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扁平竹

12、第十二章

　　那个洞被下半夜过来的丫鬟封死了。
　　苏聆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禹锦去哪了。
　　她实在不懂，温润谦和的寄月是如何成为圣上的，他不过一个贵妃外戚罢了。
　　闭上眼，又睁开，攥着里衣的手突然用力。
　　莫非……
　　他谋反了？

　　这个想法一旦成形，很多答案自然而然就都出来了。
　　皇帝哥哥的遭遇，禹锦的遭遇，还有皇嫂……
　　想到他们在自己死后不久就接连惨遭毒手，她就觉得胸口疼的很，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拼命撕扯一般。

　　那个夜晚，她睡的很不好。
　　以至于第二天起床一双眼睛都是肿的，眼底甚至还有乌青。
　　在本就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小离在门外听到动静，知道她醒了，端了水盆推门进来给她洗漱。
　　看到她的模样后，顿时吓了一跳，匆匆将水盆搁在一旁的架子上:“小姐，您怎么了？”

　　苏聆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事。”
　　小离一眼就看见了她红肿的双眼:“您昨夜哭过吗？”
　　被她这一提，苏聆只觉得眼眶再次发热，声音也变的有些哽咽了:“小离，我好害怕。”
　　小离抱着她，柔声问道:“小姐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们都死了，不是自然的死去，而是被人害死，禹锦还那么小，我死的时候还不及我的腰，他该多疼啊。”

　　她说的话，小离听的一头雾水，只当她是睡迷糊了。
　　抱着她哄了一会，直到苏聆不哭了，才拧干了毛巾给她洗脸。

　　原先每日清早各院的人都要去给太夫人请安的，可今日苏聆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小离着实担心，便特意去太夫人跟前说明了一声，今天便不来请安了。
　　她过去时，赵妄也在那，一身朝服，想来刚下朝不久。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小离有些不敢看他，匆匆扫过便别开了眼。
　　正好看到了他受伤的左手，已经上过药了，看包扎的程度，应该还很严重。
　　她心下小小的疑惑了一会，这么厉害的将军，竟然还会被人弄伤？

　　太夫人见小离一脸愁容，担心是苏聆出了什么事，忙问她:“是四丫头又病着了吗？”
　　小离抬眸看了眼赵妄，这种事，终归是不好当着世子的面说的。
　　不过他也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半句，显然也没有离开的准备。

　　那边太夫人还在问，小离也唯有开口了:“小姐昨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了一整宿，今天起床整个人也是郁郁寡欢的，小离从未见过小姐这副模样。”
　　太夫人轻声叹息:“莫非是想家了？”
　　她看向一旁的赵妄，似乎想和他说些什么，结果后者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日晚上都还好好的，莫非是因为……

　　小离很快就回来了，脸色有红有绿，甚是怪异，苏聆刚想问她出什么事了，门后的丫鬟们鱼贯而入，个个手上都端着各色的糕点。

　　苏聆眨了眨眼，显然也吓到了:“这是……”
　　为首的青竹略一侧目，身后的丫鬟们会意，走上前一步，将碗碟放在桌上。

　　青竹微弯了身子，低声道:“这些都是世子的赔礼。”
　　苏聆眉头轻拧，赔礼？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随手拿了一件外衫披上:“你们世子为何要向我赔礼？”
　　青竹没再说话，而是将视线移向了站在一旁的小离身上。

　　小离会意，轻声道:“今日太夫人问起时，我说了您郁郁寡欢的事。”
　　可是这和赵妄向她赔礼又有什么关系？
　　苏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难道他以为自己不高兴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苏聆说要吃赵妄屋内的绿豆糕，他过去拿时，不知道怎的，盘子连带着糕点一起掉在了地上。

　　再后来，那边安静了一瞬，苏聆以为他睡着了，刚准备上床。
　　隔壁又突然吵闹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不断有东西被狠砸在地上。
　　椅子，花瓶，还有兵书。
　　动静闹的如此大，守在外面的丫鬟们竟然无动于衷。

　　不知道吵了多久，那边才终于消停。
　　末了，门被推开，青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透过那个洞到了苏聆的耳中:“世子，又复发了吗？……您受伤了？我去把孙大夫叫来。”

　　昨夜她因为难过禹锦的事，而没有去多想，可这会突然想起来了，难免会心生疑惑，连难过也忘了。
　　他生病了吗？

　　不过看青竹的模样，应该也不会告诉她。
　　她略微颔首:“多谢青竹姑娘了。”
　　“无事的话，青竹便退下了。”

　　·

　　小离担心苏聆憋出病来，便说带她出去赏花。
　　这会锦园里的花开的正艳，隔着老远，苏聆就看见苏盏举着手帕冲她招手:“四妹妹！”
　　苏聆小步走过去，苏盏应是特意打扮过了，艳若牡丹，衣袂晃动间，还有隐隐的花香传来。

　　“今日有围猎，我可是求了太夫人好久，她才松口答应让三公子带着我一同前去的。”
　　听说这次还有皇子，她若是能被其中一个看上了，都够她变凤凰的了。
　　苏聆点点头，末了，还不忘嘱咐她:“那你路上小心些，听说深林里有很多有毒的小虫子。”
　　苏盏一脸疑惑:“你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
　　她怕死了虫子了，还有那种长毛的动物。
　　苏盏哪里肯依，抱着她的胳膊不放:“去嘛去嘛。”
　　三公子说了，若是她能把苏聆也一起劝去，他就答应，不然就算是太夫人开口，他不愿意，她这辈子都没法去。

　　虽然疑惑为何三公子非得让苏聆去，但她也顾不得去多想了。
　　这可是她飞上枝头的最关键的一步了。

　　苏聆被她晃的头都晕了，只能连声妥协:“好好好，我答应你。”

　　·

　　这次围猎，几乎是半强制性的。
　　有自愿来的，有硬求着来的，也有赵妄这种被迫来的。
　　江衍双腿夹着马腹，微拉缰绳在他身旁停下，轻笑问他:“方年不是从不参加围猎的吗，怎么今日倒来了。”

　　赵妄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双深邃的双眼像寒冰一般，似乎并没有和他多说的心情。
　　江衍的视线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左手上，似乎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越发显了一些:“莫非方年是知道呦呦今日会来，所以特意过来的？”

　　赵妄甚至连眼睫都懒的抬一下，对他口中的名字无动于衷。
　　江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呦呦是乳名，和她不相熟的，又怎会知晓。”

　　远处，国公府女眷的轿子到了，小离上前掀开轿帘。
　　苏聆一手拎着裙摆，一手任小离扶着，低身下了轿。
　　轿前的流苏因为她的动作左右摆动。
　　微动吹来，她身上的清香搀着夏风的凉爽，吹拂了他人身上的燥意。

　　大端朝民风开放，对女子并没有太多管束。
　　不过因为苏聆平日里不爱四处走动，生活的范围仅仅也在国公府那一方土地。

　　那些贵公子见惯了各色的美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娇弱的仿佛风一吹都能踉跄几下的。
　　她周身有肉，可总给人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因着这几天都没睡好的缘故，眉眼间透着一股病态的缱绻。
　　如掩在云雾中的远山一般，周身都带着朦胧感。
　　这样的绝色，若能将她压在身下，见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哭的梨花带雨轻喘不已，着实带劲。

　　苏聆自然不知道周边那些人的龌龊想法。
　　桃红色的锦鞋方踩着实地，她便吓的花容失色，直往轿中躲。

　　周遭的气氛因为她的失声惊恐紧张了一瞬。

　　“毛……毛毛虫。”
　　小离被她扯着衣服，慌乱中去找:“哪儿呢，小离怎么没看到。”
　　苏聆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前面。”

　　……
　　赵妄默默的收回已经抚上剑柄的手。

　　·

　　每年围猎都少不了各种比赛。
　　那些过来的女眷无事可做，暗地里拿自己带来的首饰银钱去押谁赢。
　　少女情怀，押的一般都是自己心上人。
　　苏盏就不同，押了五个。
　　苏聆疑惑，问她为什么要押这么多。
　　她小声告诉她:“五个我都挺喜欢。”
　　……
　　轮到苏聆了，所有人都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下注。
　　父皇常教导她，黄赌毒这三样是最碰不得的，它会乱人心智，使其堕落。
　　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加入她们。
　　摇了摇头:“我就不来了。”
　　其他几个府的小姐哪里答应，她长的好看，方才那些世子王爷的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她们可得看她心仪谁，提防着点。

　　见避不开了，苏聆抬手取下头上的珠钗，回想了一下谁有获胜的可能。
　　最后放在了最边上。

　　归德将军，武晋。

　　那些小姐彼此对望一眼，脸色甚为怪异。
　　这般绝色心仪的对象居然是那个猩猩一样的武散官？
　　看那体格估计都能直接压死她了吧。

作者有话说

　　赵妄:武晋是吗？
武晋:我不是我没有将军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