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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扔了?!”顾砚成胸中之气郁结,差点没顺手抄起家伙,砸烂夏逢左的脑袋。
      顾桥所用的药物虽不是什么名贵材料,大街上随处可见,一两银子就能吃好几个月,但制成药丸却十分的费功夫,徐太医在顾砚成的连番打压下,好不容易装满一袋,居然还给扔了!

      幸好夏逢左的求生欲很强,连连道,“找得回,找得回,下官现在就派人去找!”

      “我还撑得住,”顾桥打断了夏逢左的慌里慌张,“先说说正事儿吧……囚禁我与陛下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知府大人打算如何担当啊?”
      顾桥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有些低沉,却着实把夏逢左吓得不轻。
      他这心脏在胸腔里蹦来蹦去的不听使唤,在这么下去,非得从嘴里蹦出来不可。

      夏逢左干脆装起死来,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动弹,只等别人说什么他跟着点头就成了。

      “陛下,王爷……我这侄子虽然罪无可恕,但也有将功补过的余地吧,只要能保全他的性命,让他做什么都行。”夏云舒在一旁煽风点火。
      可怜的夏逢左脑子不好使,居然没听出来这句话里有多大的坑,还对夏云舒感激涕零。

      座上四个人,除了邱云聪其他三个都是故弄玄虚的好手,朝堂上就会相互配合,弄出个弯弯道道糊弄满朝文武,他夏逢左算个什么东西,自然看不出这三人是一根藤上结得三胞葫芦,坑死他也没得商量。

      “就算囚禁甚至动用私刑的事朕都不与计较,但堂堂知府,不禁审查就将朝廷命官一县之长打入死牢……朕心怀百姓,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将他砍了干脆!”
      顾砚成假惺惺的有些过了,就连邱云聪也有些嫌弃地瞥了过来。

      “陛下息怒……经过此事,逢左一定会辞去知府一职,回家好好反省,至于昌木县令,官复原职也好,提拔任用也罢,他一律不知。”夏云舒紧接着圆场。
      当官再好,也比不上性命重要,夏逢左还以为自己是被维护之人,连连道,“是是是,下官……不不……草民,草民现在就写辞官文书,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还不快退下,晚点陛下就要改变主意了!”夏云舒这句话是特赦令,夏逢左腿脚发软,却走得无比迅速,几乎是半瘸半滚,不顾形象地爬了出去,迎头正撞上来送药的小厮。

      事情了结的很快,邱云聪还沉浸在震惊中尚未来得及回神,夏逢左已经被罢官免职,而自己也成了下一个被算计得对象了。

      夏云舒与顾砚成虽算不上同路人,但因血缘之亲,所以有些事相互之间也会露个底,更何况顾砚成看上了邱云聪,想安插他到宫里当个心腹,没有夏云舒的配合可不行。

      “要不阉了,当太监吧。”夏云舒挂在椅子上提议,他现在的姿势可谈不上半点风度,随意的跟在自己家一样。
      邱云聪生生被他话里的认真惊出了一个激灵,忙苦笑道,“大人不要开玩笑了,在下连媳妇儿……都还没娶呢。”

      “就是,为国尽忠,为民尽善,为父母尽孝,为妻儿尽美才该是邱大人的为官之道,夏统领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顾桥一副好人嘴脸,“阿弥陀佛”了一声又道,“太监也可以假扮嘛……再说砚成后宫空置,就算有个真男人也无妨。”
      “……”邱云聪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地方上干好他的芝麻官儿,也不知前后拜了哪两尊菩萨,先被嫁祸入狱,后又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要被贩卖进皇宫里。

      最后这事儿在顾砚成的嘴里成了铁板钉钉,再休息一天就要安排入宫,邱云聪住着夏逢左占地百亩的大宅院,却还不如睡牢房来得踏实。

      天下但凡读过书,通晓一些治世之道的人,都知道盛世的外表下掩藏的是动荡和不堪一击的顶层建筑,皇权已经被架空,只有氏族子弟和手掌兵权之人才有说话的权利,若他真的入宫,成了顾砚成的心腹,以后的路必然崎岖荆棘,稍不留意就会粉身碎骨。
      邱云聪对自己也是相当的了解——他比夏逢左也好不到哪儿去,脑子一根筋,不怎么懂谨小慎微,入宫之后说不定帮不上忙,还会害死顾砚成。

      老实巴交的读书人正在纠结于自己以后的命运,他呆了个把月的老巢却刚刚被人端了。

      这知府衙门大概流年不利,接连几个晚上被人入室打劫,不是抢钱就是抢命……还有抢人的。

      死牢的大门两面开花无疾而终,七零八落的翻在一边,狱卒们倒得倒,晕得晕,顾桥是第一个赶到的,正和一个黑衣蒙面人交手。
      这个蒙面人所用的兵器十分眼熟,正是那日晚上刺杀夏逢左的少年。
      随后这阵动静吵醒了整个州府衙门的人,就连正在收拾包袱,准备回去过两天安生日子的夏逢左也探头探脑地躲在角落里张望。

      “妖僧,我们这次折返只是为了救人,你不要插手!”年轻人的声音多少显得稚嫩,但他所用的刀法竟比一天前又进步了不少,就连顾桥也从没见过这么一日千里的武功。

      “倘若贫僧非要插手呢?”顾桥双手合十,轻飘飘地落在房檐上,他面前的刀刃反射着月光,白茫茫如薄雾初生。
      “江湖上最近有把风头很盛的刀,名惊蛰,它的主人年方十七,武功却很难说……切磋之时虽有输有赢,但于同一人手下,从未输过两次。”顾桥低垂着眼睛,似乎正在凝视屋檐上的灰尘。

      “妖僧,你知道我啊。”少年丝毫没有因为暴露了身份而气馁,相反,他笑了一声,得意道,“看来小爷也非籍籍无名之辈了。”
      这种自恋的人顾桥见得多了,也没理他,继续道,“惊蛰刀锋利无比,出鞘时白芒顿现一闪即消,乃是出自铸造大师冯双子之手……而冯双子此人脾气古怪,看谁都不顺眼,怎会帮个毛头小子铸刀。”

      “哇哇哇,不得了!”顾桥越说越多,少年赶忙退了两步,嚷嚷道,“柳姐姐,我招架不住了!再让妖僧猜下去,我们的身份都要暴露了!”

      “让你不要这么招摇,”柳青青与另一蒙面人忽然从少年背后绕出,柳青青深知顾桥的弱点,也知道他内功深厚,倘若真动起手来,三人联手或可一战,但顾桥后头还跟着夏云舒、顾砚成以及官兵若干……
      所以她乍一出现,立马扬起一阵药粉,顺着风势直接往顾桥的脸上扑。

      “皇叔!”顾砚成方才还在夏云舒身旁,看见药粉的那一刻忽如离弦之箭,转瞬挡在顾桥身前。
      若来的是利刃与暗箭,顾砚成根本不必如此紧张,他相信顾桥一定有办法避开,可柳青青洒出来的偏偏是药粉——以顾桥的身体,可是半点毒物也沾不得了。

      “好了……放开吧。”顾桥在他胸口顶了一肘子,“不过是些女儿家用的香粉。”

      因屋檐很高,府衙中的守卫和家丁们又举着无数火把,将里里外外照出个灯火通明,所以顾砚成和顾桥这姿势分外引人耳目。
      夏云舒的眼睛眯了眯,遣散了周围看热闹的,又加强了周边守卫,吩咐下去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随即,夜幕重新降临,顾桥、顾砚成与夏云舒三个人一同坐在屋檐上,邱云聪路过时看见六只晃荡的腿,还以为他们并排想不开,吊死了。

      “清君侧,”顾桥道,“冯双子是清君侧的人,那少年的刀既然出自冯双子之手,想必也与清君侧脱不开关系。”
      顾桥幼时因为身体原因东奔西顾,结交了不少朋友,近些年也没失去联络,所以对江湖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可清君侧不是一直在西北边境活跃吗?怎么忽然出现在天子脚下?”夏云舒的见识并不比顾桥少,他的年纪摆在这儿,就算心大的能种百亩地饿不死千户人,在风云诡谲的京城里这么多年没捅出篓子来,可见他的本事。
      “我也很奇怪,”顾桥纳闷,“而且这个江湖组织虽然叫做清君侧,可多年来却以刺杀皇帝为目标……它的名字是不是有点问题?兴许该叫弑君、砍君、剁君?”

      “……”顾砚成脖子上一凉,并不想让顾桥继续这个话题,他打断道,“并且李念行逼宫,顾衍下毒以及清君侧的出现几乎卡在同一时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怀疑这些事都有人在背后推动?”顾桥问。
      他的脸色在顾砚成提到顾衍时微微发白,到底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竟然说下毒就下毒,说失踪就失踪了。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顾砚成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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