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狗》庄玄

17、酒剑春秋

　　转眼几天过去，楚韧看着镜头里曲清景的脸，真是越看越恶心，这货拍的戏就没一条能看的，NG次数创了他掌机以来的最高值，且这个记录在不断被刷新。

　　恐怕从此以后，他就能彻底戒了婴儿肥了，毕竟曲清景这张婴儿肥的脸真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李忠言那儿也找过了，林萧的演员还是定不下来，曲清景的戏又不行，楚韧自认这几天已经把标准降低又降低，可人曲清景演的，没把周围的群演都给带跑就已经算很努力了，而且他的态度越来越敷衍，有时候开拍了还往那儿一杵，几分钟才开始动，就像故意给剧组找麻烦一样。

　　楚韧又不敢让他滚，这导致他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每天看着都是一副火山将爆的样子。秦北对此有深刻体验，因为楚韧最近给他按摩的力道越来越重了。

　　“你怎么演的，你看看你那表情！演不好就回培训班重新练练去吧！”楚韧冲着正在演戏的曲清景大吼一声，周围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说之前楚韧还会给曲清景几分薄面，那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楚韧对他的容忍度已经越来越低，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旁边与曲清景对戏的了因大师扮演者林国磊也没什么表示，曲清景的演技实在是有些垃圾，连他这种当群演当了十多年，自认没什么名气，演技却还可以的人都几次三番差点被带跑，简直是剧组毒药，而且这曲清景他是真不努力，偏偏他身边的小助理还不允许旁人说他。

　　楚韧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知道就不邀请黄小果来了，这请一个人，来两个人，虽说曲清景要的演出费不多，可大伙都跟着他在这儿浪费时间，每天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来维持剧组运转，长此以往，这钱烧的，简直亏得要命。

　　“你看你和了因大师的这场戏，你要表现出你内心的矛盾来，毕竟你虽然一心向佛，却难以忘怀亲人们被杀之事。而你师父在你面前，你要表现的尊敬，虔诚要更多一点，血海深仇的表情要少一点，某个瞬间流露一点也就够了，没必要总是表现的那么明显，你看看镜头里你那眼珠子，不是啥感情都没写，就是一副快要瞪出来的样子，这怎么行。”楚韧一边给曲清景讲解，一边自己示范着无尘应该有的动作姿态。

　　旁边了因大师的饰演者林国磊听得一脸认真的样子，真正的主角曲清景却好像浑不在意，一副你爱咋教咋教，我就是当耳旁风的表情。

　　楚韧往他那边瞄了一眼，差点没被气死，曲清景不是第一次露出这种你凭什么指导我演戏的样子来了。楚韧心想，我一导演，我不指导你演戏，难道等着你家那个瞅我就不顺眼的小助理来指导你演戏。

　　真是不识好歹，给你讲戏你就听着，你丫的何德何能给我脸色啊。

　　楚韧干脆不讲了，他扔下一句，“好好揣摩，半小时后开拍。”就走了。

　　曲清景看了一眼旁边脸色不是很好的林国磊，他知道这破群演也看不起他，毕竟他的演技真的不好，可他实在念不好词，面部表情一对着机器就僵硬，完全无法融入角色。而且楚韧总冲他大吼，说他肢体僵硬，面无表情，台词念得像是小学生在朗读课文，他自己能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吗，要楚韧一直提醒？而且这个该死的楚韧还被黄小果表白过。搞得他越想越气，对着镜头动都不想动，只想给楚韧找不痛快。

　　那天助理故意针对楚韧的事的确是他怂恿的，毕竟作为和他每□□夕相处的助理不可能没发现他讨厌楚韧，在言语上不给楚韧面子也就变得那么理所当然，最近几年他还挺火的，助理的脾气也像是他的名气那样蹭蹭往上涨。

　　可实际上，他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自从跟山海的总裁闹掰以后，他的资源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了，甚至已经进入半封杀状态，作为山海的艺人，惹了老总不高兴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他自认分手的时候是他把话说的太绝了点儿，可他占有欲太强了，哪怕不是自己多喜欢的东西也不允许他人和自己抢，山海的总裁又太花，有今日这番处境是没什么悬念的。

　　黄小果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他从一追求自己开始就表现的很是深情，还帮正处于低谷的自己弄到了好几家杂志封面。自己就开始把黄小果也当成所有物了，直到楚韧的出现，他发现黄小果对楚韧很不一般，会丢下自己和楚韧说话，而楚韧也显得很针对自己的样子。

　　没事就找自己的茬儿，剧组里的人又好像都挺看得起楚韧的，他已经听见好几次那群人悄悄的说着楚韧的演技不知道甩自己几条街，而自己涂有名气却演技垃圾到一塌糊涂的事儿。一开始还忍忍，可最近那帮人议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了，是啊，连楚韧一个导演的演技都比自己好，能不让人笑话吗？连黄小果最近看他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了。

　　偏偏楚韧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最近骂他骂的越来越大声儿了。

　　天知道，曲清景真是想多了，人楚韧脑子里根本就装不下那么多事儿，他哪知道您曲清景心思敏感的像小姑娘似的，导演指导演员演戏再正常不多了，怎么在您这儿，就理解成是故意显摆了，至于黄小果，天地可证，他跟楚韧是清白的。

　　可惜楚韧情商太低，曲清景神经太过敏感，他们都觉得是对方错了。

　　旁观者清的秦北是站在楚韧这边的，虽然他最近也觉得再这样下去，楚韧跟曲清景肯定会有一个人先爆发，可他只是一条狗罢了，他没办法让楚韧那榆木脑袋明白，其实你做的也不太对，毕竟他是向着楚韧的，曲清景那边他真不在意。

　　剧组的氛围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变得越来越凝滞。

　　“无尘了因第一百四十四场，开拍。”楚韧说了一句，其实他觉得四十四这名字听着就不是很吉祥，但该拍就拍，挑剔那么多干什么，最近曲清景的演技把他气得神志都不清了。

　　无尘站在树下，了因坐在树下，他要走了，谁要走？无尘，他凡心未灭，徒留在寺里也是无果，反不如出去走走，寻寻机缘，时候到了，心结也就解了。

　　了因不说话，他看着自己的徒儿，是时候放他走了。

　　无尘望向师父的目光复杂，他也一言不发，他该走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想回来，但他不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卡。”楚韧吼得嗓子都破音了，“曲清景你过来，你看看你自己刚才把戏演成什么样了，你以为这是现代戏啊，你瞅瞅你那眼，那嘴……”

　　“导演，旁边有人。”剧组人员在楚韧旁边小声说了一句，他是有意提醒楚韧，因为就在刚刚，剧组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就被曲清景那群粉丝们知道了，她们现在就在不远处看曲清景呢。楚韧这么吼，搞不好明天就得上头条，什么三流小导演目中无人，怒吼大明星曲清景。是时代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现在当导演的门槛低到了猪栏的地步。UC震惊部可能又会发出什么：震惊，小导演竟对曲清景做出这种事！附高清语音内容。

　　剧组虽然想要票房卖的好，可也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宣传啊，最起码楚韧就极端反感这种方式。

　　可他显然没听见剧组人员的劝解，或者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怼死曲清景，根本无暇顾其他的事。积攒了几天的怒火一股脑的喷了出来，楚韧觉得导演批评演员真是再常见不过了，哪来那么多人劝他，哪个导演不骂人啊！

　　“说什么说啊，没见我正忙着呢吗！”楚韧干脆吼了工作人员一嗓子，真烦的他要命。

　　秦北见状，冲楚韧叫了几下，他知道楚韧现在瞅着骂的挺欢的，真登上头条了，得后悔死，不劝着是不行的。

　　可叫了几声，楚韧不仅没清醒过来，还冲着他也吼了一嗓子，“叫什么叫啊，再叫把你丢了。”

　　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尤其是你骂人骂的正欢的时候，吐出些你心里并不那样想的话也再正常不过。楚韧是真把狼青放在心尖上疼，他说完这句不过大脑的话自己也惊了下，还咬着了自己的舌头，可话已经收不回去了。

　　他看见自家那个乖的不得了的狗子用那双看着就瘆人的眼盯了他几秒，然后转身就跑了。

　　他大喊了一句“阿青！”结果可能是刚才骂曲清景骂过劲儿了，现在嗓子竟然吼不出多大的声音，他干脆撒腿就去追，可人哪儿追的上狗啊。

　　这边又都是树林，转眼间狗就没了踪影。

　　楚韧“嘭！”的一声，坐在了地上，他今天这都是干了什么啊。

　　秦北知道楚韧的话没过脑子，也知道楚韧在追他，可他想出去遛遛了，他要去一个没有楚韧的地方，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你是年轻，你是导演，可你现在脾气就这么大，老了还不把自己气死？秦北想着剧本里描绘的林萧，决定先把这人找出来，要不然楚韧这戏也拍不好了。

　　楚韧不高兴，自己也没好日子过，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的楚韧他真是看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