男孩没吱声，定定地看着向优。
向优不想理这仨人，拽起贺思俞就走。
贺思俞挨个儿瞥过他们一眼，敛了敛眸跟在向优身后。
有酒窝的男孩没预兆抬手挡住向优，皱眉：“向优，你怎么老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笑死我了。”向优扯了扯嘴角，退了一步没好气地说：“你倒是说说他是哪样的人，你沈逸又算哪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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