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雪（一枝梅同人）》默默春寒

37、寻觅

　　越往前走，那恐惧就被放得远大，仿佛有了什么不详的预感，也许在下一刻就会成真。心里渐渐生出一些绝望来，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茫茫然的，什么也不想做了，心也灰了，找一个地方静静的死去才好。
　　然而，不能啊！他还在等着他吧，一定是的，早就约好了，一起去看梅花的不是吗？
　　天地间是如此的静，仿佛回到了天地洪荒的时代，没有虫鸣，也没有人声。
　　时厚在那宅子前停下脚步，是这儿了。他定了定神，悄悄向门靠近。
　　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手中的长剑耀如明月。谦儿，时厚一阵欣喜，迎了上去，却在下一刻生生的止住了脚步，门里跟着走出一人，这回看清了，正是仁祖。先走出来那人，脸如刀削，却是侍天。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身边没有跟一个侍卫，必然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侍天小心的搀扶着仁祖，仁祖还有点惊魂未定的颤抖，侍天带着点余怒的，恨不得进去再斩那人几刀，那贼子，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连天威都敢冒犯，一刀毙命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侍天突然浑身一僵，稍一停顿后把仁祖推到了马背上。自己立在马前，牵着缰绳，警觉的低喝道：“来者何人。”话音未落，便见前方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一个苍白的青年，他带着深沉的忧郁，却又好像燃烧的火焰，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一把长剑，修长的身躯仿佛一张满弓，稍一触动，利器便破空而至。
　　青年缓缓开口：“他呢？”
　　侍天皱了皱眉头：“哪个他？”
　　青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的脸，厉声问道：“他呢！把他还给我！”
　　“你是指一枝梅么？”侍天冷笑一声，“想要给他收尸的话，就进去吧。”
　　青年紧紧抿着嘴角：“我不信。”
　　侍天道：“你进去看看不就行了。”说着让出条道来。手里的长剑却轻轻转了个方向，此人，非杀不可。
　　时厚没有看他，提步往里冲去，擦身而过之时，侍天突然将手中的剑往前一送，堪堪停在时厚身前。时厚转过身来，双目赤红，那神气，连坐在马上的皇帝都不由一惊，双手使劲一拉缰绳，身下的良驹忍不住低低嘶鸣起来。
　　侍天没有转头，只是说：“陛下，先走。”
　　仁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能看到他稳稳擎着剑的手臂，宽厚的肩背，以及头顶的一些白发。他紫色衫子混在黑暗里看得不甚清楚，暗暗有光华流动。
　　仁祖心里突然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来，他却仍然冷着声音说道：“你守卫不周，使朕陷入险境的事，今晚亲自来跟我请罪吧。”
　　侍天微微侧过头，仁祖便看见了他刀削一般的侧面以及面上淡淡的半个笑容：“臣…尊旨。”手下却发力拍上马臀，骏马吃痛，掉头狂奔起来，仁祖猝不及防 ，忙忙调整好身形，暗暗咬牙，晚上再和你新帐旧账一起算，想着，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自然，也未见身后那一片刀光剑影。
　　多年后，当他深夜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时，身侧再没有那不离不弃的影子，便觉得格外凄凉，他不止一次地想，那时，我若是回头了呢？我若是回头看他一眼，结局会不会不同？他埋首入臂，任泪长流，不会的，即使回首一千次，我也看不到另外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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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很晚，侍天也没有回来。仁祖有些挡不住睡意，眼皮沉重，在那一片昏黄的灯光里，他看见了他自己，那个瘦小的，不被宠爱的儿子。
　　而那个人，总是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像影子一样，不用关心不用在意，反正是自己的，哪儿也去不了。
　　忽然，他一抬头，跟前立着一个人影，一身紫袍，宽肩窄腰 ，背着灯火，看不清面目。他不知怎么的心里那股莫名的焦灼消失了，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去拉那人的袖子，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道：“你回来了。”
　　那人却往后一躲，只定定看着他。他一愣，不悦道，“我又不会真的责罚你，快过来。”那人复又上前一步，灯光下神色如常，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微微含着笑，眼神有些凄楚，半晌，将佩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明晃晃的，放在桌上。
　　他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着他。那人伸出手来，仿佛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可刚触到他的脸便突然消失不见了。
　　仁祖大喊一声，翻身而起，却发现不过是南柯一梦，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却看见案头赫然摆着一柄断剑，剑身细窄，明若秋水。一股寒意弥漫上来，他忍不住高喊，“来人啊，来人哪！”
　　进来的却是一个侍卫，跌跌撞撞的，惊慌失措的扑进来，哭丧着脸嚎啕到，“陛下，侍天大人他、大人他……”
　　仁祖跌坐在椅中，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那个人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