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狗》庄玄

15、酒剑春秋

　　“我看你这次见了我们兴致不太高啊，怎么着，看了清景演的戏了。”黄小果对楚韧说，他也没顾及着一旁的曲清景。

　　“黄小果，你知道你哪点最让人讨厌吗？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顾及着点儿你身边的人，要我是曲清景，我早炸了。”这事儿，曲清景还没说什么，楚韧倒先给他抱不平了，可能是他本身就很讨厌别人这样。

　　“哎，我怎么了？我家清景都没说什么，你倒先炸毛了。”说罢，还摸了一把楚韧的头。

　　“汪！”的一声，黄小果的手抖了下，“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只狗子啊，嘿，长得还挺英武，瞧瞧这眼神，跟要把我吃了似的，不过长得有点儿瘦，楚小韧，你是不是经常不给它饭吃。”

　　楚韧不理黄小果，他抱起自家狗子，话说今天拍戏太忙了，他也没来得及看自家狗吃没吃饭，不会真没吃吧。

　　快步走回旅馆，跟老板要了点儿饭，楚韧把黄小果和曲清景带回自己的屋，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你这狗什么时候养的啊。”黄小果在旁边问，曲清景倒像是个不爱说话的，一直没理楚韧，不过面色不善，也不知道是本来就不爱说话，还是单单的不爱和楚韧说话，楚韧也没在意，就他刚才对曲清景那态度，他要是跟自己说话才怪了呢。自顾自的把饭给狼青倒盘里，楚韧回了黄小果刚才的问题，“最近养的，你别想着逗它，它只和我一人儿亲。”

　　“呦，这话说的，从我跟你认识以来，你动物缘就没好过，反倒是我，猫猫狗狗的都挺爱和我亲近的。”黄小果调侃道。

　　秦北把头抬起来，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那个大言不惭的男人。

　　楚韧瞧着这一幕，噗嗤一笑，摸了摸自家狗子的毛。

　　“嘿，楚小韧，你这狗挺凶啊。”

　　“废话，哪只狼狗不凶啊。你别没事逗它，当心它给你一口，先说好了，被咬了我可不会给你掏医药费和打疫苗的钱，听说打狂犬疫苗要打四五次呢，你可别轻易尝试。”

　　“怎么……”黄小果的话没说完，不是他词穷了，是曲清景打断了他的话，“把剧本给我吧”他对楚韧说。

　　楚韧闻言看了他一眼，就见这位当红炸子鸡脸黑的和锅盖有一拼，估计是忍怒气忍好久了。

　　他没说别的话，转而去拿剧本，“给你吧，回去好好看，没事的话后天开始拍你的戏。”

　　曲清景递过这份东西，也没管黄小果，转头就走了。

　　“欸，你怎么还生气了。”黄小果冲着曲清景喊了一句。

　　曲清景没理他，他竟然也没上去追。

　　门被重重关上，楚韧愣了一会儿，诧异的看着黄小果淡定的身影，“就让他这么走了？你不去追啊。”

　　“追什么追，哪儿惯的那些臭毛病。”

　　“我天，你这还跟以前一样？分手了那么多人竟然都没让你长记性。”

　　“长什么记性啊，又不是我的错，这一个个的脾气都不好，还能惯着他们让他们脾气更不好？就得这么治。”

　　“人脾气不好你就别勾搭别人啊，再说你不是就好那一口儿吗？”

　　“别说了，都是一开始喜欢，哄哄的就腻了。”

　　“得，我也是服气了，谁喜欢你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楚韧撇了撇嘴。

　　“别说这事了，谈谈你那戏吧。”黄小果岔开了话题。

　　楚韧拿出多余的剧本，给了黄小果一份：“边看边说吧，就这武侠片。”

　　“曲清景饰演的男二号，就是和尚无尘？”黄小果扬扬手中的剧本。

　　“嗯，你瞅他演得好吗。”楚韧说。

　　“够呛。”

　　“可不都是你推给我的，我也是傻，平白相信了你，我当时咋就不想想，要是曲清景演戏没问题，他一当红炸子鸡能愿意演我这小破导演的戏。”

　　“别这么说啊，现在好多小荧屏的知名演员为了能登上大荧屏都不惜自降身价呢。”

　　“曲清景这演技就算是小荧屏也完蛋啊，你知道不，我当时还挺兴奋的跟李忠言那帮人说当红小生曲清景要来拍这戏了。哪知道这帮人当中除了我都知道曲清景演戏啥样，你是没瞅见当时那气氛啊，把我尴尬的，等我再一瞅曲清景那演技，差点没把肠子都悔青。”

　　黄小果闻言拍了拍楚韧的肩膀：“要不说你是我兄弟呢，你瞅瞅这事儿，我除了你还能找谁？曲清景演戏是不行，可他不嫌我啊，你看我就一化妆师，虽然在业界还可以，可放到整个演艺圈，真就一只小虾米，人曲清景呢，当红炸子鸡，事业如日中天的，光粉丝就有三千万，也没嫌弃我。够好的了。”

　　“别称兄道弟的，你丫的以前还想追我来着呢。现在倒一心一意都是曲清景了，他对你不赖可你也不用诓我啊，这可是我第一部电影，要是毁了我也就完了。”

　　“别怕啊，今儿晚上我就盯着他看剧本去，顺便指导指导他演戏，肯定不让他表演的太垃圾。”

　　“你可拉倒吧你，曲清景的演技我看过，说句不好听的，有些人属于那种天生没演技的，再怎么练也达不到特别好的水平，顶多是看起来不至于太突兀罢了。而曲清景，他就属于那种天生不行的，说真的，你教不了他，我也够呛。”

　　“楚小韧，道理我都知道，但你肯定也被人说过天资不行吧，你知道那感受，挺不是滋味的。清景他不是不努力，但就是演不好。你别总带有色眼镜看他。”

　　楚韧不说话了，以前他某个老师也说过他天资不行，不适合干导演，他的确知道那种努力却不被周围人认可的感觉，可有些事，放到你自己身上跟放到别人身上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当别人触犯到了你的利益时。

　　楚韧挺不想成为这种人的，可他的电影，他不想让自己的电影被他导的什么都不叫。

　　黄小果盯着楚韧看了几眼，他说了句：“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就推门而去。

　　“哎，你有地儿住吗？”楚韧想起自己还没为黄小果和曲清景安排房间，对了，曲清景出去后往哪走了。

　　“放心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忘了给我和清景准备房间，早把地儿安排好了。”黄小果的声音传来，然后门就被撞上了。

　　楚韧站在原地愣了会儿，他想着曲清景那糟糕的演技，想着黄小果说的不是曲清景不努力的话，想着关于无尘的戏……

　　秦北在旁边看了会儿，他过去，蹭蹭楚韧的裤脚。

　　“乖，没事儿嗷，我就是想点儿东西。”楚韧摸摸秦北的头。

　　他不再继续愣着了，反而是拿起剧本，仔细揣摩起了无尘的戏。

　　然后秦北就看到楚韧的脸色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没事就裸着的糙汉了，相反的，他的脸上露出智慧，通达的光芒，看着就让人内心平静，好感倍增，他不是楚韧了。

　　秦北突然醒悟过来，楚韧在演无尘的戏，那个少年得道的僧侣，那个隐含血海深仇的迷茫之人。他不是楚韧，是无尘。

　　“师父，无尘凡心未灭。”秦北看着楚韧向着远方说道，他的眼中有火在烧，他的面容和谐，宛如知晓一切又包容了一切。

　　他是矛盾的，秦北打了个冷颤，楚韧已经入戏了，可他仍穿着那牛仔裤跟黑色外套，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可秦北没法不把他想象成一个得道高僧，或许楚韧的演技也没那么牛，可在这一身现代服装的包裹下，也不能说是造成了违和感还是把他那演技升华了。

　　秦北想，楚韧也许不该去当导演而是应该去当演员，当演员的话他会让山海影视的人去捧他的，肯定能把他捧成一代天王巨星。可导演的话，大概得走走后门了。

　　唉，还是变成人再想这些吧。秦北无不忐忑的想着自己的命运。

　　“嘿，宝儿，想什么呢，我刚才演的好不好？”楚韧叫了自家狗子一声，一边说话一边脱衣服。

　　秦北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觉得楚韧演的还不赖。

　　“嘿嘿，我就知道我演技还行。你知道不，以前我拍微电影的时候，找那些电影学院的学生们演戏，那家伙一个个的，演技不咋样，脾气是一个比一个大，觉得自己考上了电影学院多牛似的，实际上呢，演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有一天，我终于觉得无法忍受了，可又不能把他们都赶走。”

　　“没办法，我就想出了一个招儿，自己练练演技，到时候他们演的不好了，我就去给他们做示范，他们一看我这个学导演的愣是比他们这些专业学表演的演的还好，就不至于那么自视甚高，不把拍微电影当个事儿了。我跟你讲，这长此以往，他们的演技涨多少了我不知道，我自己这演技反而是高了。”楚韧摸摸狼青的头，把它抱到浴室里，一边给它洗澡一边讲。

　　“要不是我一心向电影，还能有他们这帮人活路？”楚韧说完哈哈一笑，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一直不轻不重的沾着泡沫帮狼青做着按摩。

　　秦北一开始对于楚韧不仅裸着还对他到处动手动脚的粗鲁举动感到完全不能容忍，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却变得挺期待这个时刻的，毕竟楚韧按摩得是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