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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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星期天的早上。
好不容易赶上一个休班的清肆，一脸苦大仇深的打开了门，“谁啊？”
手冢见到清肆纠结了一下。
少年顶着一头乱发，一张睡眼朦胧的还带着几道枕巾压出的印子，穿着短了半截的KITTY猫睡衣，趿拉着一双木屐，站在门口满脸的哀怨。
饶是他面瘫非常也不由得嘴角抽抽。
但是也一样要开口。
“速水君，冒昧打扰了。”
冰凉冰凉的声音一出，清肆打了个寒战，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终于清醒了不少，晃晃晕晕乎乎的脑袋，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
“诶？手冢？你怎么来了？”
清肆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要招呼人往屋里进，忽然看到自家角落里测谎仪同志脸上的黑豆眼闪过一抹精光，心下一寒，得了，防盗系统八成又改革了……
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呃……这个手冢君啊，那个不太方便让你进屋哈，那个有啥事？”
手冢倒是干脆的说道：“有些事情想请速水君帮忙。”
清肆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是我祖父。”手冢微微皱眉，“你知道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有一点感觉，祖父的身上似乎有一些不好的东西缠着他，而且自从他退休以来就更严重了。我实在是有些担心，所以才来打扰速水君。”
清肆了然的点点头，“应该的，你帮过我嘛！那咱们走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却被手冢抓住了手臂。
“啊？怎么了？”清肆回头不解问道。
手冢无语，视线从上向下，一一扫过清肆的鸟窝头，露脐的睡衣，破破烂烂的木屐……
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小子就打算这么走？
清肆顺着他的视线看看自己，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转身，“我去换衣服！很快的！”
踏进院门的第一步，一只西红柿弹射而出，清肆一个空翻躲过，脚尖点地，迅速一蹲身，躲过从上面泼过的一桶水……
手冢看着清肆的动作，终于明白为什么不方便进屋了……
一会功夫清肆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衬衫加牛仔裤，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从鱼缸里把小龙捞了出来，小龙同志在清肆脸上“啾”了一下，钻到了衣服里。
顺着窗口扯出根绳子，直接悠出去了。
飞过院墙在手冢面前稳稳落地。
见到手冢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太危险了，不要这样了。”
清肆无所谓的摆手，“没关系，走吧走吧！”
身后智能测谎仪同志看向窗户，点点头，“果然制空权也是必须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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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肆站在手冢家的大院子里。
手冢家是和真田家差不多的传统和式建筑，只不过比真田家有格调多了，毕竟大红门不是谁家都有勇气安的……
院子很大，种着经年的古树，参天而立枝繁叶茂很是漂亮。
树下有修剪得宜的盆景植物摆了一排。
院子另一侧还有小小水池，用碎石围了边框，里面悠悠闲闲的游着几尾看不出是什么但是清肆总觉得很好吃很肥的鱼……
一方石桌，几个矮几，石桌上摆着棋盘。
房檐下悬着一只晴天娃娃……
清肆四下环顾了一圈，阳关洒下，点点金光，树丛中鸟叫虫鸣。
这房子很好啊，看不出有什么邪气的东西啊……
回头看看手冢，“和上次来时差不多啊，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手冢点点头，“我也一直没有在家中感觉到，但是确实在爷爷身上察觉到了……”
清肆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嗯……还是见见本人才知道吧，对了,手冢君，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手冢道：“我去找了山本爷爷。”
“原来是山本老头啊！”
“要用敬语……”
“是……是……”
“对了，山本爷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你，他嘱咐你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听到手冢的话，清肆倒是一愣，奇怪的想了想，他有什么要给自己的啊？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祖父现在应该在教学生空手道。”
“哦……”
清肆远远站在道场门口，指着那个站在道场中央一人打趴下四个青年男子的老头，手指颤抖颤抖……
“你祖父……真的……被附身了？”
手冢坚定的点点头，“本来还不确定，但是现在看来祖父大人的身体真是大不如前了，以前都是一个打八个的。”
清肆无语，眯起眼睛细细打量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背后影影绰绰确实是有些什么……
但是真的是鬼或者怨灵什么的吗？
那样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类似诅咒似的东西……
清肆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下来，“手冢君，冒昧了，可以让我检查一下房间里面吗？”
房子很大，屋子更是不少，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多得要命……
清肆和手冢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成果，咳，可以说很显著。
总共发现：成了精的老鼠1只
用的年代超久的成了付丧神的酱菜坛子1只
闲逛路过的幽灵1只
各种花精草怪不胜枚举……
清肆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眉头皱的死死的……
东西倒是找到了一堆，但是没有他要的……
所谓诅咒就一定会有媒介，但是他就是没有找到这个媒介。
手冢看着清肆的神情，不由有点紧张，“怎么样？”
清肆鼓着一张包子脸，嘟嘟囔囔，“为什么找不到呢，为什么找不到呢？”
“找什么？”
清肆回头看着手冢，严肃的说道，“一个媒介，一个诅咒的媒介！”
“手冢，你的爷爷不是被妖鬼附体，而是被诅咒了！”
手冢的脸色一变，但是细想下来，祖父的工作确实是个很得罪人的工作，被诅咒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试试看……”
清肆拍拍肩膀，“小龙！”
细细小小的龙从清肆的衣领处钻出来，亲昵的蹭了蹭清肆的面颊。
清肆拍拍小龙的头，“帮我去看看这个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有邪气的东西！”
小龙点点头，旋了一圈不见了。
手冢顶了顶眼镜，“那是什么？”
清肆回头一笑，“龙！来帮忙的！”
说完自己也伸出了手，“呐，小东西们都到这里来！”
“什么东西？”
“植物的精灵之类的。”
清肆手上逐渐聚集起了的一团团淡绿色的东西。
手冢眨眨眼，似乎连他也看得到模糊的绿色。
只见到少年的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跟手中的东西说着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沉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甩了甩手，手上的绿色渐渐淡去。
清肆站起身，举起手臂，天空中金光一道缠在纤细的手臂上。
转过身对手冢说，“我想还是跟你爷爷谈谈好了，他才是关键人物。”
“其实……”手冢难得的犹豫了一下。
“怎么？”清肆歪着脑袋奇怪的问道。
“祖父是彻底的完全的无神论者，要让他相信这些基本上就等于让刚出生的孩子获得大满贯的几率是一样的。”
“这个……”清肆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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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手冢爷爷一张冰山的面孔，古井不波，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让手冢国光这个小冰山都要抖三抖了。
果然啊……
清肆心中哀叹，中规中距的正坐在老爷爷的面前，听着训话。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却去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成何体统？”
“呃……是！”清肆低着头苦着脸答应着。
“国光你也是！居然跟着胡闹！枉你一贯沉稳！”
“祖父教训的是！”可怜的一起挨训的冰山……
最后两个人灰溜溜的被赶出房间去，手冢虽然还是一张冰山脸但是眼睛中却已经看得到焦虑了，清肆叹了一口气，“这样不是个办法啊……”
“速水君，可不可以不经过祖父？”
清肆看看手冢，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如果是普通的诅咒也便罢了，但是这个不可以。”
手冢一皱眉。
清肆继续说道，“几乎所有的诅咒都会有一个媒介，藉由它将诅咒的力量传递到被诅咒的人身上，这样的话追寻着缠绕在身上的诅咒就可以找到下咒的人，就像是著名的丑刻勾魂，它的媒介就是稻草人。”清肆顿了一下看向手冢，“但是有一种诅咒是不需要媒介的。”
“祖父大人的情况就是这种？”手冢疑惑的问道。
“嗯……就是自己对自己的诅咒。”清肆低下头幽幽的说道。
手冢沉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祖父大人是在自己诅咒自己？”眼睛中的神色有些许怀疑。
清肆叹口气，“虽然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是应该没错的，我已经让小龙看过了，根本没有外来的术法的痕迹。”
清肆睁开那双幽碧的眼睛，空静了一下心情，感受着那环绕在手冢爷爷身上淡淡的气息。
说不上是恶念，否则自己一开始就会感觉的到……
那是自责，怀疑，痛苦，懊悔种种感情交织在了一起……
更是由于针对的对象是自己，所以越发的不真切。
清肆倚靠在树上，调整身上的气息，逐渐进入那一圈环绕的诅咒中。
升级版本能力一：同调
适用范围：探测任何牛鬼蛇神甚至非生物的精神领域。
于是乎，因为某位老爷爷的极度不配合，清肆小童鞋不得已不动用新开发的能力。
开始看故事……
一身笔挺的警服，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神色寒冰一般。
唔……这个八成就是当年的别扭爷爷手冢了。
手冢爷爷的对面是一个男人，长的很英俊但是此时的面孔却有些扭曲，睁大的眼睛带着血丝充满了疯狂和绝望的一双眼睛。
“放下手中的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负隅顽抗，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手冢爷爷手中举枪指着那个男人，声音冷冷的但是清肆却能从中察觉到一丝丝的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人疯狂地笑着，压抑的笑声好像是要将人的内脏完全挤碎一般……他抬起头，那双眼睛甚至让清肆都打了一个寒战。
“这就是所谓的警察？所谓的法律？所谓的正义！”
男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最后的一个声音几乎尖锐的有点声嘶力竭。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杀了那个□□优子的混蛋！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未成年就可以脱罪？为什么？你告诉我啊！这就是你们警察所维护的正义吗？”
男子扬起头手中的手枪缓缓抬起，身边所有的警察都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枪紧张的警戒着。
“呵呵呵……”男子轻声笑着，声音扭曲着，“优子才13岁，花一般的年龄不是吗？她是那么可爱那么善良……为什么这样子的女孩会遭受到这样的对待！她被□□了！然后……我美丽的妹妹优子，她疯了！”男子瞪大了眼睛，嘴裂的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狰狞的看着手冢爷爷，“你知道吗？她疯了……”近似于叹息的声音，缓缓的丝丝缕缕的说道，“最后啊……她自杀了，那样漂亮的身体就这样悬在房梁上，随着风晃啊晃啊……”
“你知道吗？她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男子脸上带着的笑意是那么诡异，说不出的悲凉痛苦绝望的融合在一起，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会感到从骨髓中氤氲而出的寒意。
“她说：‘哥哥，你知道吗？我好脏……’你听到了吗？我最纯洁最美丽的妹妹说她自己很脏！”男子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悲凉的说道。
手冢爷爷注视着他，面上是依旧的无情绪，但是那双眼睛却透漏了他的情绪，很复杂的眼神，清肆远远在一边望着，幽幽叹气。
“当我将全部的期望寄予警方的时候，却被告知犯人是未成年人，他只需要接受3个月的监禁和罚款而已……我的妹妹也是未成年人啊，凭什么他不去给我妹妹偿命？”男子手中的枪举起来疯狂的扫射，所有的警察都趴在了地上，“哈哈哈哈！既然你们杀不了他那么就有我自己来！即使杀了他优子也活不过来了，我知道！”男子的笑容说不出的悲凉。
最后手枪指到了男子自己的太阳穴边，“你们也休想杀了我，我现在就要找我的妹妹去了！”
“你不要冲动！”手冢爷爷风雨不动的脸第一次动容，手中的枪也松动了，向那个男子冲了过去。
“手冢警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你阻止不了我！”男子冲手冢爷爷一笑，现在脸上的笑容更带上了一丝的温暖，“我就要去陪优子了……”
“砰！”一声枪响，男子迸溅的脑浆和血浆溅满了手冢爷爷的脸，手冢爷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男子的血从脸上缓缓流下……
这个世界中忽然一片漆黑……
清肆淡淡一叹，这已经变成了一个缠绕着手冢爷爷的梦魇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所维护的真的是正义吗？
那么为什么不能给受害者以公平？那么为什么不能给罪犯以制裁？
我所维护了一生的法律……
清肆调整一下，退出了手冢爷爷的精神领域，头还隐隐有些发晕，身子一阵踉跄，坐在了地上。
那已经是一种心魔了……
有心魔衍生的对自己的厌恶和最自己一生信仰的怀疑，最终变成了缠绕着自己的终不可解的诅咒……
清肆手撑着地，慢慢站起身，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扶住了自己，清肆转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手冢国光。
清肆冲他有点苦的一笑，握住了手冢的手。
手冢清晰的感觉到清肆的手有轻轻的颤抖。
清肆靠着大树，疲惫的闭上眼睛，“我慢慢跟你说……”
听完了清肆的叙述，手冢一阵的沉默。
清肆抱歉的摇摇头，“或许……我做不了什么了，毕竟这是心魔，如果他自己想不通的话谁都没有办法，大概你们可以找一下心理医生吧……”
手冢点点头，“还是很谢谢你。”
清肆看向屋内显得有些苍老疲惫的身影，笑一笑，“或许，我还可以稍稍帮上一点忙。”
清肆站在手冢爷爷身后，双手按上老人的肩膀，揉捏着老人有些僵硬的肩。
一双白皙的手的所到之处黑气渐渐消失……
虽然不是长久的，但是多少可以暂时的减缓吧。
“呃……手冢那个……手冢祖父大人。”
清肆想了想还是不太知晓如何开口称呼，这句话一说出自己先闹了一个红脸。
“就叫爷爷吧……”手冢爷爷冷着一张脸，但是声音中带着几缕的慈祥。
“是！手冢爷爷，其实我是想说……那个，有时候人活着不要想那么太多……其实你只是在做你该做的事情而已……”
手冢爷爷抬起头，看了清肆一眼。
眼中带着复杂的深意。
“睁开眼睛。”
清肆一愣，乖乖的睁开了眼睛。
老人注视着清肆的眼睛，久久不曾移开目光，最终自己叹了口气，仿如喃喃自语般，“或许真的是有鬼神的存在的，这双眼睛让我觉得我的一切都被看透……”
“爷爷……”
手冢爷爷曾经有力的手掌按在了清肆的眼睛上面，“不要再说什么了……我明白……”
清肆看着那个说着明白的老人，身上又蒸腾而出的黑气，伸出雪白的手掌拂去那些黑气，看看老人的脸，别过头去。
自己的心魔，谁都没有办法……
只有自己才能真正解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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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抱歉，没能帮上你什么忙。”清肆站在手冢面前说道。
手冢看着眼前情绪有些低落的少年，忍不住抬起手摸一摸他的头顶，“没关系，你已经帮上了很多忙了……”
“小清肆！”
远处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山本老头！”
“山本爷爷！”
“要使用敬语！”
“哎呀，是是！”
两人说话间，山本已经走到了近前，瞪了清肆一眼，然后带着慈祥的笑容对手中说道，“手冢公子真是有礼貌，清肆小子你好好跟人家学学！”
清肆头一扭，“切！”
山本给了清肆一个暴栗，“真是没良心的小子！白瞎我这么辛苦帮你找亲生父母。”
听到这句话，清肆本已经很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一层，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清肆！你没事吧？”山本有些担心的问道。
看到清肆铁青的面色，两道秀气的眉紧锁，“我没拜托你找过他们吧？”
冷冽的语调传到耳中如寒冬来临。
山本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那个……我不是想……呃……总之，给！”
一个牛皮纸的厚袋子递到了清肆的手中。
清肆却没有接，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个袋子。
身边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般，满是沉重。
最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一般，清肆伸出了手。
纤细的手指接过了那个袋子。
清肆默默的看着那个袋子。
低低说了声，“山本，谢谢你了。”
拿着那只袋子转身，单薄的背影留给两人。
看着那只纤细的手臂举起那只袋子。
瞬间，袋子凭空开始燃烧！
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但是抱歉，我不需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魔……
之于清肆，它已经不再能够困扰他了……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