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骨》左边的橘子猫

34、银子

　　解衣带了些酒菜，把依依的事说与漠牙听。漠牙对花魁和书生的故事兴致缺缺，可是解衣开心，他也就欢喜。
　　这几日解衣白吃了漠牙许多糕点，人情讲究有来有往，今晚解衣捎了个食盒过来。里头装了一一只荷叶裹着的烧鸡和两碗两碗清甜的豆腐花。
　　解衣总想，漠牙这样的人品相貌，啃烧鸡的样子一定很有趣。没想到漠牙伸手扯下一只鸡腿来，放在嘴边就啃，吃了一脸的鸡油，毫不顾惜自己的形象。
　　解衣哭笑不得，心下觉得有些暴殄天物，难得漠牙生这样好的相貌。
　　“你过来，我给你擦擦。”
　　漠牙便听话的把脸凑了过去。
　　与解衣相处了这些日子，漠牙越发觉得觉得解衣很好，年幼的时候母亲也是个极温柔的人，漠牙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但她兴许也像解衣一般替自己擦过最，一般无二的细致体贴。
　　将军曾告诉漠牙，他母亲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漠牙从不怀疑将军说过的话。
　　解衣替漠牙擦掉了嘴边的油渍，对着那双血色的瞳孔笑了笑，接着对漠牙说道：“他们要成亲，我该送些什么好？”
　　漠牙在云中阁上住了许久，手上的人命偶尔还能有一条两条，但送出去的人情可真是从未见过，他又不舍得见解衣如此苦恼，便放下了手上地烧鸡，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起来。
　　自然毫无结果。
　　解衣离开之前，漠牙如往常一般站在窗户旁目送她。
　　“倾风苑的花魁要嫁人了，不知道桂姐肯不肯放她走，也不知道单桐能不能说服家里人……赎身私奔都急需要银子，难不成要打家劫舍……”
　　漠牙听见解衣似乎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且十分找得到重点的听到了“银子”二字，漠牙略一沉思告诉解衣说道：“这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你都可以搬去。”
　　解衣闻言便笑了，随口说道：“我觉得屋子里最值钱的便是你了，给不给搬？”
　　“给。”漠牙点头应允。
　　听漠牙这样许诺，解衣便觉得心头一暖，可她不能蹬鼻子上脸，所以她接着说道：“你这楼上的东西，若是流到了街上，只怕让人认出是将军府的东西，还要再平添些是非，我且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解衣一直不懂漠牙在将军府的地位，他不是将军的儿子，也不是将军府的仆役，虽然被锁在云中阁上，但吃穿用度又都是极好的。
　　解衣伸手戳了戳漠牙的脸，含笑问道：“真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漠牙。”
　　兴许前尘往事就只是前尘往事。
　　解衣在漠牙这儿来往的太频繁，平日里的工作又重，有时也会直接宿在漠牙的屋子里，先时她睡房梁，发现漠牙也学她一般飞到了房梁上，又经常待不稳重重的摔了下去，解衣便只好跟着放弃房梁。后来解衣本打算睡在漠牙的床边，让他睡在床上，偏偏漠牙执意不肯，直到两人掉了个个，解衣躺在床上，漠牙靠在床边，如此这般，漠牙才肯乖乖罢休。
　　“你这怪毛病真是越来越多了……”解衣躺在床上，从来只有她守着别人入睡，还不曾有人给她守过夜，她想了想接着说道：“鸠占鹊巢，不知道会不会遭报应……”
　　“不会。”漠牙只是帮解衣掖了掖被角。
　　解衣不知道，其实她来的每个夜里，漠牙都不敢入睡，就怕自己忽然失了神智，反而伤害了床上那位姑娘。
　　可待在解衣身边，漠牙又实在觉得心安。他蜷坐在床边，每每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便睡着。
　　解衣在，漠牙不敢睡，也睡的最踏实。
　　每每梦中惊醒，发现苏解衣已经走了，漠牙心头便莫名觉得慌张。
　　如何才能把她长长久久的留下……漠牙心里曾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
　　就如依依担忧的那样，单桐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分明是挨了家法。
　　依依的态度与先时大相径庭，会让小梅姑娘去取药，给单桐公子细细的涂上，单桐只要稍微皱皱眉头吸吸冷气，依依便会极体贴的帮他吹吹，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每每这时候单桐便会忍不住傻乐。
　　解衣和小梅就站在两边打趣他们。
　　解衣说道：“单桐，你们家家法真有意思，怎么尽往脸上招呼。”
　　小梅姑娘又补了一句：“不过打人要打皮厚的地方，想想对单桐哥哥而言，往脸上招呼也不算说不通。”
　　随后小梅姑娘和解衣就会被花魁娘子轰出门去。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水。
　　“依依也忒护短了。”解衣和小梅蹲在房门口，托着腮帮子和小梅一起守门。
　　小梅姑娘点了点头。
　　随后小梅姑娘心事重重的对解衣说道：“单大公子怕不是要净身出户吧，那他能不能养活我家姑娘啊……”
　　“这还能以后另说，我现如今也不知道依依那张卖身契要怎么处理，不然我挑个良辰吉日把依依给偷出去？”
　　可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言罢，解衣和小梅对视一样，都忍不住相互叹了口气。
　　“我去挂牌子吧，我都是大姑娘了。”
　　解衣一巴掌轻轻扇在了小梅的后脑勺上，说道：“依依还不得剥了你的皮。”
　　银子是件麻烦事儿，平日里还没什么感觉，到真要用到的时候，方觉得三文钱确实能逼死英雄汉。
　　解衣近日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钱，偏偏她又不是这块材料，想不到什么极好的法子。
　　这时她便格外的想念无夜，无夜虽是个挥霍无度的败家子，但脑子还算灵光，家底也算殷实。
　　这一日她出去采买，才发现集市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台子，台子上站着几个莽汉，正纠结挣扎着扭打在一起。台子底下围了一群人在一边叫好。
　　解衣坐在驴车上，原以为是集市上新出了什么花式把戏，就跟街边耍猴卖艺的一样，不过是图个乐趣，后来她不经意间又看到台子边上贴了一张告示。
　　“获胜者，可得……赏银五百两！”

作者有话说

　　我也很好奇这次能更新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