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赐通灵》不可居无竹

4、天赐通灵祸福依一

　　罗卿思来想去还是拉不下脸去摆摊算命。
　　既弄不到通灵之术的入门书籍，也无法离开这山岚城，罗卿摸摸下巴，不由开始考虑联系天机阁旧部有几分可行。一日在整理书房乱七八糟的柜子时，一张泛黄的薄纸从夹缝里飘了下来。
　　罗卿拾起来，展平了，发现原来是张地契。他略一沉吟，喊来旧年，问道：“这张地契，云府几时给我的？我生病的时候，模模糊糊记不太清了。”
　　旧年想了想，道：“是公子刚来山岚城时，我给送来的。但那时公子病得厉害，压根不搭理人，我就随便塞在书房里了。”
　　哦，还真是送的。不用白不用。
　　罗卿眼睛一弯，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捏着地契，愉快道：“旧年，我们开间茶寮吧。”
　　雾竹茶寮的掌柜是云氏五公子。
　　正儿八经的云氏家主直系血脉，可不是山岚城云府这种旁系能相提并论的。这点噱头还真唬来了不少凑热闹的人，不过在知晓云兮根本不会露面后，差点把茶寮顶掀了。
　　没想到几日后居然传出了云氏五公子惊为天人，故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传言。这下茶寮的门槛是彻底被踏破了，慕名前来喝茶的人络绎不绝，这个不起眼的小茶寮居然就这么维持了下去。
　　罗卿摇着把扇子，很是费解：“他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喝茶的？”
　　“自然是来看公子的。”旧年撑着下巴笑眯眯道，“茶算什么，公子才是真绝色。”
　　“……”罗卿指了指自己那普普通通、勉强算得上清秀的皮相，憋出一句，“他们瞎吗？”
　　旧年不满道：“公子怎么能这般妄自菲薄。不是我说，公子的那双眼睛，可是一等一的好看。”
　　罗卿第二回听见这种说法了，忍不住摸了摸眼睛，道：“真有那么好看？”
　　“剔透得像宝石一样，好像能把人的魂都吸进去。”旧年盯着他的眼睛，努力的形容，“不对，更像是……将人的三魂七魄都看透了。”
　　“啪嗒”，罗卿手里的折扇落了下来。
　　“公子？”
　　“旧年，你出去罢，我有些累了。”
　　“啊？是，公子。”
　　关紧门后，他扶着头，深深长长的叹了口气，简直要将窗外的夏日叹成萧萧秋色。
　　老祖宗曾说过：“罗卿啊，你的卜算之术实乃天赐。天算之名落到你身上，恰如其分。别人算，那只是在算，你不仅能算，还能看。只是这双看透三界众生，六道轮回的眼睛，护佑着你，让你的命太顺了。太顺，不是好事啊……”
　　这些话，罗卿是不全信的。他的眼睛是很特别，特别到能一眼看透人死生祸福，但也看不到六道轮回这种玄乎的东西。何况，自己上辈子不惜逆天而行，替人改命，代价便是付出了这双眼睛，可惜到最后还是没能躲过反噬，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罗卿翻箱倒柜找出铜镜，瞪着眼睛，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什么名堂来。明明早已废了的，怎么会跟着自己到了这具身体上？再者说，自己活过来这么久了，也没发觉自己又恢复了看透别人死生福祸的能力。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已经换了副躯壳，罗卿便不想再和前世牵扯太多，可这种种隐晦的迹象，让他心底难安，愈发想远离此地。但若想离开山岚城，必须得到远在望云山的云氏的应允。云氏本家几乎已经将他这个五公子遗忘了，能关照一声山岚城云府就不错了，还想回去？痴人说梦罢。
　　天机阁旧部。罗卿又起了这个念头，心里默默快速过了一遍人选，然后铺开信纸，取笔蘸墨，悬腕挥毫，一气呵成。写完看了两遍，又思量一番，还是把墨迹未干的信放在火上烧了。
　　贸然传讯，太过危险。
　　再等等，时间还多，不急。
　　转眼已到七月中旬，日晒夜闷，人难免有些焉了。
　　罗卿拿着本薄薄的册子，又从书架上挑了两本书。架子上的书名五花八门，左右离不开“通灵”二字。卖了快两个月的茶后，罗卿终于有闲钱买这些贵的一塌糊涂的东西了。
　　卖书的老头上了年纪，睡着了般，眯着眼睛瞅了罗卿半晌，才道：“小娃娃，这条路不好走。你不如去对面的架子上看看。”
　　对面架子上卖的都是十分粗浅的修真入门书籍。罗卿摇头道：“多谢，不必了。结账。”
　　老头忽然两眼一睁，精光敛于内，完全不见方才老态龙钟的模样。他慢悠悠撑起身体，道：“云氏五公子？怎么和那些没脑子的毛头小子一样，一听九环书的壁画将要现世，急急忙忙来买这些书？修习通灵之术，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缘分！哼，这书，不卖！”
　　“九环书？壁画？”雾竹茶寮开张以后，罗卿几乎没有去过，全交给旧年打理，不然必定能听到些传闻。毕竟他这个动不动就晕的被迫通灵体质，哪敢随随便便出门。
　　他想了想，道：“老人家，不知可否借手一观？”
　　“哦？”老头伸出手，笑道，“小娃娃，还会看手相？”
　　通灵与卜算有相通之处，若是无缘通灵，自然也难以在卜算上有所造诣。当初罗卿放着好好的修真路不走，想着去修炼魂魄，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卜算颇有信心。通灵之路难走，他想过千万种岔子，独独没料到魂魄无法离体，忒惨。
　　“若我说对了，这几本书，可否让我买走？”
　　“那要看你能说对几分了。”
　　罗卿不由失笑，问天算子看人手相能看对几分？
　　“你出生世家，家境优渥，幼年时颇受疼爱。可惜八岁那年因祖辈旧事牵连，家道中落。十二岁双亲皆亡，只留下一兄弟。后遇贵人，得以踏入修真一途，又几番奇遇……”罗卿顿了顿，抬头问道，“风流情史要说么？”
　　那老头嘴巴缓缓张开，满脸震惊，眼珠子都瞪直了，听他这么问，吓得连连摆手：“别别别，给老头子我留点脸面……书你拿去，不要钱！老头子有眼不识泰山，云公子莫要怪罪……”
　　罗卿也不客气，颔首道：“多谢。”
　　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什么，回头道：“老人家，我瞧你印堂发黑，三日之内或有血光之灾，自当小心。”
　　老头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了。
　　罗卿回到雾竹别院，旧年正蹲在地上比比划划。
　　“旧年，做什么呢？”
　　“诶呀，公子回来了！”旧年看见他，上前接过罗卿手里颇有分量的两本书，“我在扎灯，今儿是十五，家家户户晚上都要放灯，可好看了！”
　　“放灯？”罗卿愣了，“今儿不是中元节么？你做的也不像是莲灯……”
　　旧年道：“公子从前住在望云山，不知道也难怪。四方城百里之内的城镇，中元节这天不放河灯，放孔明灯的。”
　　“中元节不放河灯？”罗卿觉得稀奇。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习俗，再说他死的时候东南西北中五个州还乱成一锅粥，谁有心情给死人过节。不过今天街上是有些不太一样。
　　“公子，晚上去看灯吗？整天不出门，对身体不好……”旧年嘀嘀咕咕的，满怀期待的望向他。
　　罗卿恰好心情不错，翻弄着手里的薄册子，心不在焉的应道：“好。”

　　水行四方楼又闹腾开了。
　　白逍遥拎着个酒坛子站在门口，踱了几步，冲着虚掩的门叹气道：“尊上，要不出门散散心吧？这样对身体不好。”
　　昏暗的屋内酒气冲天，沈抱素醉醺醺的趴在桌上，身边七零八落的滚着几个坛子。他似乎醉的厉害，对白逍遥的话压根没反应，兀自找着没开封的酒坛。
　　白逍遥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指骨。他忽然踢开门，一个箭步冲到沈抱素跟前，把空坛狠狠摔地上，拎着他耳朵吼道：“沈四方！”
　　这下沈抱素有点反应了，睁着朦胧的醉眼看他：“白……白逍遥？放肆！你他妈也敢对我横了？！”
　　白逍遥一拍桌子：“我不仅对你横，我还想揍你一顿！就你这样胡天海地的喝，迟早喝死！等会我拿把刀过来，直接把你剁了岂不是更好！”
　　沈抱素有点被吼傻了，人又醉着，晃了几下忽然没了气势，含了点莫名的委屈：“连你也冲我撒气……散心就散心，去哪啊？”
　　白逍遥：“……”
　　这可把白逍遥问住了。他本来只是想把人拽出门去，至于去哪，还真没想。于是随口说了个地名：“山岚城好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