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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奶箱 ...

  •   “手机。”白陆看着他。
      “啊?”
      “我说手机。”白陆重复了一遍。
      周之潭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没电了……”白陆说:“那你报你号码。”
      他说完,把周之潭报的号码输进去,挑眉笑道:“以后你在星阁归我罩了,算是你知道我这小秘密的的封口费。”

      那天之后很顺利,周之潭直接在星阁当了练习生。

      徐腾第一次召集他们所有人第一次练习的时候,周之潭才发现还有另外四个人。徐腾人高马大,目测要接近一米九,站在那边有不怒自威的严肃感,他早年在韩国娱乐业摸爬滚打了两年,回国后被星阁娱乐特地聘请来带练习生,有着经验和人脉,配上了财大气粗的星阁,是势必要在这“养成”潮流中分得一杯羹。
      星阁娱乐是个什么地方。手中握着好几个流量小生和实力演员,在娱乐圈中几乎划了一半的地盘,但这次却是白纸一张。娱乐圈本就是更新换代速度的地方,而周之潭这五人,就是星阁想拼命花钱打造的下一个目标。哪怕他们和所有其他人一样,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的。是输是赢,就如押宝,这样押在了几个平均年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身上。

      徐腾看着这几个星阁押的注,目光来回在几人身上扫过。
      安印,16岁,擅长舞蹈,从小学街舞。唱歌方面似乎没有什么专长,年纪最大,长得也是里面最高的。长相帅气俊朗。
      李默,15岁,也擅长跳舞,跳得年份比安印短,但绝不跳得比安印差,有天份,单眼皮,长大后应是挺MAN的,同现下流行的中性美有些相悖。
      顾熙,14岁,年纪最小,还没变声,长得非常可爱。变声之前的声线清亮,高音唱得完美,但变声之后是个未知数。若是要继续培训,如何顺利度过变声期是他最大的难题。
      王流旭,15岁,长得帅气,重点是,往那边一站有种耀眼的自信,这在同龄小孩中实属难得,似乎什么技能都会一些,会弹琴,会唱歌,还会武术。
      周之潭,15岁。这孩子是五个里面最让人能记得住样子的,眼睛大,骨骼好,往后张开了会很惊喜,但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特长。身高也是个问题,似乎也不爱说话。

      徐腾看完,叹了口气:“彼此认识一下吧。”
      作着自我介绍,徐腾也在观察着他们的样子,基本上和那天来面试的感觉也差不到哪里去。他手后撑着办公室的桌面,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几个人还不熟悉,自我介绍透出了一股尴尬感,除了王流旭还挺自如,徐腾点着桌面的手指停下来,指着安印道:“安印,你年纪最大,你现在做这个五人组合的队长吧。”
      安印愣了愣,看了看他们,挠挠头道:“……好。”
      “从现在起,他们所有的训练,日常生活,都由你管辖。你要担起做队长的责任,如果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拿你是问,你听懂了吗?”徐腾说。
      安印连忙站直了身体:“好,好的!”
      徐腾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同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板缺点,谁也没比谁厉害些,大家从现在的目标就是出道,你们虽然有五个人,但最后到底几个人能顺利出道,谁也不知道。相信你们从小就听烂了这句话‘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希望你们几个怀着这种激情,投入到接下去的训练中。”
      他把手抱在胸前:“这不是你们之前那样的兴趣锻炼,这是正儿八经的培训,关系到你们的未来。我在之后会非常严苛地对待你们,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听明白了?”
      “明白了!”五人齐声道。
      徐腾拿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手机就响了。他接了手机道了两句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对安印说:“吃午饭时间了,在此之前我会带你们参观宿舍。带好你们行李跟我来。而后我们去公司的食堂吃饭,之后我还有些事情,下午就在教室见。”
      几个应了声好,才拖起行李箱。

      周之潭一直把这一日定为自己生命中最奇妙的一日,日后的所有东西都如牛奶遇上菌,在夏日里发酵出酸甜来。

      星阁的员工食堂在底层,徐腾走在前面,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后面几个人生地不熟的都不敢吱声,走廊里就异常安静,走着走着,对面传来了脚步声。徐腾把眼睛从手机中抬起来,顿了顿脚步,走在他后面的安印因为他急刹车,一下撞到了他的背,发出了低低的“哎哟”一声。
      周之潭个子矮,走在队伍的末尾,看着前面都停下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啥,更不敢伸头去看。
      然后他听见徐腾喊了一句:“白董。”
      王流旭站在周之潭旁边,忽然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快站好,是星阁的总裁。”

      个子矮没人权,周之潭更不敢踮脚。
      “小徐。”前面回应了一声,似乎走来了好几个人,脚步声有些凌乱,徐腾在顿了顿之后,跟着喊了第二声:“白总好,白总监好。”
      周之潭更好奇了,这一连串的称呼他分不清谁是谁,从白董到白总,最后还有个白总监?
      等等,白总监?
      徐腾把道让了出来,周之潭才在缝隙中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徐腾说:“正好,这是今年带的练习生,今天第一天报道,我带他们正要去食堂看看呢。”
      徐腾回头道:“叫白董好。”
      “白董好!”几个人层次不齐地喊了一句。
      白振时的目光在他们几人中一扫,露出了笑来:“感觉是几个不错的孩子,小徐,我相信你眼光。”
      他说罢,把身子侧了侧:“这项目是你带的吧,让我看看你今年能带出点什么来。”
      周之潭看不清他身后的人了,但听见了一个温润的声音:“毕竟是第一批,还要看之后的情况。”
      白振时哈哈笑了一声,又转头道:“我又没问你,我问他呢。”

      周之潭看不见人,却听另一个人声音熟悉,懒懒的语调带上了很多漫不经心:“啊。是我啊。”

      那懒懒的声音转了几个弯,似乎又伸了个懒腰,“哎,别都站这里了,不都饿了么。”
      徐腾似乎已经习惯了,也跟着笑笑:“总监还没吃饭啊,要不要一起去吃?”
      “好啊!”懒懒的声音刚答应完,那温润的声音又道:“白陆,我和爸都订好桌了。”
      “……行吧。”懒懒的声音拍拍徐腾的肩膀,“老徐,那我们改天约吧。”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徐腾点点头,让他们错开位置给白振时走,周之潭和他们两两错开,有种迎宾小姐的错觉。
      白振时笑着穿过去,周之潭才看见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人从他们之中穿过。穿着笔挺西装,头发向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双目狭长隐在镜片之后,确实人如其声,整个人温润而冷静。
      而白陆从后面走来,跟前面的人的五官几乎长得一样,但细看了绝不相同。西装笔挺,却没有扣第一个扣子。也没带眼镜,头发也向后梳着,双眼虽狭长,倒不如说像是一对桃花眼来,他嘴角还带着笑意,还在和徐腾眉来眼去地折腾。
      大少爷咳了一声,那吊儿郎当的二少爷才跟了上去。
      徐腾看他们走完,才招呼几个孩子跟他走。
      白陆走过去的时候,还瞥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周之潭。

      “你们知道,董事长姓白,那是他两个儿子,一个总经理白凡,一个市场总监白陆,下次记得要打招呼。”徐腾进了电梯,和他们几个说道。
      “二少爷一看就是二世祖啊。”顾熙忽然说了一句。
      安印一听,连忙瞪了他一眼,顾熙才想起自己口无遮拦地说了些什么,连忙说了句“对不起!”,徐腾看了看他,看电梯门还没开,说道:“二少爷年纪小点,不太上心公司的事情,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不过这种心里话,以后在星阁里,可要在心里藏好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电梯门叮地开了。

      顾熙被吓了一身冷汗,他颤颤地看了安印一眼,安印默不作声拍拍他肩膀。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周之潭,他乘着其他人不注意,点开之前发给他短信的陌生号码。那号码只有四个字、
      ——我是白陆。
      他想了想,按了一通键盘。
      ——你是白董事长的儿子??
      不过白陆那次并没有回周之潭。

      周之潭的练习生生涯便开始了。
      安印和李默的舞蹈底子不错,王流旭也算一般,顾熙和周之潭却是一点都没有基础。周之潭之前知道他们三人舞蹈基础好,但却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他也会跟着一些舞蹈课程学学跳舞和动作,但真的学起来,发现毫无基础的他竟然是这么吃力。
      安印和李默不用说,王流旭跳完一段下了场,正喘着,周之潭在他旁边小声道:“你跳得真好……”
      “谢谢。”王流旭笑笑,“你一点都没学过么?”
      “嗯。”周之潭点点头,“小时候学过一些,这些年都没怎么跳过。”
      “那压腿可会疼得你哭爹喊娘了。”王流旭说。
      周之潭果然在之后经历了压腿的痛,他已经十五岁,虽然小时候被逼着学过现代舞,但现下张长着骨头,被老师逼着压腿的时候,虽然他不是哭爹喊娘型,但疼得他一直在默默流泪。
      王流旭一直和他关系不错,看他这样心疼他:“咱和老师说说,这么压不得把你压出毛病来。”

      “没事。”周之潭只会摇摇头,觉得自己从小也不怕吃苦,可以笨鸟先飞,但是几次之后,刚来做练习生时候的那股子热血劲头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他压一次腿,心中就想放弃一次。唾骂自己脑残,为什么要和自己爹过不去,干出这种偷偷来报名当个练习生的缺德事情。

      星阁娱乐也是缺德,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把自己留下吗?

      舞蹈老师在旁边对着帮他压腿的王流旭说:“别松手,别偷懒,我看着你帮他压呢。”
      周之潭想:你也缺德。
      然后王流旭,看着他,咬了咬牙,往下一压。
      周之潭实在憋不住自己的高冷形象,叫出了声。
      王流旭最缺德。
      这么压了半个月,周之潭终于能劈个叉了。

      训练还是枯燥的。训练量一直在增加,除了舞蹈和唱歌,徐腾还给他们增加了表演课。谁有短板着重练什么,浑身短板的周之谭就是被着重训练的对象,因为刚刚到了变声期,周之谭的高音唱得吃力,听着顾熙轻轻松松上了去,早早就在旁边休息了,李默看了一眼道,酸道:“张个一年看他怎么嘚瑟。”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得,老想和他抬杠。”安印笑道。
      李默和顾熙看不对眼,顾熙心直口快情商低,周之谭无所谓,他现在只想把声音练好了,早点出道,气死亲爹。
      但事实却不尽人意,练了好些天,声乐老师看着他叹了口气,把手在钢琴上一放:“周之潭,虽然你在变声期,但并不是你嗓音不好,是你发声的方法不对。”
      “啊……”周之谭有些无语。
      “用你的上腔顶上去发声。”老师指指自己的嘴。
      周之谭试了试,并没有用。
      试得最后老师都无奈了,耽误她回家带孩子:“算了,表演老师都要来了,先到这里,周之谭自己回去琢磨琢磨啊。”
      “嗯。”周之谭点头。

      他实在是有些失落。
      下课后都歪在宿舍休息,看看视频玩玩手机。周之潭看着手机中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输了一行字:
      上午的声乐课我没上好。我不会唱歌。

      消息发出去半小时,没有人回应。周之潭笑了笑,行吧,和白陆说有什么用,人家是老板儿子,勉强带带自己在的项目组,真的能管到他什么吗。出道还不是全靠自己本事。

      徐腾今天没事,下午一直在陪着看。站在门边琢磨着,忽然就感觉脸上一冰,他回头看,就看见一杯冰凉的奶茶在眼旁边,奶茶一拿开,露出了白陆那笑眯眯的脸。
      白凡温和稳重,但笑起来总让徐腾觉得假。所以徐腾和白陆的关系倒是不错,白陆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毫无架子,但徐腾也很烦白陆对所有事情都不上心的样子。
      “白总监,你怎么来了。”
      “你能不能不这么叫我了,这里又没人。”白陆把奶茶往徐腾手里一塞,“叫我什么?”
      徐腾磕巴了一下:“小,小白……”
      “欸,老徐。”白陆把奶茶往嘴里一塞,另个手拿出一袋子来,“登登登登!”
      “……”徐腾顿了顿,还登登登个毛线?“……他们不能喝能量那么高的东西。”
      “偶尔一次嘛。”白陆说,“现在就赶着出道上电视还是怎么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好吧,等会下了课我给他们分了。”徐腾认命。
      “嗯。”白陆靠在了门上。
      二十分钟后……
      徐腾回头看着目不转睛盯着那群少年的白陆疑惑道:“你下午没事吗?”
      “没事啊,怎么了?”白陆嗦着奶茶回头看他。
      徐腾满头问号,二少爷今天抽什么风跑来看一群练习生训练?但少爷没发话,他自然也不好多问,只能和他两人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
      周之谭上课很认真,根本没听到门口的动静。或者说,他根本没功夫去听门口的动静,他在认真地听表演老师说情感的爆发。
      情感的爆发在演戏之中太重要了,老师一上来就给他们来点高难度的。让他们坐在那位置上,她说一段话,不能用手用脚用身体,只能用表情和眼神来表现。
      老师说:“假若你是一个为国效忠的将军,一心想为国战死沙场。但转眼却发现,皇上卖了你,你和皇上对质时,你是什么表情?”

      ……
      下了课,徐腾拍了拍手:“下课了,来,白总监请你们喝奶茶。”
      五个人本身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奶茶,五个脑袋一齐向着门口的地方望,一脸兴奋。周之谭一听见白总监的名字,猛地回头时,发现白陆在看自己。
      白陆真的来了!因为自己的那条短信吗?
      大概是在看自己,谁知道呢,他想起下午给白陆发的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白陆就真的跑来看他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看的,哪段开始看的,他表现的好不好?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前面迫不及待已经扑上去的另外四只后面,他看看白陆,发现白陆还盯着他看,忽然还对自己笑了一下。
      周之谭有点无语,又有点开心。和神经病似得。

      “谢谢白总监!”嘴最甜的还是顾熙,第一个叫上了。
      周遭又有此起彼伏的谢谢白总,周之谭混在里面叫了一声。白陆看着顾熙:“你叫顾熙是吧,歌儿唱得挺好听的。”
      “是的!”顾熙挺了下胸。
      “今天路过,就顺便来看看。”白陆说,“没事儿了,你们继续练。”
      徐腾抱着手臂:“和白少再见。”
      “白少再见!”他们五人口号永远喊不齐,周之谭又浑水摸鱼地叫了一句。

      回去的路上顾熙一直挺兴奋:“白总监居然记得我名字!”
      李默在后面冷笑了一声:“名字好记的先出道还是怎么的?”
      “你真是酸得不行。”顾熙心情好,也没和他计较。
      周之潭从兜里摸出手机,把那条短信翻出来看了一下,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摁暗了屏幕,塞裤袋里去了。

      白陆哼着歌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他打了两个电话,过了一会,门口有人敲门,他手中在敲着键盘,头也没抬:“进来。”
      白陆从笔记本后面抬眼看了一眼进来的人:“老徐啊。”
      “嗯,你找我?”徐腾走到桌前,白陆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椅子:“坐。”
      “你觉得周之谭这孩子怎么样?”白陆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徐腾想了想:“说实话,现在没看出点什么。嗓子在变声期,没法好好练。没舞蹈基础,浑身硬得和棒子似得。这两块我吩咐老师了,让他加紧训练。不过……”徐腾看他奇怪,“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了一个下午,觉得这孩子对演戏倒是挺有灵气的。老师说情感怎么爆发,别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我看只有他一个眼中有戏。”白陆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他确实认真看了下午的课,老师以将军为题时,让他们独自酝酿感情。虽然是一道开放式的题目,但其他人很容易以表情做出“痛苦”“难过”这一类的情感。
      可是周之潭面无表情,白陆却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空洞和绝望,他当时就在旁边叼着奶茶,心中拍手叫绝。
      这孩子早上估计被声乐老师骂了,那么委委屈屈的一条短信来,想起他和自己说爸爸叫自己草包的情景,白陆莫名其妙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只能把这种心理归结于这是他爸委派给他带这个项目的原因。
      白振时每年都给白陆在哪个项目下挂个名,挂了跟没挂似得,没有人会真的去找他担责任。

      “我看,你唱歌跳舞也要练,但我觉得未必能练出点什么。不如在演戏上多提点提点?”白陆看着徐腾。
      徐腾愣了愣。
      周之潭?
      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白陆怎么忽然对周之潭感兴趣了?
      不过,徐腾一直以来秉持的就是老板的心思你别猜原则。他把手放到桌上,手指交叉,认真道:“虽然公司没说,但他们出道的方式应该还是以组合形式,今年年底就要陆陆续续发通稿做准备了,怎么说也是偶像组合,一个成员把重心放在演戏上,是不是会太慢热?”
      白陆喝了口桌上没喝完的奶茶:“没懂我意思吧,我可没说让他放弃唱歌跳舞。慢热总比不热好,别看他不声不响的,厚积薄发呢。”
      他把手往脑后一撑:“这是星阁第一支练习生组合,咱们急不得。”

      徐腾从白陆的办公室出来有点怀疑人生,白陆和他聊了一个小时,聊得他有点云里雾里,但他可以意识到一点,白陆对这五个练习生非常上心,尤其是周之潭非常关爱有加。一向不问世事神剧仙山吊儿郎当的他,居然真的开始接手这个练习生的项目了,这是让徐腾吃惊的。

      但是此刻,他对着手中的奶票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开始,公司楼下的信件墙旁就多了一个黑白奶牛图案的奶箱,和整个写字楼的风格大相径庭,徐腾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是拿好快递,捧着六瓶牛奶上楼。
      一人一瓶,周之潭两瓶。

      白陆很多年前带过一个组合,那时他初出茅庐,大学都没毕业,就不爱跟自己家里的公司待着,非要出去弄工作室单干。但是后来,那个组合虽然不能用家喻户晓来形容,但如果被问起,基本都会以“啊,他们啊……”来开头。
      白陆把自己身上的精力都砸给了他们,最后换来的是这个组合还没红就糊了。
      组合接不到通告,被恶意拍到成员夜店鬼混,形象大打折扣,被挂在热搜轮了几天,一搜全是负面消息。他看着那堆寄到自己工作室的照片,知道自己再不收手,这个组合里的成员会被他活活害死。
      他那天回家求白振时,白振时只说了一句话:“二阿哥,你做大了逼死皇上和大阿哥,不如乘着小,拿着你满身才干和精力回家,娱乐圈就是这样,你做了二十年也未必有人看你脸色,我都给你铺了那么条路了,你怎么不懂呢。”
      那天白陆看着他,最后笑笑:“行吧,皇阿玛。”

      周之潭是个意外。在两年后,他又一次想起那个在他手中的组合,这一次,他忽然又跃跃欲试了。

      “周周。”王流旭挂在周之潭身上,“我请你吃冰吧。”
      周之潭嫌热,动了动肩膀:“不吃,作业在桌上自己拿着抄。”
      王流旭不肯:“不行,我不能欠你的,周周你答应我吧,我请你吃冰。”
      周之潭被他磨得烦,徐腾才给的一晚上休息时间,大家在公司宿舍里,安印和李默出去吃饭了,顾熙在屋里睡觉,周之潭想看会书,王流旭就在旁边和他呆着抄他的暑假作业。
      因为和王流旭上下铺,周之潭不爱说话,只爱心里吐槽,王流旭又喜欢和他腻在一起逗他说话,过了一个月,他同王流旭的关系比其他人都要好上一些。
      “这样吧,你陪我练舞。”周之潭说。
      “可以啊。”王流旭一口答应了,“明天他们下课,我多陪你练一小时。”
      “嗯,谢了。”周之潭点点头。
      没有天赋就罢了吧,自己还是想对得起自己一点。

      顾熙起床了之后就嚷嚷着饿,王流旭一摸肚子想起来抄了一晚上作业也没顾上吃完饭,决定拉周之潭一起去吃个宵夜,徐腾今天准点下班了,根本没人会来宿舍查查房做做总结,一个个像放飞的鸟。
      周之潭确实也饿了,三人一起晃出了公司大楼,一出门又愁了起来,公司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便宜的夜排档,基本都是挺高级的小饭店。顾熙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来来,我们凑凑。”
      王流旭大方,拍了一张五十,周之潭一模口袋,也只带了二十。
      三个贫穷少年对着这三张钱无语凝噎。
      “以后我出道了,我肯定要讲这个故事。”王流旭说,“我和我的队友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为了吃顿饭,饭钱都是这么可怜巴巴凑出来的,一堆票子里都没张粉红色。”
      顾熙吸吸鼻子:“嗯,我们不卖惨,我们是真惨。”
      说话间,从旁边驶过一辆保时捷。三人被那一耳朵的轰油门声吓了一大跳,惊吓过后,发现那保时捷停在了他们旁边。
      顾熙第一个反应过来,把钱往王流旭怀里一塞,转头往那保时捷方向小跑过去。王流旭一脸懵逼看着周之潭:“那是谁?”
      周之潭也奇怪地看过去,忽然看见了从车上,长腿一跨,迈步出来的白陆。顾熙已经站在他旁边站得笔直,昂着头同他讲话,白陆对他笑着,手中钥匙一转,锁了车。
      他目光撇过来,对上了周之潭的视线。
      周之潭才发现好像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白陆了,白总监忙,他也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白陆,心情就会莫名放松下来。
      不过放松之余,他也心中佩服顾熙这个骚包,他肯定是看见这保时捷座驾就知道从车上会下来谁。
      “你看啊,我们就这点钱,很可怜的,总监请我们吃个饭吧。”顾熙笑得甜,白陆却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周之潭身上。
      “饿吗?”白陆忽然开口。
      周之潭也不知道他在问谁,但他眼睛看着自己,他也只能点点头。
      白陆一甩钥匙:“行吧,可别给老徐知道了。想吃什么?”
      顾熙报了个饭店,白陆说:“那你带路。”
      他便美滋滋地走在前面,王流旭跟着他上去看导航,周之潭跟在后面,白陆放慢了些脚步,和他并排走着。
      “你刚来公司吧。”周之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这么带我们出去吃饭,不要紧吗?”
      白陆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不要紧,倒是你,半个月不见没见长一点儿个子啊。”
      周之潭小声道,“那你赶紧别摸了,越摸越矮。”
      “给你买的牛奶喝了吗?”白陆问。
      周之潭一愣,抬头看他:“牛奶不是徐哥买的么?”
      白陆伤心道:“是我买给你的。”
      周之潭“啊”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白陆先开口了:“明天有空吗,我带你见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白陆:为了给我家周之潭买牛奶,还得装作给全宿舍都买的样子。围笑
    徐腾:是周之潭唯饭的应有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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