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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暴君2 ...

  •   猩猩用藏在画稿下的手机悄悄刷了会儿推。

      截至目前为止,《菲特零》最终的播出意外,讨论方向已经完全转向剧情猜测。大家多是在说型月这里埋了个伏笔后来自己又忘记了、被闪闪射了一剑的是不是起死回生的雁夜之类的。

      没人再记得以前的剧情是怎样的。

      ……那平白无故多了个坑要填的型月不是很委屈吗!

      虚酱对不起!你要能回家,爸爸立刻给你画一篇地球毁灭的番外!

      已经做了好几个晚上关于律师函的噩梦,猩猩啃着芝士面包泪流满面。跟心力交瘁的原作者比起来,松阳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悠闲。他换了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束着长发戴着眼镜,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开电脑。

      “松酱在玩什么呢?”猩猩顶着一张慈爱爸爸脸,自己稿子没画完,就端着一杯茶来看松阳的电脑,“学会上网了吗?有不太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松阳:“谢谢你。对了,最近我在油管开了直播哦。”

      ……这么接地气的吗?!

      “一直借住在空知先生家也不好。如果可以,我想出去租个房子,虚先生回来后可以跟我一起住,这样也不会打扰你创作了。”

      松阳一开始倒没想过直播。只是他跟虚完全相反的个性,让他始终怀抱一种开放包容态度,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很感兴趣。

      他边刷完了现代大学的课程,边在知识论坛上跟其他学者讨论论题,完全就是学霸的架势;又因为性格温和不摆架子,有年轻网友来问点作业,都会悉心帮忙解答。

      答着答着,就有技术宅给他建了专属的聊天室;后来涌进聊天室的人越来越多,为了学生提问和批改作业方便,才有人提议让他开了直播。

      学生们基本都是高中生,提问的范围也多跟升学考试有关,松阳在聊天室里收集典型的题目,然后在直播时间内统一解答;学生们需要批改卷子的话,他也会乐于代劳。

      在直播间里改作业的,全油管估计就只有松阳如此清新脱俗了……但是猩猩悄悄进了直播间偷看,发现这家伙人气居然还挺高??

      有时提问的人少,松阳准备提前关播了,还会被满屏刷打赏:

      [ 不要关啊啊啊啊谁再去提个问题啊啊啊救命啊 ]

      [ 请摸着镜头,说“老师最喜欢大智同学了”可以吗!!一生一次的请求!! ]

      [ 上面滚出ke!所以老师……你发不发那种……羞羞的……心跳福利呀 ]

      ……你们到底是来学习还是来看老师的?!

      不管怎样,白月光跟大魔王一样强大的控场能力是无需忧虑的。哪怕没有房管,直播间闹得沸沸扬扬,松阳也只是开着镜头改他的作业,到点就关。偶尔瞥一眼屏幕,确实需要有人管了,他只要拿过耳机,温柔地指责一声:

      “‘正义の伙伴’和‘新世界の神’同学,不要刷屏吵大家听不懂的东西哦。”立马就能压下来。

      ……草!这网名起的,吓他一身冷汗!

      曾亲眼目睹虚和松阳撕开次元裂缝,大大咧咧降临在作者家里的场景,猩猩总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草木皆兵。

      不……不至于吧?目前为止还没接到哪位漫画家心脏麻痹过世,或者家里瓦斯爆炸的消息,总不至于谁都能像虚那样,撕开次元钻过来钻过去的吧……?

      《银他妈》里的角色真的还算温和了。要是某个业内的麻将之神,他家里的反派出来了就GG了吧……

      猩猩想象了一下,“吱溜”打了个冷战。

      *

      虚闭着眼。

      他的头发又长了,未撩起的刘海柔顺地垂到鼻尖,盖过浅色的眼睫。

      就五官来说,曾是吉田松阳的他,长相是温和清朗、甚至称得上精致的类型。但是只要那双阴艳的红瞳睁开,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像是硬生生改换了一张脸孔,整个人的气质都阴鸷冷厉起来。

      他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位金色的王者也正看着他。

      吉尔伽美什戴着金甲的手拎着虚与身体分离的头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过是一转瞬的功夫,虚被切断的脖颈下,血管和肌肉开始疯狂交织生长,白如石膏的肌肤片片覆盖上鲜红的肌肉骨骼。

      短短几秒内,虚就完成了身体的重生,赤条条地立在堆积成山的宝物中。

      吉尔伽美什今天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不过他反正一直都是那张臭脸,看谁都不顺眼。他坐在宝物堆积起来的高山上,居高临下地望了一会儿虚,突然勃然大怒:“太无趣了!”

      哦,你可算知道无趣了。虚心想。

      吉尔伽美什说的“来当本王的玩物”,还真是字面意思上的玩物。过去的两个星期里,这个乖戾的王者尝试了所有能杀死他的方法,甚至不惜抢夺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附有恶毒诅咒的兵器。

      他把虚丢进岩浆,喂给自己的狮子,让高原上的苍鹰叼走他的头,用数以万计的宝具将他粉身碎骨;但是当他亲眼看见虚仅凭一点点肉渣,依然能短时间生长复原成人形时,就开始不太想搭理虚了。

      说实在的,虚其实也有点点失望。王玩腻了以后,就把他丢进了王之财宝里。这本来应该正中虚的下怀:他本来是为了圣杯而来的。

      但他又一次失望了。
      ……王财里的宝物太多了,他没找着。

      应该说是“王者”和“将军”的区别吗?作为幕府暗杀部队首领的虚,侍奉了十几任将军,还从没见过如此难伺候的统治者。

      作为一位只知道享乐的王,吉尔伽美什的收集癖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世界是他的后花园,天下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凡是宝物都要收进自己的宝库里;但是他却没有分毫对这些宝物的珍惜。那些被人们顶礼膜拜的宝物被像垃圾山一样堆在王财中,还会被它们喜怒无常的主人随地乱丢,丢完了,再看心情捡回来。

      被锁在王财里的虚翻了两座垃圾山,就基本放弃了。只有吉尔伽美什知道什么东西在哪,如果圣杯真的在王财里,那么他只有依然走怀柔路线,直到把圣杯骗到手为止。

      虚活得太久了。他知道对吉尔伽美什这种人,来硬的绝对没有用。

      他抬手从一堆宝箱下拽了条漆黑的绸布出来,手劲有点狠,那条看起来价值连城的布被扯裂了一半。宝库里的王无所谓,虚径直就把破布披到了身上。

      “是我无趣?”
      虚微偏着那张美好到足够造成假象的脸,慢声问。

      “你是本王最无趣的一个收藏品。”
      吉尔伽美什冷冷地评价他。

      吉尔伽美什其实对收藏品的要求很高。虚走进宫殿的那一刻,他就立刻有了把这人丢进王财的念头:在他专业的鉴赏眼光看来,虚有着艺术品一样绝对完美的身体,那副躯壳就是人类的巅峰——不,他是人类吗?光是[ 人类 ]这种生物,是无法获得这种明明身经百战、却仿佛在温床上养出来的矛盾躯体的。

      但他的全知全能之眼告诉他,虚看上去似乎是在为了什么目的而行动,心底深处却没有欲望、没有渴求、没有喜怒哀乐,不知为何而活却又活着,他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的黑洞。要说他是一个苦行僧,世间却没有任何规则可以约束他——这点跟他未来调♂教成功的言峰绮礼截然不同。

      短时间把玩还可以,看久了就会觉得厌恶:他吉尔伽美什的王城里,怎么可能有这种臣民?

      “——杂修,你有女人吗?”
      金发国王突兀地问。

      虚被卫兵丢进一堆白花花纠缠着的□□中时,确认吉尔伽美什除了严重的收集癖以外,大概还有某种谜一样的调`教癖。

      跟他的收藏一样,乌鲁克国王对女人的要求极高,虚眼前每一张红唇都鲜艳欲滴,探入他黑袍内的每一只纤手都美得像莲花。吉尔伽美什只在腰上围了块红布,懒散坐在不远处华美的地毯上,身侧靠着两个为他斟酒的半裸妖姬。他刚沐浴过,温顺垂落的金发还挂着水珠,红宝石一样的眼瞳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这可是乌鲁克最顶级的美女了。你那张臭脸多少该出现点别的表情了吧?”

      ——吉尔伽美什,你的脸也香不到哪去。
      虚冷淡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美貌女奴,后者正舔吻着他的唇角,温热手指顺着他的大腿一路往上爬。苏美尔只有神和半神才会拥有太阳般的金发,吉尔伽美什储存的美女全是一头如瀑的黑色长发;虚随手卷了一缕黑发,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略不以为然地微挑了一下眉尖。

      一贯自负的王眼神阴冷下来。
      “你真是男人?”他讥讽道,“还是癖好与众不同,比起活色生香,更喜欢玷污尸体?”

      虚偏过红瞳,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惯于挑拨离间和引诱敌人的唇舌,依然未曾忘记那种蛇信子似的甜蜜语调,他低声道:
      “——既然目睹过王的姿色,就不可能再为区区这种阵仗动摇了吧?”

      他话音刚落,纠缠在他身上的女人一秒抓了衣服,连滚带爬撤离到了宫柱之后,给他身边腾出了一个方圆几米的空地来。

      虚坐在空落落的金色石面上,慢条斯理地把衣袍穿上,束好散乱的长发,依然像一道沉寂的漆黑阴影似的,立在吉尔伽美什面前。

      比起被调戏的恼恨,吉尔伽美什看着他的表情倒更像是若有所思。

      “说得居然还挺有道理……”他皱眉道。

      ……吾王啊!虽然是我们至高无上全知全能的王但是这话确实不能自己说吧?!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自恋了吧?!
      给他斟酒的妖姬手一抖,差点把酒打泼。

      性不能引起虚的兴趣,作为几百年都泡在修罗场里的男人,战斗和屠戮自然也不能。就像是在跟什么较上劲了似的,本着“本王想要愉悦的人不可能愉悦不了!”的心态,吉尔伽美什开始尝试憋住一口一个杂修的口癖,心平气和地跟他交流。

      说到叨逼叨,其实虚本身也是一个非常喜欢叨逼叨的反派。本来就是孤独的百年空巢老人,尤其到了最终决战的时候,他一看见主角团,就特别想逼逼两句。

      “你的狗都死了。”
      “你的刀也永远无法触及我了。”
      “地球无法被拯救了。”
      “没用的,可以放弃了。”
      “所有人都可以愉快赴死了。”
      “没人救得了松阳了。”

      特别是看见松阳的学生,想逼逼的欲望就更加强烈了。虽然他逼逼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会刺激得坂田银时提着刀追着他往死里砍……

      他手下带的天照院奈落都是一群不会说话的木桩子,胧除了“是,虚大人”、“遵命,虚大人”、“虚大人说得对”、“虚大人有道理”以外,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听他发表关于毁灭世界的小演讲,并在内心为他哗哗鼓掌。

      这样算来,吉尔伽美什倒是头一个认真跟他叨逼叨的人——哦,半神。

      获得了这样的认知,虚难得认真提起了一点兴趣。吉尔伽美什常在宝库里漫无目的地逡巡着、阴鸷地自言自语,青年王者脸上的确有他熟悉而厌恶的东西:名为“孤独”的恶臭。

      不过说到底,他俩都是自我意识极端强烈、目中无人的人;若是在饭桌上,大概就是那种“老子开的话题,你给我跪着接下去”的类型。他们的对谈听上去高深莫测、天花乱坠,但由于双方都在自说自话,他们永远叨不到同一个频道上。

      吉尔伽美什:“看看本王的子民!他们都承受着足以压弯膝盖的苦难,而这苦难则是由本王赐予的。呵,暴君?苦难让我的臣民坚韧,只要生存着,他们就是我乌鲁克不可或缺的角色,无一人多余!”

      虚:“生存的本质不过就是生生不息的痛苦。人类所谓的有限人生,痛苦的时间远远超过快乐;人类说出梦想与抱负这类甜言蜜语,不过是在逃避面对‘存在全无价值’的现实罢了。”

      吉尔伽美什:?

      虚:?

      吉尔伽美什:“我的人民不需畏惧死亡,不需畏惧神明,他们只需要畏惧我而已。王不需要被理解,真正善于统治的王只会走上孤高之途。”

      虚:“万事万物开始就为了结束,那么世界存在的意义,也不过就是迈向结束罢了。既然如此,终焉的早晚又有何区别呢?”

      吉尔伽美什:?

      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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