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给你的歌》饮料君

9、第九章

　　兰莎招呼两人进了店，将两人带到了二楼一个角落处。

　　这栋饭店总共高三层，一楼和二楼摆着数张木质桌椅，从桌子的纹路和颜色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三楼大约是用来休息的地方，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处摆放着“请勿靠近”的警示牌。

　　两层楼的桌子加起来也不过十张左右，能看出饭店招待的人数有限。

　　此时店内已差不多坐满，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在里面吃饭，像叶苒夕和牧冽这样的年轻人很少。

　　这下子牧冽算是明白，为什么叶苒夕会信誓旦旦说来这里不会被拍了。

　　从他们进店的反应就能看出，这些人压根不关注娱乐圈，只是冲着这一口老上海味道来店里吃饭而已。

　　除了在他们进门时，一楼有客人出于好奇瞥了一眼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反应。

　　招呼两人落座后，兰莎就去忙了。

　　牧冽后知后觉发现，店里的服务员也不是年轻人。

　　并不是他对上了年纪的人有什么偏见，只因为在上海很多地方，哪怕像是咖啡店或奶茶店里，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

　　而在这个店里，服务员却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难免觉得特别。

　　叶苒夕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问道：“你也觉得这家店很独特吧？”

　　“是有一点儿。”

　　“兰姨这家店其实开了很久了，她父母那一辈就在开了，当时很多下岗职工就业难，就到这店里做服务员，反正来吃的都是一些老顾客，他们也不会嫌弃服务员的手脚慢。”

　　“会吗？我觉得他们手脚挺利索的。”

　　“我也觉得，可能有些人对餐饮要求比较高吧。”

　　不等两人再说下去，兰莎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她盯着牧冽打量了一会儿，才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姓牧？”

　　“兰姨您认出他来了？”叶苒夕以为兰莎是认出牧冽的明星身份，再怎么说牧冽也是现在炙手可热的人气歌手，大街小巷总能听见他的歌，看见他的mv和广告，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认出来？是啊。”兰莎自问自答应道，“说起来他的眉眼，和二十多年前我见到的那对夫妻还真像。一对俊男美女，真是让人一眼难忘。我还记得男的姓牧，女的姓曲来着。当时，还是你爸妈带他们来的呢。”

　　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叶苒夕确定兰莎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牧离和曲栀妍。

　　“他们当时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牧冽的声音有些闷，像是有话卡在喉间，他顿了片刻，才又继续追问：“他们看起来很恩爱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好像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这个问句在旁人听起来，就显得格外悲伤。

　　“我记得当时他们是和夕夕父母一起来的，四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恩爱是肯定的，我看见那小伙子还给媳妇扒虾来着，两人眉宇间的情感总是骗不了人的。就像现在的夕夕对......”

　　“咳咳。”叶苒夕意识到兰莎再说下去就要扯到自己身上了，赶忙咳嗽两声打断了她：“兰姨，我们知道了，您忙去吧。”

　　“那好吧，有事喊我。”兰莎明显有些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

　　此时牧冽已经陷入沉思，显然并没有听见兰莎提到夕夕的后半句。

　　“我不明白，既然相爱，为什么要赶走她？”良久，牧冽低喃道。

　　叶苒夕离得近，还是听清楚了。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会不会是你的记忆出了偏差，其实牧叔叔没有赶走曲阿姨，也是有可能的吧。”

　　牧冽：“......”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直接问牧叔叔？”

　　“我已经问过他很多次了，如果他肯说，又怎么会连一点儿我妈妈的消息都没有。”

　　吃过饭再次回到别墅时，已经临近十一点钟。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并没有再过多的交流，实际上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苒夕回到别墅时，才注意到一楼角落处摆着一张崭新的电脑桌，电脑桌上放着一台崭新的电脑。

　　她好奇地朝电脑桌走近了些，看见桌上摆着一张立牌，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夕夕专用”。

　　“他知道你要写歌，专门为你准备的。”

　　尽管牧冽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比，可叶苒夕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渴望。

　　“其实，牧叔叔他真的很爱你的......”叶苒夕试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话到嘴边却在撞上他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她想，在找到牧离和曲栀妍相爱的证据前，牧冽的心结是没那么容易解开的。

　　洗漱过后，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叶苒夕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是她下午已经睡了一觉，这会儿根本不困，另一个就是兰莎提到的牧离和曲栀妍的事情让她很在意。

　　她知道，自尊心强如牧冽，他是绝对不会向牧离去求证这件事情的真相的。

　　那么，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如何，只能靠她来探索了。

　　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房门关上后，听不见一点儿外界的杂音。

　　所以就算她现在拨视频出去，也不用担心会吵到牧冽。

　　她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一点半，法国这会儿应该是下午五点半。

　　她试着拨了视频电话出去，夏铃很快接起。

　　“夕夕，你已经安顿好了吗？是不是要我们给你寄设备过去？”不等夏铃开口说话，叶靖欢已经凑上前来。

　　“嗯、这个之后再说，工作室的地址我会发信息告诉你们的。”

　　叶苒夕应了声后，直入主题：“今晚我和牧冽去以前你们年轻时，去过的那家上海饭馆吃饭了。”

　　“喔～～”夏铃和叶靖欢闻言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发出了然的感叹声。

　　“早就说让你直接去牧家你非不听，要去住什么酒店，现在还不是在牧家别墅里了？”夏铃注意到她身后的背景，故意打趣道。

　　叶苒夕不理会他们的逗趣，继续道：“兰姨说之前你们和牧叔叔、曲阿姨一起去过她的饭馆。”

　　“是啊，怎么了吗？”看叶苒夕一脸正经，夏铃和叶靖欢也收敛起笑意，认真回道。

　　“你们知道的，牧冽一直很在意曲阿姨离开的事情，在他记忆里曲阿姨是被牧叔叔赶走的。”

　　“以我们对牧离的了解，可以明确告诉你，他绝对不会赶走栀妍，这当中定是有隐情的。”

　　“什么隐情？”

　　“如果我们知道什么隐情，怎么会不告诉牧冽，是牧离死活不说，这其中的缘由我们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牧离和栀妍他们直到分开前，都是彼此相爱的。”

　　本来以为从爸妈那边能得到一些线索，没想到他们也不知情。

　　挂掉视频电话后，叶苒夕愈发精神了。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她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下楼来到了一楼的电脑前。

　　左右睡不着，倒不如趁这个时间作词作曲。

　　午夜时分，正是灵感爆发之际。

　　打开电脑后，叶苒夕先登录了邮箱。

　　以SUN的名义设立的邮箱，每天都会收到很多约歌的邮件，很多时候她根本看不过来。

　　红叶曾经建议她签约经纪公司，但叶苒夕还是觉得一个人更加自由。

　　好在那些人都等得起，一次没被看见，他们还会发第二次、第三次。

　　这也得益于SUN的实力过硬，不然换个人十天半个月没有回应，他们早就等不下去换人了。

　　但SUN值得等待。

　　飞快把邮箱浏览了一遍，她的目光落在不久前的一封来信上，发件人是熟悉的“牧冽”。

　　来信里他写道：“听说你到上海了，晚上的宴会你会参加吗？”

　　都已经是过去的宴会，看来这封邮件没有回复的必要了。

　　将键盘从电脑桌的隔层中拿出摆在桌面上后，叶苒夕发现电脑桌的隔层里还贴心放着数张A4纸。

　　她将纸拿到桌上后，拉开旁边的抽屉，发现里面还放着数支笔。

　　叶苒夕随手拿了一支笔出来，在纸张上随意写写画画，思绪已经飘出很远。

　　她不了解牧离年轻时是怎样的个性，只说她所认识的牧离，是一位体贴细心的长辈，他总会在她提出要求前，就已经帮她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就个人情感而言，她不相信牧离会赶走曲栀妍。

　　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牧离最清楚了。

　　既然从其他人那里都得不到答案，就只能抽空去找牧离问个清楚了。

　　叶苒夕低下头时，发现纸张被自己涂得一团乱，她将纸攥成一个球，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内。

　　思绪拉回，她低头试着在纸上写歌词，可写了好几张纸，都不尽如意。

　　夜渐渐深了，一楼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

　　落地窗外，宽敞的庭院显得漆黑而幽静。

　　微风吹过，能看见院内的秋千微微荡起。

　　那个秋千是叶苒夕六岁那年来牧家时，牧离派人搭的。

　　两年前她回来时，又重新修整了。

　　秋千架旁特意种上了各色的玫瑰花，五颜六色十分赏心悦目。

　　将视线从窗外移回，叶苒夕尝试着再次创作，可还是不满意。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小时，困意席卷而来，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

　　她伸了个懒腰，身上的毯子落在了地上。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感觉温暖不只是因为太阳，还有毛毯起了作用。

　　看看墙上的时钟，竟然已临近十点半。

　　叶苒夕环顾周围，别墅内静悄悄的，牧冽大概已经出门了。

　　她心想着，看了眼手机，手机上果然收到牧冽的信息：「看你睡着了，没有喊你。我出门了，给你点了早饭，记得吃。」

　　叶苒夕走到大厅的桌前，果然看见桌上摆了早饭。

　　她洗漱过后，吃了早饭就出发去工作室了，压根没注意到电脑桌上昨晚写的废稿都不见了。

　　牧冽清早下楼时，一眼就看见了趴在电脑桌前睡着的叶苒夕。

　　他自己也搞创作，所以理解她，有时候半夜灵感来时，想要抓紧时间记下来，不然第二天醒来就会忘得干干净净。

　　从沙发上拿了一块毛毯小心翼翼给她盖好后，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他不忍心吵醒她。

　　她的手里抓着一支笔，旁边是一沓A4纸，已经有数张都被涂画。

　　电脑此时处于休眠状态，屏幕中映出她熟睡的身影。

　　牧冽摇摇头，将桌上几张写了字的A4纸拿在手里随意翻了翻，又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叶苒夕，无奈笑笑低声道：“看你这么努力，就帮你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