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龙佑离

12、第十一章

　　展昭跟包拯说了玉娘见到白玉堂的表现之后，包拯沉吟片刻，抬头问展昭：“展护卫如何看待此事？”

　　展昭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属下相信白玉堂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包拯有些惊讶的抬头，展昭的谨言慎行在开封府一向很有名，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之下，他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之言，以免影响包拯的思路，而这次却在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白玉堂的情况之下，出言维护白玉堂，这可不太像平常的展护卫啊。

　　“大人，白玉堂在江湖上一向素有侠名，虽然行事偏机，但应该不会因为贪恋美色这种理由而杀害朝庭命官才是。”公孙策道。

　　“嗯，本府也是这样认为。”包拯点了点头，“但这件事情却十分的蹊跷，玉娘到底为何要诬陷白玉堂呢？”

　　“这事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公孙策其实也想不通，“有什么事会比找出杀死自己丈夫的真凶更重要呢？”

　　展昭低着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白玉堂说过的话，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儿子！”

　　“嗯？”包拯和公孙策一起看向他。

　　“大人，白玉堂曾说过彭知府和玉娘有一个儿子，也许有人正拿这个孩子的性命要挟她呢？”展昭猜测道。

　　“一方面是死去的丈夫，一方面是活着的儿子……”公孙策也认为很有可能，“大人，玉娘确实有可能因为孩子而诬陷白少侠的。”

　　包拯想了想，点点头：“展护卫，你去请白少侠到二堂，公堂之上人多眼杂，如果此事被揭穿，恐怕会对那孩子不利。”

　　“是，大人。”展昭转身去找白玉堂。

　　“公孙先生，去请玉娘，此事她若不改口，我们也没有办法。”包拯道。

　　“是。”

　　——————————————————————————————————

　　“大人，白玉堂来了。”展昭先进屋，向包拯禀报道。

　　“嗯。”包拯点头。

　　“草民白玉堂拜见包大人。”白玉堂是被卢方扶进来的。

　　“白玉堂，你有伤在身，此处不是公堂，不必行礼了。”在白玉堂下跪之前，包拯先出声了。

　　“谢包大人。”其实从展昭的房间到这里不过十丈左右的距离，平常用轻功两三个纵跃也就到了，可是此时却让他走得有些气喘吁吁，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了，怪不得当初大嫂说他若不喝药的话就要在床上躺半年，现在看来半年能好就不错了。

　　包拯看着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卢方身上的白玉堂，他的伤似乎并没有什么起色的样子啊，看他脸色苍白，好像一副随时都可能昏过去的样子，包拯实在很担心：“白少侠，这里不是大堂，你重伤未愈，就坐在一旁吧。”

　　“谢包大人。”能坐着就比站着节省些体力，现在要没有大哥扶着他，他差不多就趴在地上了。

　　白玉堂刚坐下，公孙策就带着玉娘进来了，一般情况，这种告杀夫的案子，苦主见到被告时情绪都很激动，尤其是像这种看到被告坐在旁边的，第一反应九成九是冲过去，恨不得掐死对方，可是玉娘的反应就奇怪了，她看白玉堂的眼神是愧疚的，而非仇恨，她这副样子如何能不让包拯起疑，更加相信他们之前的猜测？

　　“民妇玉娘参见包大人。”玉娘的双手紧握着，她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看着面色苍白的白玉堂，她何尝不知道这位本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却仗剑相助的白大侠为何会伤得如此之重，可是……

　　“彭夫人也请坐。”让被告坐着自然不能让原告站着。

　　“谢包大人。”玉娘坐在白玉堂对面，却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怕自己会因愧疚而改了主意。

　　“本案从发生到现在已经十天了，皇上给了本府三月之期破案，定要本府查明真相。”包拯自然也明白，皇上是想让他借着彭知府的案子查出这十年来十几位知府的死亡原因。

　　“包大人，我夫君确实是白玉堂所杀，为我亲眼所见，望大人明断，为我夫君……”玉娘的话未说完，却被对面的白玉堂的咳嗽声打断。

　　白玉堂咳得很厉害，他倒不是故意这样咳的，只是因为想说话，谁知还没开口就难受起来，这内伤真的很麻烦，他这一咳竟然带动内腑像剑绞得一般疼痛，疼得他几乎想晕过去算了。

　　玉娘看着咳得好像随时都能背过气去的白玉堂，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所以她又低下头，更加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

　　展昭倒了一杯水给白玉堂，这五天他明明也有喝药的，怎么还会如此难受？早知道他的内伤如此沉重，当初就先送他回陷空岛了，那里比较近，也许他的内伤也不会如此重了。

　　喝下展昭给自己倒的水，白玉堂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猫儿，五爷的内伤又不是你打的，你愧疚个什么劲，当初既然答应跟你来开封府，就是死在半路上也是五爷自己的事。”白玉堂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看到展昭那样的目光，竟然比受伤还要难受，展昭不该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那展昭应该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内伤拖成现在这样这只猫也是有责任的，他为什么就看不得他愧疚的眼神？

　　展昭别开眼，又站回包拯身边：“你要是死在路上，怕展某早就被你四位哥哥给撕成碎片了。”

　　“不会，我四位哥哥又打不过你。”这点白玉堂还是明白的。

　　“韩二侠的炸药展某是躺不过去的。”那东西无论是谁被炸一下都不会好受。

　　“那你……”

　　“咳，玉娘，本府有话要问你。”看着这两只有些旁若无人的开始斗嘴，包拯连忙出声打断，这里虽然不是公堂之上，但也是在审案，他们俩是不是太随便了？

　　展昭低头，他刚才太过放肆了，只要看到白玉堂，一开始跟他说话，自己就会忍不住露出几分真性情来，这习惯很不好。

　　白玉堂也低头，差点忘了这其实也是在审案，自己竟跟这猫儿斗起嘴来，真是不应该。

　　玉娘没声音，直到包拯又唤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她之前到底在想些什么，怪不得没注意到这一鼠一猫的斗嘴。

　　“玉娘，你说你亲眼见白玉堂杀害你丈夫彭诚，是不是？”包拯问道。

　　“是。”玉娘点头。

　　“你既然看到他杀人，那他为何没有杀你灭口？”包拯又问，“而且他为你杀人，事后为何没有将你带走？”

　　“我……他当时并没有看到我，后来我逃了，他没找到……”玉娘其实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女人，之前那些人又没告诉她该怎样说，她也没有想过要怎样说，所以包拯问起之时，她的神情有些慌乱。

　　“夫人逃离之后，为何不报官？”青州距离京城数百里之遥，她这一路上也经过不少州县，为何一直不报官？

　　“我怕……怕白玉堂追上我……”玉娘越来越慌了，她没想过包拯会问这样详细。

　　“彭夫人是如何来京的？”这么远的距离，以她一个弱女子，十天是绝对走不到这里的。

　　“我，我是走过来的……”

　　“敢问夫人一天能走多远的路？”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一天走一百里路也不太可能吧。

　　“我……我……”玉娘无话可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看着玉娘那慌乱的样子，白玉堂忍不住叹了口气：“包大人，你既然已有猜测，还是不要再逼她了。”白玉堂能够理解玉娘想保护孩子的心情，而且他白玉堂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大到八十岁的老妇，小到八个月的婴儿，只要一哭他就没辙了。

　　包拯看了白玉堂一眼，然后转头问玉娘：“玉娘，之前听白玉堂言道，你有一子是吗？”

　　“是的，大人。”玉娘哽咽点头。

　　“那你儿子呢？”包拯问。

　　“我儿子……骥儿……”玉娘终于崩溃了，不再默默流泪，而是泣不成声，“大人，求求你救救骥儿，那些人……那些人说如果白大侠不死，他们就要杀了我的骥儿，包大人……民妇……”她也是没办法啊。

　　房间里其余几人互视一眼，皆无奈的叹息，她只是一个母亲，谁又能过于苛责一个想救自己孩子的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