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白骨红莲（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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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去他/妈的狗屁福利院！”林朗压根没去看那个女孩子递过来的手机，一边咆哮着一边下拉自己的微文界面，界面立即开始刷新，忽然卡壳了几秒。
几秒后，原本全是“白殷”、“猥/亵孩童”之类的微文，被铺天盖地的同一条消息压了下去。
“福利院发声！指控白殷！”
“歌坛巨星的末路！当事人勇敢发声！”
“一手资讯，福利院院长口述白殷恶行！”
短短两百字的微文，生动地描述了当红歌星如何威逼利诱不懂世事的孩子屈从于他，又如何以捐款为由，用巨款给福利院上下封口，福利院院长又是如何为了重病的孩子而噤声，又是怎么在内心的煎熬挣扎中终于愿意不畏强权，站出来指控那位巨星令人发指的行为……
微文里福利院院长声泪俱下向人们道歉，为自己的失职和轻信他人向外界致歉，同时恳求大家帮助他们，将恶人绳之以法……
林朗脸色铁青，堵在胸口那股恶气蓬勃烧起来，烧得他按屏幕的手都在发抖。
“阿殷每年给他们的捐款都喂了狗了！狼心狗肺的畜生！垃圾！”
他狠狠把手机扔到抽屉里，叉着腰来回转了几个圈，踏步的力道大的恨不得捅穿楼板，周围的人也急，他们在白殷的团队里做事，那跟白殷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更何况，白殷这个ｂｏｓｓ对他们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林哥……”助理抖索着声音叫了一声。
林朗一摆手，长长地出了口气：“我没事。你去白殷那，把他摁住——不，要不把他送到我那里去，我刚买了新房，地址没人知道。”
他在抽屉里翻腾了一会儿，摸出一把钥匙扔过去：“去吧，做好伪装。”
助理小跑出办公室，林朗抄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喝完了一大杯冷水，喘了几口气，看着门口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一大帮子人，翻了个完美的白眼：“看我干什么？！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有空在这里浪费时间？都给我操家伙干他丫的！”
不出林朗所料，事情一爆出来，白殷的居所门前就围满了记者，小区的治安算是严格的，保安们尽职尽责地把这群记者轰出去，还特地派了人在附近巡逻。
可是他们再尽心，也架不住记者人数实在是多，娱乐圈最金光闪闪的那座丰碑要塌了，还是一下子塌进臭水沟里，这种百年一遇的事情，难道还不值得这些闻腥而动的狗仔们疯狂一回吗？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性质实在严肃，不要说娱乐版的记者，就是社会新闻版面的、法制版面的记者都很感兴趣。
可是他们在翘着脖子举着相机拍了几个小时的窗户，都不见有人下来，不禁开始嘀咕起来。
按照白殷那个暴脾气，到现在还没冲下来骂人，难道是认了？觉得翻身无望？还是心虚？不敢下来？
想象着昔日盛气凌人的大明星现在窝在昏暗的小房间里抱头痛哭的样子，不少人都兴奋起来，光是想一想就让他们达到了精神的高潮。
像是白殷那种脾气，他们在这里堵了几个小时他还不下来，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憋了个大的，等着要一炮把这些苍蝇都轰上天；另一种情况么，就是他根本不在。
这次的情况当然是后者。
像白殷这么坦诚真挚的小伙子，有了男朋友还回自己家，他是有病吗？尤其这个男朋友又帅又温柔又体贴……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下午刚刚因为男朋友亲他而吐了一地，怎么着也不能转头就回家吧？！他虽然脑回路直了一点，但又不是傻！
于是白天王乖乖地被男朋友牵回了家，手机还扔在车上忘了拿，因此直到这事儿炒的沸沸扬扬快翻了天，当事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睡的怎么样？”袁邺见他下楼，眼睛里就染上了温柔的光。
白殷睡相糟糕得很，一头黑发乱翘，袁邺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大了一号，露出漂亮清瘦的锁骨。
“唔……我不挑床。”他懒洋洋地走到沙发边，脚一抬整个人都滚了上去，趴在柔软的沙发上继续醒盹儿。
袁邺低头看看还在煨汤的砂锅，摘下隔热手套，转头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嘹亮丰盈的吟唱如同飞鸟盘旋上升，不远处的白殷扭过脑袋，抬手对他打了个响指，阳光从他抬起的下颚往上镀了一层瑰丽璀璨的光芒：“好小子，有眼光！”
铃声是白殷去年专辑里收录的一首纯音乐《业火》，整首歌除了钢琴伴奏乐，就只有白殷连续不断的吟唱，几乎是跨越人类极限地攀爬上了巅峰，就是在这首歌之后，白殷有了一个新的称号：“圣音”。
不过这歌没有歌词，人家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顶多是听个新鲜，多听几次心脏就受不了那种颤栗恐怖的共鸣了，虽然好评很高，但是点击率相比其他歌曲少的可怜。
手机屏幕上赵典的名字张牙舞爪地一闪一闪，袁邺有些疑惑，这个纨绔很少会在白天给他打电话，一般夜晚才是他清醒的时候。
“喂。”
袁邺刚刚接了电话，对面连珠炮般轰轰轰打过来一大串话，险些震聋袁邺的耳朵。
“你说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掉下去了一点。
“我说！网上都炸锅了！我联系不上大白，又被老爷子拘着也走不出去，你去看看他现在怎么回事，我他妈都急死了！那群举个鸟枪就当炮的傻叉，什么话都敢往外喷，等老子出去一个一个抓起来削！”
赵典话说的火冲冲的，电话也挂的飞快，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袁邺慢慢放下手机，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按了几个键，按到一半，他的手指踌躇着停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白殷在舞台上的模样，光华璀璨，万众瞩目，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吝于将爱向他投掷过去，每个人都呐喊着他的名字，虔诚的好像是在朝拜神明的信徒。
白殷有那么多人爱着，被宠成了少年人模样，也从来慷慨的愿意爱着所有人，那他在其中占据的份额，到底有多少呢？
袁邺镜片下的眼睛黑沉沉的，手里动作还是舒缓从容，慢慢地将奶锅里的牛奶倒进两个杯子里，伸手调整一下砂锅的位置，手指不经意间碰到的砂锅的边沿。
滚烫的热度顺着皮肤冲进了大脑，袁邺一声不吭，心里蓬勃高涨的扭曲占有欲被这疼痛一激，立即清明了几分。
收回手指，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端起两杯牛奶走过去，不轻不重地用脚尖踢踢沙发上瘫成一条的白殷：“起来吃早饭了。”
白殷哼哼唧唧地滚了两下，才不甘不愿地坐起来，抱着个靠枕瞧袁邺往桌上端各种油条馅饼麻球，还有面包沙拉煎蛋，中西合璧摆了满满一桌子。
白殷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胃，尽管在国外也东奔西跑，但宁愿吃泡面也不喜欢啃干巴巴的面包。
这个毛病被林朗说了很多次都改不掉，最后还是林大经纪人先屈服了，每次出国都请人给他准备了一大堆和好调料的面饼原料，一份一份包好，塞在冰箱里，再让助理做给他吃。
为了这个，白殷身边的助理都去上过厨艺培训班。
袁邺很自然地将豆腐花和麻球放到白殷面前，坐下来拿起一片面包。
白殷慢吞吞地站起来，把椅子轻巧一转，靠背朝前，叉开腿坐下，下巴垫在靠背上，瞧着袁邺往他面前的豆腐花里撒细细的葱花和碎碎的榨菜丁。
一只精美的瓷勺顺着滚烫的碗沿滑进冒着香气的热汤里，白殷凑上去闻了闻，一脸不满意的样子：“酱油加多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极快地拿起勺子舀起了一勺滑嫩的豆腐。
“你今天要去公司吗？”袁邺随口问了一句。
白殷三两下吞掉两勺豆腐，一边被烫的嘶哈吸气，一边含混地摇头：“不知道……林朗会打电话来的嘛……咦我手机呢……”
他摸了几下手机，没摸到也不在意：“是不是扔在车上了？”
袁邺喝了一口牛奶：“一会儿我去拿。”
“哦。”白殷心大得很，继续低头开开心心地喝那碗豆腐花。
袁邺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想了一会儿，他忽然说：“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今天去我那里吧。”
金属镜框下形状秀丽锋锐的双眼微微弯起来：“毕竟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话说的意味深长，白殷一下子想到了昨天自己那惊天一吐，不由得心虚气短几分，眨巴眨巴眼，尴尬地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豆腐：“诶，这豆腐挺好吃啊？”
袁邺笑了笑，非常贴心地把那盘油条往前推了推：“是吗，那也别光吃一种。”
这头两人吃早餐吃的你侬我侬，那边林朗都快爆炸了。
他手里的大金疙瘩，捧着含着怕摔了化了的大宝贝，不见了！
助理打游击战似的终于爬进白殷家门，却发现白殷根本不在家里，打了几十个电话也没有人接，把林朗吓得够呛，就怕这个小祖宗是看见了新闻一怒之下跑到什么地方去发泄了，这要紧关头，随便爆出点什么事情都是对他极其不利的。
更重要的是，他怕白殷受打击太重，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他只能让人不错眼地盯着各大新闻平台，就怕哪里突然爆出白殷的踪迹，万一被那些粉粉黑黑围上了，天知道白殷会遭遇什么！
而且白殷能上哪儿去，他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等一下。
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忽然浮上脑海，林朗眉头一皱。
不、不会吧？
不等他将信将疑打个电话，那个人已经先一步打了过来。
“您好，林经纪，我是袁邺。”
林朗心里猛然有了一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奇妙预感。
他甩甩头，把这种奇怪感觉甩出去，堆起笑脸回应：“哦，是袁医生啊，你好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声音优雅而和缓：“阿殷在我这里，他还不知道网上的事情，我冒昧地问一下，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林朗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弄得有点懵逼，饶是他常跟人打交道，这时候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呃……这、我们阿白在您那儿，还麻烦您多照顾了哈，阿白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多有得罪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个……”
他的官腔打到一半，袁邺轻巧地打断他的话：“我会照顾好他的。问题是现在的舆论，您要怎么解决？”
提起这个，林朗心里的火气就摁不住了，但他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发火，只好深吸两口气，强忍着骂脏话的冲动道：“我会先发表声明，然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千万把阿白摁住了，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非得当面怼死那些记者不可，现在可不是光用嘴就能说清楚的了。”
袁邺站在车边上，手里拿着白殷的手机，上面不到两三秒就有电话打进来，整个机身都热的不得了，袁邺垂下眼睛，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直接按下关机键，嘴里还和林朗在说话：“……我知道了，今天我带他去我的诊所，那里安静……”
“等等……”林朗那边声音骤然消失，片刻后，他僵硬着出声，“袁、袁医生……警方来电，问我阿白的去向。”
袁邺微微蹙起眉头。
警方都介入了，看来这事情闹的真的很大。
他微微抬头，透过车库和庭院的花架，可以看见白殷正仰头去够一片叶子，金色的阳光跳跃在他脸上，睫毛上都是闪闪发光的金粉，把他的轮廓勾勒的精致灿烂。
“不能让警方上门，不然这事情就再也说不清了。你告诉他们，我们会配合调查，一会儿我会陪阿殷去警局，律师这边我来负责，你先把记者应付过去。”
林朗应声，很快挂了电话，袁邺叹口气，抬头朝白殷招招手。
“怎么，走啊，去你诊所！”白殷很高兴地蹦跳着过来。
袁邺轻柔地按了按他的头发，沉吟片刻：“不……我们，得先去一趟警局，有点事要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白骨红莲（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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