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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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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头一米宽,有完整的羊角比较重,从半米高的静物台上摔下来不至于全摔碎也不咋完整了。
徐贝贝涨红的脸立马刷白,以她家目前的经济条件,赔上千块的羊头根本不可能,而且她要是回家说这事儿得被她爸打断腿。
向优跑过去蹲下看了看,回头说:“你发什么疯,要摔东西回家摔自己的啊,有没有点公德心。”
平白的练习时间被徐贝贝毁了,徐贝贝还闹出这档子事儿,给向优气得够呛。
徐贝贝哑口无言,只剩害怕。
从前在班里默默无闻、渺小到让人压根注意不到的向优居然变了一个人,徐贝贝被呛得瑟缩一步。
“你们在画室吆喝什么。”邓子昂握着一卷画纸进画室,见两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气氛不太好。
向优刚起身,徐贝贝突然尖嗓子说:“向优绊倒画架把羊头砸坏了,我刚说她呢!”
这人贼喊捉贼,向优当即呛回去:“徐贝贝,你睁眼说瞎话?不是你刚才把画架推倒砸坏羊头的吗?我的画架在那边,我闲着没事跑这边来干嘛。”
“你、你骗人!”徐贝贝眼神闪烁,又伸手指向优,“我一进来就看到羊头坏了,你少诬赖人!”她偷偷看邓子昂一眼,担心邓子昂听到她冲向优吆喝的那几句话,硬着头皮把甩锅给向优:“再说我干嘛闲着没事推画架,你以为谁都跟你那么疯吗!陷害人也编点让人能信的理由啊。”
“徐贝贝,你可真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向优气笑了,“你这尖牙利嘴的模样,让别人看看到底是谁在发疯?你既然说我家条件比你好,我不至于为了个羊头把这事嫁祸到你头上吧?我没猥琐到这种地步。”
“你!”徐贝贝恼羞成怒手哆嗦。
“行了,羊头已经砸了,画室就你们俩又说不清,一人一半。”邓子昂没工夫管这闲事,径直往自己的画板那走。
一人一半也得好几百块,徐贝贝手上只有本月的饭费,连下月在校外上画课的钱都要去跟亲戚借,自然是一分钱也不想往外掏,准备赖向优赖到底。
向优想自己凭什么倒霉给徐贝贝分摊,正要说话的时候,徐贝贝抢先一步道:“凭什么啊!谁砸的谁赔!”
“对,谁砸的谁赔。”向优非常赞同,“我这就打电话跟曲老师说清楚。”
“打就打,谁怕谁。”徐贝贝不甘示弱,“我倒要看看曲老师信你还是信我!”她这副咄咄逼人的劲头,好似向优在曲老师那儿没说话的份,向优彻底被惹恼了。
“徐贝贝,你有病吧!”向优忽然拉高声音,脸色很不好看,还有点凶。“你自卑就找个地儿窝着自怜,别跟条疯狗似的逮着谁咬谁!如果是我把羊头打翻的,我不仅这辈子考不上美院,我连大学都没得上!你敢这么说吗!”
徐贝贝不敢拿考学打赌,当即闭上了嘴。
向优死死盯着徐贝贝,许是这些天的火全发出来了,心里倒挺舒畅。
邓子昂淡定贴完画纸,本来不想管闲事却站起来问徐贝贝:“你一进门就站在那儿?”
徐贝贝心虚又心慌,一时没领会邓子昂的用意,脱口而出:“对啊,我就没碰羊头。”
“我没问你碰没碰羊头。”邓子昂语速有点慢,莫名有压制力,听得徐贝贝的心突突跳。
“画架从你脚边开始倒的,你怎么说是向优绊倒的?”邓子昂又问。
徐贝贝低头看脚下,脸刷地红了,支吾支吾说:“……我、我是看到画架倒了才走过来的。”
“哦,你不刚说你一进门就站在那儿?”邓子昂扬眉看徐贝贝,漫不经心的话音让徐贝贝心里紧绷的弦崩了。
“我记错了不行吗?”徐贝贝从脸红到脖子根,急得都快哭了。“你、你为什么给向优出头,是不是对她有意思!难怪整天教她改画!”
邓子昂冷笑:“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女的一样闲工夫那么多?成天想些没用的东西,难怪你的水平一直中不溜。”
“啊你闭嘴!”徐贝贝被戳中痛处,眼泪刷地流出来。“我资质平庸,就你厉害行了吧!”她踢开脚边的画凳,哭着跑了出去。
邓子昂懒得扭头看,直接坐下支起画板开始起稿,行云流水般,丝毫不为所动。
向优刚才的火气宛如破了洞的起球,嗖地没了。画室里恢复安静,只有邓子昂的铅笔在画纸上唰唰的声响。向优站在原地没回过神来。
徐贝贝可真能联想,邓子昂这般高傲的人物,向优想他能瞧上自己肯定是画疯了。
地上的羊头还散着架呢,向优缓过神来回头瞧瞧,盘算到底要不要拾起来放静物台上。
“东西扔那儿,我明天给你作证。”邓子昂冷不丁出声,话音虽冷冰冰,但是蛮苏的。
向优愣了一下才说:“好的,谢谢你哈。”
邓子昂没吱声。
闹完这一出已经快七点,向优没心思画下去,收好画板背书包往外走。
邓子昂全靠默画,风格比较豪放,画面张力十足。相比乔雯,向优更喜欢邓子昂的风格。乔雯的画面细腻很值得推敲。向优在下午考试的时候参考将石膏像的暗面照邓子昂的处理办法,而亮面和细节用了乔雯的刻画方式,所以曲老师说她有投机取巧之嫌。不过能吸取别人所长并为自己所用也是一种快速提升的方法,向优想在短时间内赶到别人前面得动脑子。
“你又站我后面偷学?”邓子昂手下没停,也没抬头。
向优不好意思地笑笑,“咱班就你我和团子没在外面上课,我没别人可学。”
“你爸放弃你了?”邓子昂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向优的笑容僵了僵,她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以前你不都是一放学就往家跑,第二天顶着俩黑眼圈来学校,一看就是被骂得一晚没睡觉。”邓子昂刷刷地铺大调子,毫无同情心回。
“……你跟踪我来着?”向优惊诧,他这是爬墙根听来的吧?
“因为我跟你一样。”邓子昂拿纸巾在画面上一擦,搁下画板站起来跟向优对视。
“怎么可能。”向优才不信,“你画这么好,你爸还骂你?”
“达不到他的期望当然要被骂。”邓子昂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后来我发现我画得再好,他都觉得我比不上他,这种主观意志我没法改变。后来他再骂我,我就当他放屁。”
向优的下巴掉下来,她简直被颠覆三观。油画大师在家骂亲儿子,跟当大学教授的向仲柏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她没想到班上还有跟自己一样经历的同学,这个同学居然是邓子昂。这些家长都怎么了?想在自己孩子上证明什么?就想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失败?
话说邓子昂的心态真是好,酷到向优无比佩服。
“不过我看你跟以前不一样了。”邓子昂说,“挺好,继续保持。”他说完坐下继续画。
向优仍处于呆愣的状态,感慨邓子昂关心同学的方式也太特别了。
然而邓子昂一秒恢复原来的自己,冷酷道:“你不想画就走吧,别在这儿妨碍我。”
向优:“……”
徐贝贝果然是精神错乱了才会觉得邓子昂对向优有想法。
七点半,向优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俞思正在跟贺思俞说去美国留学的事。
原来贺思俞不止是去美国上学,也是去治病。向优并没有听到贺思俞说话,犹豫着要不要进门。
俞思又提到向优,说可以让向优跟贺思俞一起去留学,费用由贺家负责。
向优皱了皱眉,犹豫再三敲了门。
俞思来开门,见是向优喜笑颜开:“是优优呀,我刚说……”
“妈,有事回头说。”贺思俞站在窗台那处打断俞思。
俞思回头见儿子面无表情定是不乐意了,也不好再说下去,拉向优进屋摆好晚饭闲聊几句就走了。
贺思俞自觉将红烧肉推给向优,端一碗燕麦粥吃一口问:“你在画室待了一会儿?”
“嗯,不过我没画。”向优叹口气,夹起一块红烧肉诱惑他,“就吃一块吧。”
贺思俞摇头,“我好不容易减下来的,不能再涨上去。”
“好吧。”向优将红烧肉放嘴里,没啥心情吃,味同嚼蜡。
“为什么没画?”贺思俞给她端水。
“哎,让徐贝贝搅黄了。”向优把放学后的事说了说。
“徐贝贝竟然是这样的人?”贺思俞惊讶,“我看她挺文静的。”
“谁知道。”向优也纳闷,转念一想盯着贺思俞,“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啥?”贺思俞没听明白,“我很少跟她说话。”
“嗯,这还差不多。”向优很满意,端起杯子喝水。
贺思俞被向优搞懵了,可依向优说起徐贝贝的表情来看,向优并不喜欢徐贝贝。他识相没深问,喝自己的粥。
向优边喝水边观察贺思俞,贺思俞瘦下来的脸部轮廓委实好看,特别眼睛很吸引人。
贺思俞垂着眸的时候,长睫毛耷拉着显得很温顺。等他抬起眼来总会带着点点笑意,非常撩拨人。
只怕贺思俞再瘦上十斤,更有不少人惦记。向优想得防着点,可贺思俞去了美国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