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遇到初先生[异能]》時伍

16、Chapter 16 异乡人。女性用品。

　　夏西踏下阶梯，到达中央国议厅四层转往三层的楼梯口处。那里，雨木正等待着她。

　　她向他报以微笑，面对这个人时总是不自觉地会极力表现出礼貌。可是很奇怪，雨木分明是个比初温柔许多的人，单独相处时她却无法像和初相处时一样感到自然。

　　“赤君去帮忙修补空间缝隙了，”雨木说，在夏西提问之前，便先解释了他为何一人在此，而无论是神色还是声音中的绅士风度总让少女难以抵御：“至于我，”他微笑着柔声说：“先送你回灵卫队。”

　　“好……”夏西点头，随他一同走下楼梯，但又忽然停下步伐：“我们……等一下初罢？他在和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谈话。我们等等他一起回去。”

　　“粉裙子的女孩？贝芙？”雨木立刻猜出是谁，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那我们不必等他。”

　　“哎？不等吗……”
　　“不必了。”雨木说着，先行走下台阶，回头看着仍在犹豫的夏西，眼眸微微眯起：“夏西，很在意初？”
　　“没有！”她瞬间正色脸，快步走下去跟在雨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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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罗勒刚才说的‘异乡人’……是什么？”夏西重新想到刚才未来及问初的话题。

　　“外来者。”雨木回答，而面对这个话题时，他的声音丧失了些许弧度：“是指早年间，由其他空间移居至第四空间的外来者。那些人未再离开，一直在此居住下来……比如我、初，和赤君的父辈们。”
　　“……这样。”

　　“你有没有发觉，我们的名字，和他们的名字，是不一样的。”雨木轻声说。
　　“名字？”
　　“初、雨木、赤君。和奥萝拉，莉法，凯伊。”
　　“你这样一说，虽然翻译器的读音和原本不同了，但确实感觉不太一样……”

　　“因为，我们的祖辈是外来者，只会以异空间的文化方式为我们命名。”雨木回答，一侧面容些许沉浸在国议厅走廊灯光的阴影里：“同时，国也禁止我们使用类似第四空间文化的命名方式，从而与本土居民区分。”

　　“那赤君的发色，”夏西忽然想到了赤君的棕红色头发：“也是因为……？”
　　“对。是他自己异空间体质的原因，是天生，并非人为。”雨木点头回答，验证了夏西的猜想：“这里本土居民的发色都是黑色。最正宗的血统便应如王室一样。”

　　“可是就算是外来的人……罗勒也没必要那么排斥吧？”夏西不由愤慨：“还说一些过分的话。”

　　“但他说的也算实情。为了不让异乡人影响本土发展，政策上都将我们安排在旧城区，即为……极其偏远的贫瘠区域。许多王室贵族，会将那片区域直接称呼为贫民窟。不过，讽刺的是……”

　　雨木说到这里忽然一笑，那笑容并不太单纯：“虽然异乡人饱受歧视，但似乎第四空间本土居民的体质并不容易与灵石共鸣。所以许多灵者，都属于外来者。比如我与赤君，虽然是异乡人，同时也是与生俱来的灵者。所以其实，我们并没有在旧城区真正生活过——我们直接在灵者学院受教长大。”

　　“你与赤君？”夏西重复一句，不由好奇：“那初呢？？”

　　“初，生来并无法与灵石共鸣。他是在大概六岁的时候？”雨木回答，放慢声音寻求远夕的记忆：“是在生死攸关的一刻，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忽然获得了灵石的力量。”

　　“生死……攸关？”

　　“现在这场战争，你所知道的战争，并不是国第一次被侵略。”雨木缓慢讲道，话语仿佛随着早年记忆的运转而逐渐洒落灰尘和硝烟：

　　“十七年前，也同样有场十分严重的侵略战争。而那一天，正好就在胜利日，战火却从天而降。许多集会广场纷纷产生严重爆炸……可偏偏胜利日的时候，人们都会聚在那里跳舞庆祝。初的父母没能幸免于难。而初自己，也被广场上中央雕像爆炸的碎片刺穿重伤。

　　“只是庆幸，在将死一刻，他忽然获得灵石启示，成为灵者，并以与灵石共鸣后获取的力量杀死了广场中所有的侵略军。当真……是个天才了。仅仅六岁，但在获得力量的瞬间便已知如何使用。”雨木说着，神色间有些慨叹：“且他委实运气也极好——虽然初抵达救治中心时已重伤将死……但幸运的是，人们发觉了他是一名灵者。而这个国家，一直惯行着灵者优先的法则。初事后回忆时，也仍记得听到过什么人大喊着：‘先救灵者。’由而，初获得了优先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时，雨木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为初庆幸的感情。

　　二人交谈间已逐渐离开国议厅，到达室外。

　　忽然有嗡鸣的响声传来。

　　雨木停下了步伐，从衣兜中取出了正在震动的通讯器。随即，他好像挂断了什么人的电话。他隐约一笑间发送了一条信息，然后将通讯器收回口袋之中，示意夏西继续向外走去。

　　******

　　“……所以，初得救了，能够活下来。”雨木继续轻声对夏西说：“作为孤儿，伤势痊愈后，他从此也在灵者学院学习成长。我们都是同龄同届，也都不是本土居民，自然比其他灵者之间的关系都更为紧密。赤君与初，或许更谈得来。”

　　“原来是这样……”夏西应声着说，神色不由悲伤。万未想到初曾遭遇过如此痛苦的事。很可能，正是因为早年间这些阴冷的经历导他自此淡薄感情。自己之前恐怕错怪了他的冷漠，真是……太失礼了。

　　“我的错，”雨木看到夏西神色低迷，浮现出抱歉的笑意：“不应和你说太多这些血腥的往事。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请不要在意。”

　　可是，突然，远处传来……
　　砰！砰砰！！砰！！！！……

　　“什么声音？？！”刚刚谈及战争又听到这种声音，夏西还以为是又来了侵略军。

　　“只是礼炮，”雨木安慰她，示意她不必惊慌，并提高了音量：“胜利日的次日中午，王城内惯例会放礼炮。”

　　“这样啊……”夏西不由松一口气，但心情仍然低沉：“不过，你们对于胜利日的庆祝，其实也是出于从前对于侵略战争的胜利罢？”

　　“正是如此。”
　　“这些侵略、战争……都是因为其他的空间在想要夺取这里的灵石？”

　　“没错。平行空间一共有十二个，但灵石，只有一个。无限的能量源，什么人会不想要呢？”
　　“确实……”夏西垂下头去。初之前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谈些别的罢。”雨木看她一脸低迷神色，无奈一笑，望着前方已近正午的白日。天气委实晴朗，湛蓝如同最为纯粹的宝石。他的声音也有着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夏西从我这里得到了秘密，作为交换，是不是也需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恩？”她被微妙地转移了注意力：“想知道什么？”

　　“夏西，在第十二空间还是学生的身份。那么你……”他停顿下来构思了措辞，但还是决定直接来问，又很认真：“还是单身？”
　　“是、是的……”夏西一时一愣，不知道对方问这种问题要干什么：“我我我觉得单身挺好……”

　　“哈哈哈，”雨木被她不安的表情逗笑了，他笑起来也很是温柔，右手会抬起来轻轻挡在下颚，简直像从漫画书中走出来的主角人物：“我在闲谈，你不必这样拘谨。夏西想过长大后，会做什么工作？”

　　“翻译，英语翻译。”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早就决定过的事情。
　　“唔，语言的翻译吗？听上去很有趣。”雨木点点头。

　　“雨木呢？？”夏西不由问他，总感觉他这身文艺气质作为灵者未免可惜：“如果不是灵者的话，大概可能会做什么？”

　　“画家罢？”他笑笑，春风一样的温和。可是他的温和与王有些相像——虽然彬彬有礼，但不知为何就是让身边人无法彻底放松下来。他内心中的什么，似乎与外界永远隔了一层。

　　“哎！是画家！！”而夏西那时候还没太注意到那一点。

　　“从前在学院读书的时候，还办过画展呢，”雨木继续说，声音并非吹嘘而是怀念：“四年前的事情了。蛮傻气的。但还是可惜再不会有这种机会。”

　　“厉害了！原来雨木是艺术家！”
　　“哪里，”他摇头：“父亲才是艺术家。我只是玩闹。”
　　“雨木的父亲这么厉害？！”夏西不由愈发惊讶：“好想看看这里的艺术作品！”

　　“那你大概是没有机会了，”雨木回答，声音类如叹息：“父亲正死于十七年前的那场侵略战争。保存作品的地方也被大火燃烧殆尽。”
　　“啊！！对不起……！”

　　“请别在意，没事的，”他看夏西垂下头去，连忙苦笑着安慰：“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完全没有关系。夏西在第十二空间，也一定有自己的家人吧？”

　　“有的……”她点头，一直也没能找到传信回去的方法，低声说：“ 妈妈现在……一定担心得要疯掉了……”

　　“放心吧，”雨木说，声音温柔地贴近她让人心安：“我会帮助你，尽早回家。”

　　“谢谢！”她对他报以笑容。这一次面对这个人的时候终于减缓了紧张，只是完全的感激。

　　******

　　结束与贝芙的谈话后，初快步赶往通往三层的楼梯出口处，但没有在那里找到夏西、赤君或雨木。他取出通讯器拨打了雨木的号码，却被对方挂断了。

　　并很快得到雨木的信息答复：“放心。她有我。”

　　初冷淡看着那一行字，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可能比平常处理文字的时间要略久一点，然后他删掉了那条信息。

　　而收件箱中还有条来自赤君的未读简讯：“初！所以夏西被雨木抢走了啊！！怎么办！”

　　“……。”初看着屏幕上莫名奇妙就慌乱又措辞不当的文字，无奈捏了捏眉心。本不打算回复的，但他走出几步后，还是着手回了信息：“无所谓。”

　　随即，他几乎在一秒内就收到了赤君的回信：“无所谓？你……不在意她么？”
　　“不。”

　　“……那，我正协助修补空间缝隙，一起？”
　　“稍等。”初回复。

　　随即，初收回通讯器，逐步离开中央国议厅，到达室外。此刻，王城内礼炮的声响已经愈演愈烈。他也并非回归灵卫队，而是向着商业区走去。

　　******

　　“这次需要什么？王室灵卫队的初大人？~~”

　　精品商店生活用品区的导购小姐姐穿着商店女性工作人员统一的红色迷你裙，棕色卷发长度到达锁骨，并露出些许波涛汹涌的特征。她正对初露出无比热情的微笑，显然早就相识。

　　而初的目光只是徘徊在她身后的购物架，只有一种寻找的眼神：“拖鞋。”
　　“男士用品在那边呦，我带你过去~”
　　“女士拖鞋。”他平静地更正。

　　“哎？？？？！”导购小姐姐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得瞪大双眼：“这么长时间以来，初可是第一次来买女性用品呢？！”说着，她逐渐露出好像看透了对方心事一样的微笑，压低了声音：“有女朋友了吗？？同居了？？”
　　“不是。”初简单一摇头。

　　“才不信你呢~~”她仍然露出甜甜的笑容，让对方生不起气来。她将初带到女性拖鞋的购物架后，又向他眨眨眼：“多大岁数？？给你推荐适应的风格！”
　　“十七八岁。”

　　“唔？？不错不错！女朋友嘛……就是要找比自己小的！”然而小姐姐仍然一脸兴奋激动，好像已经认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要不要买一套情侣的？今天多买特价呢！”
　　“……不用。”

　　“店铺庆祝战争平息，两件用品以上就可降价30%，真的没什么其他想要的嘛？”
　　“没有。”

　　“不考虑给她买件那个吗？”导购小姐姐忽然猝不及防地向某一方向一指，等初看向那边之后才说：“情趣内衣今天也超便宜的！”

　　初在还未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他很快转头回来，面向着导购，严峻神色警告她不要再开玩笑：“没有这种需要。结账了。”

　　“哈哈哈哈，目前还没有么？？那你可要加油了呀！~”导购小姐姐发出串串欢快的笑声，盯着初的脸：“你们这些年轻的男孩子还真是可爱啊！！不过……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初真的不考虑帮姐姐个忙吗？再多买一个什么送给她？？一个就好呦~姐姐我可也是有业绩考评的呢~~”

　　于是，最终，初回到王室灵卫队的时候，除了右手拎着包装好女士拖鞋的精致购物袋之外，左手边还抱了一只……米色的毛绒玩具兔子，脖子上系着墨绿色的格子花纹丝巾……

　　******

　　“欢迎回……”凯管家看到初的身影走进王室灵卫队大厅，向他礼貌一鞠躬示意欢迎，但等目光集中在他左手边抱的那只兔子时，话语不由卡顿了下：“……来。”
　　“夏西呢？”初说，无视了凯的惊讶。

　　“在莉法房间里。”凯微笑着回答，虽然他的笑容一直像彬彬有礼的假面，但这一次看着初买回来的东西，也不由得有些意味深长：“我想，她可能现在正在复习。礼物的话，要不要等休息时再送给她。”

　　“并不是买给她的。”初举起左手的毛绒兔子简单示意，不再理会凯，登上去往二层的楼梯。
　　“那是？”凯眯起眼睛，仰头看着初走远。

　　“被强迫消费。”他越走越远，也不回头。
　　“啊，真敢说，”凯不由耸肩，但也并非真的在意，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谁敢强迫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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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初来到二层尽头的那个房间之前，却又一次在那个门口的位置犹豫了很久。他右手还拎着购物袋，正低头看着左手中的兔子。
　　那番面庞虽仍有着坚毅顽固的棱角，严肃又很难感化，但此次却有些踟蹰，不知如何是好。

　　初在那个门口位置定格了相当久的时间……犹豫再三，随即还是回身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将兔子放在了自己房间里。

　　……然而，摆在自己房中的哪里似乎都不太合适。
　　他的房间一向是极简作风，平静、沉稳，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而现在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只实在是……

　　他叹一口气，不再理会这个不协调，转身关门，再次走到夏西房前。他看了一眼通讯器的时间。

　　没想到竟然已经这么晚，在商店中被耽搁了太久。
　　初迅速敲了夏西的门。稍后还要去协助赤君修补空间缝隙。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听到少女充满活力的声音。
　　他再敲一遍，可那敲门声如同投入了一片虚无。
　　凭借着先天的警觉，在那一刻初忽然感到事情恐怕不妙，下一时瞬间撞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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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尽头的落地窗已是粉碎。
　　梳妆台上的文具书本散落一地。
　　夏西不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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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忽然，与此同时，初的通讯器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