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狗》庄玄

11、酒剑春秋

　　28号很快就来了，楚韧背上大包小包，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带上，迈出了自己住了有小半年的屋子，可惜那里面的马桶了，还是他花钱买的。

　　钥匙昨天就还给房东了，楚韧最后看了一眼这房子，转头带上自己家阿青就走了。自行车也被他卖了，不管今天在世纪花园那儿见不见得到李忠言，他都不准备回来了。李忠言是骗过他一回，可他有句话说得对，冬天就快到了，再住在那个小地下室里可不行。

　　走到街上，他随手打了个车，“宝儿，上车，我们换家了。”

　　秦北跟着楚韧坐上出租车，前边的司机在问着楚韧搬这么多东西去哪儿，楚韧一句一句的回答着，兴致也不太高。

　　不知道秦西什么时候能来找他。

　　坐车从楚韧这儿到绿坛花园还是挺近的，看着等在正门口的李忠言，楚韧的一颗心终于微微放下，好歹这货是来了，拍电影的事儿应该不至于是在骗他。

　　又看到王妍也到了，正跟李忠言说着什么。

　　楚韧下了出租车，把他那些行李都拿下来，李忠言跟王妍就不说话了，他们一起朝着楚韧的方向走来。王妍走的比较快，李忠言这个大男人反而走在后面，楚韧朝着自己身边的狼青看了一眼，反应过来姓李的为什么不敢走快点儿。

　　他微微地撇嘴，这个李忠言还是跟以前一样怕狗怕的要命，不过他没让狼青从自己身边离开，这两个，孰轻孰重，楚韧还是分得清的。

　　众人一起把行李都抬到车上，楚韧最终还是签了那份合同，狼青在他脚下那趴着，看着沿途的风景，楚韧给黄小果，也就是魏尔伦先生打了电话。

　　“黄小果，你最近有事儿没？”

　　“都说了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你还用。有什么事儿就说，别在这拐弯抹角的。”

　　“那我就直说了，你最近有空没啊，我要拍电影，还缺几个化妆师呢。”

　　“你，拍电影？楚小韧，不是我怀疑你的导演功底啊，你拍微电影是还瞅的过去，可你拉到投资了吗？你就敢请我，我很贵的。”

　　“欸，黄小果你这人咋这样呢，说，你是不是有新欢了。之前是谁对我说‘只要楚小韧你需要我，哪怕在干什么我都会赶过去’啊，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秦北听到楚韧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这样的楚韧他以前还真没见过，电话对面那个，男的女的？他是不是应该怀疑一下楚韧的性取向，毕竟楚韧待的这个圈子真的挺乱的，十男九gay这话一点儿都不带夸张。

　　不过他现在是只狗，应该也没事。

　　“宝儿，看啥呢。乖，我就和电话里这人说几句就挂。”楚韧看着自家狗子那凶狠狠的表情，安慰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说话声吵到狼青了。

　　“楚小韧，你那边有谁啊，怎么还一口一个宝儿的，叫的这么肉麻，你就不起鸡皮疙瘩？”黄小果质疑道。

　　“想什么呢你，刚才那是我们家狗，就你，说话声那么大，隔着手机都把我家狗子吵醒了。”

　　“行，楚韧，你个重色轻友的，我还不跟您说了呢，逗你的狗去吧。”

　　黄小果眼看着就要挂电话，楚韧赶紧来了一句，“别啊，刚才都逗你的，我找你真有事儿，不过咱们得小点声，我家狗子在睡觉，它身体不太好，咱别吵到它。”

　　“行，那就说有什么事儿吧。”黄小果语气不善，不过声音是真的低了。

　　“最近我拉到了两千万的投资，要拍一部武侠片，你也知道，我认识的化妆师不多，就你一个关系跟我还不赖，我也一直挺欣赏你的，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儿，我这儿眼瞅着就要开拍了。”

　　“你竟然拉到投资了，两千万，还挺有本事啊你。行，你这忙我帮，不过我这儿最近有事，你报个拍摄地址，差不多十天后吧，我自己赶过去。”

　　“咳，还有件事，我可能给你出不了那么高的工资。”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单单是让我去化妆，说吧，你要给我多少工资。”

　　“你别生气嗷，我打算给你往外报的价格打个三折。”

　　“三折！楚韧，你咋不让我给你当白工去呢。”

　　“你别反应这么大，我这两千万也不多，投资方把钱都交制片人那儿了，我真心给不出你那么高的价钱。”

　　“靠，兄弟也不能这么使啊。对了，你对自己这部影片有多大把握？”

　　“把握还是挺大的，我手头这剧本还行。”其实楚韧对自己真没什么把握，可他要是说实话，黄小果还能来吗？只能撒撒慌了。

　　“嗯，我往你那儿塞个人成不。”

　　“塞人，塞谁啊？我就说你这么长时间没像以前那样电话轰炸我，肯定是找到新欢了，还真是。”

　　“别这么早下结论，我给你塞的人还不错，当红小生曲清景。”

　　“曲清景！”楚韧大叫一声，这回不光他家狗子抬头看他了，李忠言王妍他们也都开始看他，把楚韧尴尬的要死。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兴奋的？曲清景名声是大，可你不至于这样吧。”

　　“你现在跟曲清景在一起呢？他能同意拍我这破剧吗？”楚韧问，他感觉有点不真实，曲清景的片酬他可出不起。

　　“能同意，他拍戏那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著名的面瘫，要不是有一群小姑娘捧着他早接不着片了。可你也知道，对于这种人导演们一向是懒得管，演技什么样他们也不在乎，只要露露脸就行了。清景的演技也越来越差，现在一直在寻求机会突破自己的演技。”

　　“这一声一声清景的，你还真跟他在一起呢？”

　　“别问那么多，这事你要答应了，我就按你说的钱去，清景的片酬也跟我一样。前提是，你得好好教他怎么拍戏，另外给他安排一个好角色。”

　　“你还是第一次语气这么生硬的跟我说话。不过不要紧，我这儿正好有个角色，男二，给他行不行。”

　　“行，到时候见，你把详细地址发我微信上。”

　　“欸，知道了。”

　　“嘟嘟……”的声音传来，楚韧拿着已经挂断了电话的手机，觉得真是超不真实，曲大明星竟然要来拍他的戏了？不是在做梦吧。

　　“小刀，怎么了。”李忠言那对他特有的昵称传来，看着这一车里人狐疑的目光，楚韧把那通电话的内容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其中黄小果和曲清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车厢里有那么段时间的安静，楚韧以为是他们太激动了，毕竟曲清景人气可不小，就连他这个不怎么关心圈内八卦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楚韧，你怎么也变成了这样。咱们这次的确是要保证票房，可完全不需要请曲清景这种啊，再说像他这种只在电视圈混得人根本没什么票房号召力。你不是为了艺术轻易不低头吗？怎么会答应让他这种人进来。”李忠言说，他听着有点愤怒，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也没那么迷人了，而且他一直叫的‘小刀’这次也直接变成了楚韧。

　　“我选什么人不劳你费心吧，合同上写着我可以自由选角色呢。”楚韧一听李忠言那语气不怎么友好的话，干脆也怒气冲冲地接了回去。

　　这骗过他一次的货有什么资格挑他毛病啊。

　　“师兄，你们别吵了。”一旁的王妍见状拉架，她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哎，明明是李忠言这小子先阴声怪气地和我说话，我可没什么错。”楚韧一肚子不痛快，上次李忠言骗他的仇还没报呢。

　　“汪汪……”秦北适时的叫了几声，虽然他并不喜欢自己发出狗叫声，可现在车上的氛围实在太糟糕了。

　　“乖，宝儿，咱不跟他置气。”楚韧摸摸自家狗的毛，靠在椅背上，没好气的冲李忠言翻了个白眼。

　　车上一时间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王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楚韧。

　　手机里在放一个视频。楚韧接过来看，发现那是一部电视剧，而主演正是曲清景。他看看王妍，王妍用眼神示意他先看看视频，楚韧也就看了。

　　一段时间过后，楚韧的表情开始慢慢龟裂，他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干脆把自家阿青抱到了腿上和它一起看，这样好歹他不会感觉是自己一个人在扛。

　　视频里的曲清景一张面瘫脸，做出各种另类的惊恐状，愤怒状，不可思议状，简直，简直一部人型机器，关键你还可以看出他的确是在努力演好自己的角色，那一张张夸张的表情，惨不忍睹。

　　楚韧看完后什么话都没说，他默默地把手机还给王妍，用自己的手机开始放起曲清景从拍戏以来到现在的每一部剧以及他的粉丝们专门挑出的他演技炸裂的瞬间。“真人才啊他，我的天。”楚韧看看的就笑了，他严重怀疑曲清景那些粉丝都是黑粉，什么演技炸裂的瞬间，的确是炸裂啊，都把人气笑了。

　　楚韧不得不承认，要他是制片人，遇到自己这样挑中了曲清景的导演也得火冒三丈。曲清景这种人，那演技，能是教的出来的吗？没见跟他对戏的人连自己都快被带跑了吗？

　　不可思议，他一颗老鼠屎能把整个剧组都带跑啊。真是人才中的人才。

　　楚韧要是以后有哪个不喜欢的导演，就把曲清景介绍给他，看他剧组里那些好演员会不会被带走。

　　真不是楚韧黑曲清景，他简直有种可怕的传染力，就跟他对戏的人里，楚韧还看见了一个演技杠杠的影后，结果一跟他拍戏自己就也面瘫，这还影后呢。

　　楚韧真想把刚才答应黄小果的话撤回，曲清景这种人他真带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