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进他怀里》辣茶

22、说好的玩笑

　　叶疏闹着要在河边玩，既然是他的生日，陈澄便也由着他去了，陪着他闹了好一阵。这一闹，回家的时候便有些迟了，等到了日暮西斜才晚晚而归。

　　叶疏停了车，趴在车窗边上看着陈澄，眼底尽是笑意：“以前过生日要么是兄弟们带我去喝酒唱歌飙车，要么是和你看的那样请一堆与我不相干的人来替我庆祝，今天这样跟你一起下水摸鱼倒是有意思。”
　　想到这事儿陈澄也禁不住笑了，“谁知道原来叶二少和熊孩子似的喜欢玩水呢？硬拖着我下水摸鱼摸虾，现在除了一身弄得湿漉漉的，你说捞到了什么？”
　　叶疏爽朗大笑，先前在家中别墅时的阴沉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显可见的快活。
　　他探出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喏，你还可以捞一个吻。”
　　陈澄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不过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看到自己楼下停了辆黑色的商务车，边上站了个男人，昏黄斜阳中他清冷又疏远的脸微微偏着看向陈澄。

　　简亦繁也不说话，直到陈澄走近了才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手机没电了？”他微微扬了扬眉，心平气和地问。

　　陈澄低头掏出手机一看，果真没电了。
　　简亦繁的语气便柔和了一些，“以后出门记得先充满电，别让我找不到你人。”

　　他说话的姿态和神情都淡淡的，但是却好像就是有这样奇怪的力量让陈澄言听计从。她便乖巧地点头应下，简亦繁也不再多说什么，叫了司机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搬下来。
　　上百个精致的奢侈品包装礼盒被摆在陈澄脚边，简亦繁缓声道：“给你买了些东西，喜欢的就留着，不喜欢的送人或者丢了都可以。”

　　陈澄愣愣的，看着那些东西越堆越多，忙不迭问：“你为什么要给我买……”
　　简亦繁摸了摸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回答：“这是公司给女员工的福利。”

　　亿盛公司，女员工的天堂，入职即送各类大牌彩妆！
　　陈澄又不是傻，当然明白这种事儿不太可能，况且哪里有这样的公司？小小的分公司普通成员的福利也需要总裁来送？

　　这边简亦繁车里的东西还没搬完，本该驱车走了的叶疏却晃悠着往这边走，还刻意抬高了声音开始打招呼：“哟呼，那谁？这么巧能碰见您老人家啊？”
　　叶疏的笑有些放肆：“怎么着？想吃回头草现在来讨好我们家小橙子了？”又一看地上堆着的那些东西，笑容更加不屑了：“有钱人的招数可都没两样，除了买买买你还会做什么？”

　　看见叶疏，简亦繁就觉得自己之前被他一拳打青的眉角隐隐作疼。当然，叶疏感觉也没多好，毕竟两个人是实打实的拳头碰撞过的，这一见面就像是黑狗遇白狗，两条狗都想在对方身上咬下一攥毛来。

　　简亦繁双手插在西裤兜里，仗着比叶疏高了小半个头，居高临下地斜睨他一眼：“叶二少的女朋友们可不好，情史可谱书，会的招数自然比我多。”

　　叶疏最听不得别人在陈澄面前谈自己的情史，简亦繁这一句戳了他的痛脚，顿时让他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好在简亦繁没有继续嘲弄下去的意思，对着司机抬了抬下巴：“你帮她把东西搬上去，我有话想和叶先生谈谈。”

　　陈澄有些紧张，上回这两男人碰面就打了一顿，今天这个杀气腾腾的样子比上次来得还要厉害，她要是走了估计连个劝架的人都没了。
　　于是陈澄连忙摇头：“别聊了，你们看天都要黑了，还聊天做什么？各回各家洗洗睡了多好啊。”

　　谁料最先反对的倒不是陈澄，反而是叶疏。
　　“小橙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倒想知道他想跟我聊聊什么。”
　　挑衅的目光放在简亦繁脸上，不过对方仿佛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

　　“付斯玉，和叶先生很熟。”
　　二人坐到景江苑门口的咖啡厅之后简亦繁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没有询问或者犹疑的意思，甚至连个语气词都未加，只是简单的陈述句。

　　叶疏垂着头拨弄着勺子，听见这话便嗤笑一声，抬了抬眼从下往上斜斜地瞄一眼简亦繁：“不止付斯玉，她们寝室其他人，像什么张清刘瑜这些我都挺熟的。毕竟我和小橙子的关系那么亲近，她的室友我当然得多多了解……”
　　他语气懒散，作暧昧状：“不然怎么让人帮我在橙子面前说好话对吧？\"

　　简亦繁微微点头，似乎在赞同叶疏的话，不过下一刻他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叶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当初做了些什么我非常清楚。”

　　叶疏托着下巴不屑地笑：“哦，做了什么啊？我和橙子还有她室友一起出去吃过饭，还一起出去唱过歌，我和她身边的人关系都这么好，你没想到吧？”

　　坐在叶疏对面的那男人却没有回应这挑衅，只是用那双墨色眸子打量着叶疏的脸，语气平静淡定，似乎在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儿：“我的确没想到，当初我出国前弄丢的手机会被您捡到。”

　　叶疏原本还嬉皮笑脸的面色突然沉寂下来，渐渐变得冷然：“简亦繁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简亦繁端着咖啡往嘴边送，不紧不慢吞咽下才重新将视线放在叶疏的脸上：“那年的流星雨是百年一见，A大的后山是极佳观星点，只是我没想到叶先生居然也会这样浪漫去了山上，还捡到了我的手机，更没有想到叶先生还不是一个拾金不昧的人。”
　　他似是自嘲，目光深深地停在叶疏脸上：“当初你那样捉弄她，有意思吗？”

　　叶疏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似笑非笑的一张脸，他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先走了……”
　　他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甚至把桌上的糖弄撒了也没觉察，只是匆匆地想要赶紧逃离。

　　“叶疏，站住。”
　　简亦繁清朗的声音此刻听着却格外有压迫力，他推开椅子直直地朝着叶疏走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声音压低：“你和付斯玉后来做的那些事儿你自己清楚就行，我不会让她知道，你要真识相就离她远点！”

　　叶疏死死盯着简亦繁，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却一无所获，最后叶疏自嘲地笑了笑：“对，就是我干的，我捡着手机后就一直收到消息，瞧她一直打电话发短信解释，那小心翼翼的语气，我瞧不惯。就替你回绝了她，怎么不行吗？反正你都出国了还吊着人家姑娘还不如早点甩了呢。”

　　简亦繁眼底似乎有隐约的怒火在燃烧，他手上青筋毕露，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所以你承认，你当年用我手机捉弄了她大半年？甚至还说那些伤她心的话？”

　　叶疏的笑越来越深，最后甚至有些狰狞：“对，就是我！谁让你那晚上信了付斯玉的话以为她真的只是捉弄你骗你去山上玩？谁让你不信她不愿意去山下找她？谁让你自己没看好自己手机，谁让你傻逼，出国不知道注销号码？谁让你死要面子出国后也没有再联系过她一次？你怪我有什么用？这些不都是你自己的错吗！”

　　简亦繁原本高扬起的拳头这时候也无力垂下，他慢慢松开叶疏的衣领，苦笑：“对，怪我自己。”

　　叶疏重重呼出一口气，嗤笑出声：“你看，说到底，我们都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付斯玉那女人早在那晚上就给你手机发消息了，陈澄连着道了半年的歉，她倒厉害，连着半年都在睁眼说瞎话，说陈澄找了新男朋友，说陈澄现在很好不需要简学长你的关心。呵，我每天看这两个人的短信看得有意思，和戏似的，便让人去打听了一下你们的事儿。”

　　也编了出遇车祸没钱的戏，想着骗那个叫陈澄的姑娘出来看看长什么样。谁知道她会真的来，就在那个雪夜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细细雪屑步入他肮脏又无趣的世界。
　　谁知道自己又真的见了她就着了魔，甚至不惜和付斯玉那种女人暗中配合。

　　简亦繁手握了握，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叶疏这样说出来仍然让他心里难受得要命。

　　当年他退了出国的机票，本想着在和陈澄确定关系后就告诉她这件事。到了约定的那天，他早早就到了山上，那儿被江枫眠布置得格外浪漫，可是陈澄却一直没来。
　　从第一颗流星飞来，到最后一颗消失，陈澄都没有赴约。
　　简亦繁便一直站在那儿，直到星稀日出，才等来了陈澄的室友付斯玉。
　　“陈澄不好意思来，让我过来看看你还在不在。她也没多大恶意，就是看看学长你会不会上当，就想整你一下骗你来山上……”

　　捉弄了人却不好意思露面。
　　他信以为真，并为之改变人生规划的那个邀约，原来只是一场恶作剧。
　　简亦繁这样的男人自尊心强得要命，在遇到这样的“玩笑”后，甚至连找陈澄对峙的过程都没有，买了当天的机票就出国了。
　　在那以后，他和陈澄的人生就像是一把剪刀，在短暂的交集后，彻彻底底地被斩断，朝着两个方向开始远行。

　　直到再次站在她面前，直到简亦繁将那些陈年往事一点一点揭露开，他才开始追悔。
　　如果当时他能多问一句，如果当时他能够再去找一找陈澄，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

　　简老狗回来的第一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