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伊人不知何处去（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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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月亮也高高挂在了上空，草丛里虫鸣不断，月光洒在山崖的沙石上，给山崖镀上了一层银光，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和谐。在安静的山崖边上，坐着两个身影，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两个身影久久未动。
两人正是刚刚逃出来的辛安和“罪魁祸首”萧烨，此时两人都静默着没有说话。辛安侧头看向萧烨，月光让她能够清楚地看见少年精致的面孔和不自在的表情。
“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突然她伸手在萧烨头上胡乱轻揉几下，笑盈盈地看到少年的表情更加别扭，一副想要躲开她的手却又莫名停下的模样。
“不要摸头。”拿辛安放肆的行为没辙，好一会儿他才闷声说道。
辛安一愣，顿时大声笑出来，清脆好听的笑声顿时回荡在山崖。
“别笑了！”萧烨恼怒地瞪她一眼，脸颊不由得悄悄变红。
“行了，不取笑你了，小男子汉。”看萧烨有生气的迹象，她终于笑眯眯停住。
“真是心大……”萧烨无语地看着辛安，“你还记得你是一个逃婚的人吗？”
“当然，拜你所赐。”她温柔地微笑，仿佛再说一件再也平淡不过的小事。
“我还等着你解惑呢。”辛安语气轻松，朝萧烨眨眨眼。
“在说之前，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萧烨神色变得严肃，看向辛安。
“虽然之前我问你敢不敢，但是你放心，他不会杀你。”
“你怎么确定的？”
“否则在你第一次接触我的时候，他就会‘请’你下山了。”
“嗯。”辛安的回答很平淡，她并不在意这个，穆熠罗也杀不了她。
“说说你的事吧，我想知道。”辛安开口道，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
对面的少年沉默了，似乎在酝酿情绪，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回答的声音。
“前朝第一上将军穆天罡你知道么？”
“略有耳闻。”辛安点点头。
穆天罡是前朝第一大将，一人手握滔天军权，威名赫赫，战无不胜，素有“战神”之称，只是似乎下场不太好，因为造反被赐死。但辛安知道萧烨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穆熠罗是穆天罡之子？”辛安直接问道。
“是，他为嫡，我为庶。”萧烨淡淡地说。
“你？你不是姓……”辛安顿时惊讶道。
“化名而已，本名穆辰烨。”
辛安没有答话，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心中某个念头越来越盛。
……
足足讲了半个时辰，辛安才从萧烨口中了解到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两人都是穆天罡之子，当年穆天罡被赐死之时，穆天罡遗留的部下带着两位幼小的少爷逃命，落草为寇，只为保留住主人的一丝血脉。十年后，当年幼小的少年成为了如今出类拔萃的一寨之主，甚至秘密掌握了一部分力量；而另一个当年尚在襁褓的婴孩如今也成长为稚嫩少年。
虽然是两兄弟，但在关山寨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都是当年穆天罡的老部下和他们的后代。两兄弟的性格截然不同，嫡长子沉稳有度，有大将之风；庶次子自闭孤僻，性格古怪，众人自然而然地将长子穆熠罗看做是穆天罡的接班人。
但麻烦的是，当年穆天罡留下了一道信符，能够调动他遗留的一支秘密势力。而这信符被他一分为二，两个儿子各得一半。穆天罡死前曾对部下直言，两个儿子谁有能力替他复仇，才能得到完整的信符，并嘱托他的心腹代他监管。
“当年你父亲被赐死另有隐情？”
“位高权重，在军中又威名赫赫，引起了皇帝的忌惮。但那蠢货皇帝竟然打算利用与敌国交战之机害死我父，没想到反被利用，成了亡国之君。”萧烨冷笑一声。
“为什么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如此……奇怪？”辛安不解道，这是最让她疑惑的地方。就算穆天罡有意让两兄弟竞争，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没有必要隐瞒兄弟身份吧？但现在的情况是，萧烨似乎完全被当做了一个普通孩童对待，还是一个没人关照，没人理会的孩子。
“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是穆天罡的儿子啊。”萧烨突然笑了，脸上满是嘲讽。
“你的意思是……”辛安瞪大眼睛，“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打听到的？没人跟你说过你的身世？！”
“哼。”萧烨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辛安深吸口气，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小少年啊。年纪轻轻，不动声色，完美伪装骗过了所有人。恐怕穆熠罗一群人还以为萧烨不知道这些秘密呢！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烨，一直看得萧烨有些不知所以。
“你不甘心？”她轻轻问道。
的确不甘心。不然就不会费尽心机地打听自己的身世了，也不会在知道这些秘闻后没有第一时间跑去质问，而是继续假装若无其事。他一定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被遗忘、排斥出继承人的候选之列。不过萧烨今日对她说这些机密之事，是在期待着什么吗？或者说他认为她可以帮到他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辛安淡淡地问道，她需要做一个决定。
“……”萧烨迟疑了一下，过了几秒终于回答，“你有机会拿到信符。”
“信符？在穆熠罗身上？”辛安一愣，脑子一转瞬间明白过来。
“嗯。”
“呵呵，原来如此。”辛安笑了，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萧烨说要帮她逃婚，却还是没带她跑出关山寨。“你想让我回去帮你偷信符？”
对面的少年没有答话，只是沉默低头，阴影下的神情显得模糊不清。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犀利地反问。
“若我能成事，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穆熠罗一样能做到。”
“……若胜出的是我，他便不必跟那个女人联姻。你可以嫁给他，以正妻的身份。”
“……”辛安默然，没有答话。萧烨的提议看起来似乎是双赢，她得到了穆熠罗，可以完成任务；而萧烨得到了信符，可以去复仇。
“复仇交给穆熠罗不好吗？”辛安突然问道，“你完全不用承担风险，岂不是更安全？”
“与复仇无关。”萧烨眼底的神色变得阴沉，一张俊脸竟然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愤懑，“我只是希望承担使命的是我，继承遗志的是我，拿到信符的是我，最后成功复仇，走到最巅峰位置的那个人还是我！”他说着，脸色流露出些许疯狂之色，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再不行动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辛安明白了，萧烨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不是复仇，而是权势。是天生权力欲爆棚？还是被什么人故意引导了什么信息？是天生反派？亦或是有人挑拨离间？
“如何？只要你帮我拿到信符，你就可以成为那家伙的正妻了。”萧烨第一次眼神带着炙热和急切的渴望看着辛安。
辛安玩味一笑，“抱歉，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可没打算嫁给穆熠罗。”
是的，辛安改主意了。她不打算完成这个任务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尤其是在知道了关山寨的秘密后，她打算做点别的什么事。
萧烨一愣，没想到辛安竟然已经放弃了。不过他没有沉默太久，随即咬牙狠狠说道：“你到底要什么？只要我拿得出来！”
“想要我帮你？”辛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似乎很是漫不经心。
“……需要什么条件？”
“拜师啊。”一句意料之外的话轻飘飘地被辛安丢出来。
“啊？”萧烨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辛安，只见对面女子脸上虽然挂着满满的笑意，但眼神里的意味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乖徒儿，再不行动就没机会了哦。”辛安故意用萧烨之前的话幽幽地叹气“提醒”道。
只见萧烨脸上闪过剧烈的挣扎之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得辛安叹为观止。直到好一会儿，他才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猛然抬头，眼神灼灼地望向辛安，“噗通——”一声干脆利落地跪下。
“师傅！”
“起来吧。”辛安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没有了之前的嬉笑之意。
“既然你成为了我的弟子，那我便不会不管你。”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伊人不知何处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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