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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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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语让阿婵愣在原地,顿了许久。少女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好像显得颇为局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中原一点红朝她迈进一步,言语也仿佛刀剑出鞘般,不是逼问,却带着一种叫人无法忽视的魄力道:“你讨厌我?”
即便目不能视,但少女好像感应到了那股气势,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当然不是。”
她如今这副模样,与中原一点红和她初相识时,相差甚远——刚见面时,她是巧笑倩兮,漫不经心,撩拨逗弄习以为常的“妖”女,后来相知相守,她在他面前才卸下这层伪装,露出那外柔内刚,坚韧隐忍的本质。
看着她为难犹豫的样子,即便她可能只是“不讨厌他”,而远远够不上他对她的感情,可一想到这是外人绝不曾见过的样子,一想到,她不忍直截了当的拒绝,想必是将他看的比一般人重要许多,中原一点红就已经感到了一阵酸涩的满足。
若她对他,能比“不讨厌”还多上那么一分,那便已经是能让他惊喜万分的意外之喜了。
阿婵揪着自己的衣袖,低下了头去,过了半晌,她才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抬起了头来,松开了自己的袖口。
“阿一?”
少女轻轻呼唤了一声。
“嗯。”
少年又朝她走近了一步,近到了她一抬手,便能碰到他的胸膛。
“好吧,我不让别人碰你了。”她这么说着,抱住了他的腰。
但是说着不高兴的明明是他,朝着她走近的也明明是他,此刻被她拥抱,身体蓦然僵直到不行的,却也还是他。
察觉到了这一变化,阿婵依偎在他的胸前,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
直到中原一点红慢慢放松下来,她才又轻声道:“但是,如果以后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遇见其他的梦。”
少女在他清瘦却结实的脊背上温柔的抚摸了几下,好像某种安慰,却让这卸职不久的杀手的血液因愤怒而沸腾。
他讨厌这种话。
不管是不在了之类的话,还是希望他可以遇见其他人之类的话,都让他感到焦灼烦躁。
既然已经拥抱了他,接受了他,又何必要说这样扫兴至极的话语,仿佛在为了将来的离开,开脱什么——
他低头宛若天生的狩猎者,以带着凉意的薄唇压在了她温润的唇角,直到感受到她完全的顺从与温驯,才终于舒缓开之前紧蹙的眉头,柔和了力气,轻轻印在她的唇上。
不过,船上的奴隶虽然都有所残缺,却并不都是耳聋之人,有些人是盲哑,有些人是聋哑,少女强忍着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唯恐被他们听见,便倔强的伏在软床锦被之间,咬住手指,任由乌发披散在纤白皎洁的脊背上,如同润墨在雪间淌成溪流。
若是中原一点红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翻过来按住双手,她白皙柔嫩的十指便只能紧紧的握住他的虎口,从指尖开始,泛起令人怜爱的淡淡绯红。
她面上的白绸渐渐松散滑下,半坠不坠的落在她挺直的鼻梁之上,隐隐约约露出半边眼睫,微微颤动,浓艳纤长,被沁出的眼泪润湿。
像是清晨娇艳妩媚的芙蓉花,笼着一层白雾。
明明已经春意浓重,艳光四射,却还欲拒还迎,残余一丝矜持娇羞,不肯丢弃。
他忍不住伸手,将少女脸颊旁凌乱不堪的鬓发撩开,不想那张春色动人的面容被散落的长发掩盖。
……
一连两日,阿婵几乎都蜷缩在床榻之上酣睡,中原一点红不许任何人靠近,所有的事物都变回了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时的模样——他为她操办一切,连老板娘都不许踏入房间半步。
阿婵纵容着他的照顾,因为一旦抵达目的地,他们就必然要分开。
老板娘倒是好办,身为女子,随意安排个去处便是,反正石林洞穴里并不缺少房间。但中原一点红——因为从未有过弟子擅自带入外来男人的先例,一时间石观音门下的弟子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先将中原一点红带走,然后让阿婵自己去找石观音回禀情况。
看着那些对男人充满好奇,却又畏惧师门规则,只得拿出调笑态度的外门弟子,中原一点红转头看了一眼阿婵,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知晓”,刚见面时她的态度,似乎也是“师门传承”的一部分。
只是她生的美丽,轻佻也自带风流,这些外门弟子,就显得聒噪而又唐突。
“这人是谁?看起来真叫人不喜欢!”
“师姐师姐,你怎么带了个男人回来?”
“莫非是要献给师父的么?可他都没有为我房前扫地的哑奴好看呢!”
阿婵听着众多师妹们或惊讶或不解或好奇或嫉妒的喧闹,只是平静道:“你们莫要碰他。”
柳无眉,曲无容,李无忧,是石观音的亲传弟子,其中首徒柳无眉与二师姐曲无容都已改名,门中弟子皆知,她们两人早已不容于石观音,因此即便武功高强,门中不服者也极多,因为她们知道,石观音是不会给她们撑腰的。
但李无忧不同。
这个名字从小便是最特别的,直到今天,石林洞穴中的每个人也都清楚,这位石观音的小弟子,仍是她最宠爱的人。
于是外门弟子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她们面面相觑,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却又不敢肯定这样的命令能不能得到师父的支持。“三师姐……按照惯例,这些人都是要关入地牢的。”
阿婵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为他引路就是,只是不要碰他。”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答应过他的事情,不要让我失信。师父那边,我自己去说。”
闻言,一位弟子偷眼瞧了一点红一眼,见他一脸平静,好似她们谈论的完全不是他的去处一般,忍不住心生好奇——她们皆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却整日锁在沙漠深处,整日见不着几个男人,突然瞧见一个,一旦发现奇特之处,便忍不住觉得十分意动。
她大着胆子道:“三师姐,我们不碰他的话,他会乖乖跟着我们走么?万一半路他逃跑了怎么办?”
“他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要等我。”
这话令门下弟子皆是一愣:“咦?”
偏偏一点红却点了点头,终于开口,理所当然一般“嗯”了一声。
……
石观音在她的卧房里,外门弟子带着阿婵抵达的时候,她仍没有出来。
路上,那弟子眉飞色舞的告诉了她,几日前,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找到了这里,被石观音全部抓住,关入了地牢。有一个叫做陆小凤的男人,逗弄起来很是好玩,因此不少姐妹都喜欢去地牢里瞧他,而他之所以这几日都能够安然无恙的在地牢里被她们围观,全是因为他的朋友,暂且吸引走了石观音的全部注意。
那是个剑客,一袭白衣如雪,神色也漠然如雪,容貌也冷峻如雪,叫石观音一看,便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将他锁在了自己的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