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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小产 ...

  •   听得南霜的话,宜修与琪华相视一笑,宜修道:“可见,背后说不得人。”
      剪秋过来替宜修穿了鞋,又扶她起来了。琪华亦起身过来扶宜修,宜修借了她的力站了起来,与她道:“我梳洗换衣服还要一段时间,你去外间陪她坐会可好?”
      “嗯,我晓得的。”
      秋氏有孕,而胤禛又不在府里,若是她在文澜院出了什么事,宜修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南霜引得锦曦坐下来了,与锦曦道:“还要麻烦格格等会子,我家主子尚在梳洗。”
      “好,多谢姑娘。”锦曦听了南霜的话,静静地等着,她的贴身丫鬟宜岚随在她的身侧。
      锦曦是家中庶女,御驾停驻,她便被家里送到了胤禛身旁……胤禛临行前曾叮嘱她文澜院的侧福晋可交好,是以今日她便来了文澜院,一来为腹中孩儿添一分保险,二来,她也想看一看胤禛常提及的这位侧福晋到底是何模样。门口的帘子被掀开,锦曦急急站了起来,待来人露了脸,才知是琪华。锦曦心中有惑,却还是朝琪华福了福:“姐姐。”
      琪华眉心一跳,忙去扶住了锦曦,“折煞我了,快坐着吧。”
      待锦曦坐下了,琪华解释:“侧福晋前几日伤了脚,是以每日梳洗得迟了些,怕你一人无趣,便要我来陪你说说话。”
      “幸而姐姐来了,锦曦现下惶恐得厉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是叹道这宋格格与这侧福晋关系倒真真是好的。
      琪华被她这神情逗笑,“你不必如此紧张,侧福晋待人和蔼得紧。”瞧见她双手绞在一处,知她仍是忐忑得厉害,便挑了话头。
      “就粗粗与你见了一面,还未知你原是哪里的人。”
      “锦曦祖籍原是江南的,后父亲北上任职,便举家迁到了乌里雅苏台。”
      原是个官家的女儿,琪华叹道:“那倒是辛苦。”
      锦曦摇了摇头,“住久了倒也习惯了。”
      “如今入了四贝勒府,你又怀了身孕,往后便是享不尽的福气。”
      锦曦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面上笑意渐浓。
      这头剪秋已经掀开帘子来请了,“两位格格,侧福晋已经在等着了,请两位格格随奴才来。”
      锦曦忙起了身。
      随着剪秋在廊下穿过,一路所见兼是极有规矩的婢女们,对着琪华与锦曦行了礼便避至一旁去了。上回胤禛削了文澜院半数的婢女,后添进来的都是精挑细选了的。
      门口的丫鬟打了帘子,锦曦随在琪华与剪秋身后,待前头二人散开了,她才见着了坐在炕上的女子。面前的女子穿了件紫色圆领衬衣,衬衣上并无花饰,袖长至腕,腿上搭了条浅色的薄巾子。她并不是令人惊艳的样貌,一双眸子却是极美的,只稍动动眸子,即使病中那张鹅蛋脸也添了许多神采。锦曦晃了晃神,她的眼睛自小便被人夸生得漂亮。
      “静珍院秋氏,给侧福晋请安。”锦曦福身下去。
      “起吧。”宜修打量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对剪秋道:“搬了凳子过来让秋格格坐着。”又温言与锦曦道:“不晓得你会来,久等了。”
      “是锦曦不懂规矩,不请自来,打扰了侧福晋养伤。”
      “左右我也无事,你过来也能陪我说说话。”宜修含笑看着她,道:“只是如今你有孕,便要好好待在自个院子里,每日里也不需来我院里请安。总之,一切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是。”
      琪华在一旁瞧着锦曦有意与宜修交好,而宜修又轻声细语将人往外推,心中不免好笑。见春南捧了茶水进来了,便开口打岔:“春南上茶来了,侧福晋这儿都是好茶,你可要好好尝尝。”
      说罢,琪华端了托盘里的茶杯,揭开盖子,花香四溢,入口又清凉。
      “这是?”
      “这是玫瑰花加了些薄荷。”宜修解了惑,笑着对锦曦道:“念着你有孕吃不得茶,就命人泡了些玫瑰花,你喝喝,可还合胃口?。”说罢亲自端了茶盏至锦曦面前。
      “多谢福晋。”锦曦起身接了,揭开盖子浅浅地尝了口,又放回了原处,捏着帕子一角按了按嘴角,又接着同宜修说话了。至离开文澜院,锦曦再也没碰过那茶盏了。
      待人走了,琪华问:“你瞧着如何?”
      宜修的目光落在案上那盏茶上,喝了一口手中的花茶润了润喉咙:“我瞧着,不是个简单的。”
      只是不知,她缘何得了胤禛爱重,因着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锦曦初来乍到还不晓得府里的情形,往宜修那去了几次被拒了,又晓得自己初次去文澜院那番做法惹得宜修不悦,便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养胎。清妍起初有意拉拢这个得了胤禛宠爱又怀有身孕的格格,却又寻不到时机。一时之间,府里头又静了下来。
      而柔则随着胤禛南下这一路并不轻松,陆路上坐马车倒还好,自换了水路,整日吐得厉害,寡白着一张脸,胤禛瞧着都难受。这日船泊在了湖上,胤禛便叫苏培盛去请了太医来给柔则瞧瞧。
      请了这太医本意是替柔则开剂药,让她吃了不至于这么难受,却不想诊出来柔则已有了将近两月的身孕,按时日来算,是在府里就怀上了的。
      柔则听得太医这般说,欣喜地望着胤禛,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有数,上个月月事未至,这个月吃不下东西却是与晕船不同的,她隐隐便觉着这次是怀上了。
      胤禛听了亦是欢喜,握住了柔则的手,见她眼里含了泪,伸手拭掉了,柔声道:“莫哭,这是喜事儿。”
      “嗯。”柔则自个拿袖子擦了眼里的泪。
      一侧的刘太医看着这对欢喜的夫妻,接下去的话倒不知如何开口说了……
      毕竟有外人在,胤禛很快便敛了情绪,依旧执着宜修的手,问太医道:“刘太医,福晋这些日子晕船得厉害,于她腹中胎儿可有碍?又有何法子能让她好受些?”
      总算引到这上头来了,刘太医叹了口气,躬身道:“四福晋这身子唯有好生将养,是万万再受不得半点颠簸了,便是精心养着,这胎儿也未必留得住……”
      “为何?”柔则大惊。
      “福晋这胎本就先天不足,尔后一路颠荡,母体失了元气……奴才方才替福晋诊脉,这脉息已是弱极。”
      柔则听完,已是瘫软在榻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已听不清胤禛与刘太医再说什么了。缓缓抚上小腹,对上胤禛那双含了悲伤的眸子,她觉得累极,想着闭上眼便能好些了。
      柔则再睁开眼时,已是夜间,胤禛坐在她床头,见她醒来,松了口气,扶她起来了,温言道:“饿不饿,可要用膳?”
      柔则摇了摇头,觉着船身微晃,她晓得,这是又启程了。
      胤禛道:“既不饿,将药喝了罢。春南。”
      春南从外头端了碗药进来,柔则瞪大了眼,捂住小腹,蜷着腿往里挪,“这是什么?”
      “这是太医给你开的安胎药。”
      饶是胤禛这么说,柔则还是不信他,抬头去问春南:“这是什么?”
      春南看着柔则狐疑的眼神,忍着心头的酸涩,哄道:“主子,爷没骗您,这确是安胎药。”
      柔则还是蜷在原处,直直地望着他们。
      “主子,您喝了药,您肚子里的小阿哥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啊。”
      听了春南这般说,柔则才慢慢伸出手将那碗药接了,望着春南一字一句道:“春南,你别骗我。”
      “嗯,奴才不骗您。”
      柔则这模样俨然是失了智,胤禛见她喝了药,也不愿在此徒增伤心。他的子嗣,格外艰难。成婚数年,膝下只余两子一女,而那两子,皆是体弱。又想到尚在府中的锦曦,心头才稍宽慰了些。
      在水上行了两日才到山东,船在德州靠了岸。胤禛便预备着留柔则在山东好好养着,自己则随御驾继续南下。却不想太子在德州病倒,皇阿玛只去了泰山祭山便要匆匆返京。是以柔则只将将在德州住了几日便要随着御驾回京。
      任她如何养着,这孩子还是没了。返京照旧走的是水路,柔则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往外望去,湖面上泊着画舫,画舫上红粉青蛾,灯火绮丽。
      时辰已晚,春南见里头亮着灯,便想着进去将灯灭了柔则睡得安稳些,胤禛今日在前头的龙船上侍驾,交代了会晚些回来。
      推开门便见着柔则坐在窗下,春南道:“主子,爷道您今晚不必等他,奴才扶您去睡吧。”
      柔则并不应她,春南走近了,蹲在她身前,去摸她的手,触手冰凉。
      “主子,您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话未说完,春南闻得一股血腥味,手上亦是沾了些粘稠的东西……春南将手伸到灯下,是半干的血。
      “主子!”春南颤抖着手拿着桌上的灯往下移,入目白色中裤已被染得血红。
      “春南,我撑了这么久,他还是未见到他最后一面。”柔则将头靠在窗上,秋日里浸在冷风里的胡桃木冰凉沁骨,却不及她心口的冷意。
      半月后,胤禛回府,柔则未在众人面前露脸,一顶软轿直接抬入了逸馨院。众人起先还不知缘故,过了两日府里便私底下传开了,福晋此行折了个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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