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晶》十壹枫

9、第 9 章

　　10、

　　草鹿地区的疫情早在三天前就控制住了，因此，卯之花和她的四番队也回到了净灵廷，只留下了勇音带着一小部分人，在那里多观察几天。为了不让十三队那两个三席跑去打搅浮竹，卯之花也将他们两人强行留在了草鹿。

　　啜口茶，卯之花自言自语道：“明日也该去看看浮竹了。”

　　“是该去看看他。”

　　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夺去了思绪，卯之花回头：“京乐队长，你为什么每次来四番队都是神出鬼没的。”

　　“花姑娘，我今日可是有求而来。”京乐随意的走过去，“你们在拿浮竹当实验品吗？花姑娘什么时候变的跟涅一样酷爱研究了？”

　　“您在说什么？”卯之花不予理睬，“阴阳怪气的。”

　　“一个男人怎么会怀孕的？”京乐切入正题，卯之花瞪过去，眼里闪过惊讶，“你、、、”

　　“卯之花队长，看在我跟浮竹朋友一场的情份儿上，请不要再隐瞒了，我知道他根本不是犯了旧疾。”京乐看着她，“你应该明白，我很关心他，冲这点，你也该告诉我真相吧？难道你怕我会到处乱说？”

　　“这么说，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就是阁下了？”卯之花很沉着，这个答案她也不是没想过。

　　“另一个、、、”

　　“京乐队长，如果您确定这个孩子也有你一份，我会将实情告诉你。”

　　京乐斟酌片刻，虽然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卯之花的话里可以听的出，浮竹肚子里的骨肉并非象自己所想，是四番队的实验成果，而是另有隐情，那么，有关于另一个人的话，那很可能是天贝了。天贝和浮竹的孩子、、、、这感觉，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孩子、、、是我的！”那个混帐，敢做不敢认吗？想到浮竹正一个人默默承受孕育孩子的辛苦，京乐的心就被揪疼，有一下没一下的，难受至及。

　　果然是他的。卯之花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点高兴答案是这样的。

　　“其实，一切是我的错、、、”听着卯之花慢慢的讲述着浮竹怀孕的过程，京乐的眼里飘忽过痛心疾首，他甚至恨自己晚了一步，如果早一点，孩子就真的是自己的了。

　　“京乐队长，浮竹队长为了保全你的名声，才选择一个人承担后果的，所以，你也不要怪他。”卯之花讲完，还不忘劝慰几句，“并且，请你放心，既然你敢承认这件事情，我也会想办法保全你们的隐私。”

　　“谢谢你，花姑娘。”表面上装做很欣喜的样子，京乐打心底诅咒天贝这杀千刀的，同时也对浮竹的所作所为感到撕心裂肺，没想到，他爱天贝如此之深，深到愿意为他生孩子不说，还不顾一切的要保护他。

　　自己还傻忽忽的去扮演什么痴情等候的角色，简直太白痴了。

　　闭上眼，有什么湿气正在升华：浮竹十四郎，我真是欠了你。

　　“京乐队长！”

　　“啊，我听着呢。”京乐睁开眼，“卯之花队长需要我怎么做？”

　　男人孕育孩子，京乐乍听之下有点吃惊，最后干脆就被浮竹的“义举”淹没了。既然他想守护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自己就再帮他最后一次吧。

　　“要怎么做，我就管不着了。”卯之花笑着说，“你总不会是想，让我再编造个什么理由，把你也送去凌枫山休养吧？”

　　“呵呵，那到不必，就算你说的出，老头子也不会信。”恐怕说他死了，山本都不会当真。挠挠头，京乐恢复以往，“花姑娘，话又说回来，你确定你的药没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

　　“照你说的时间推算，也不过两个月而已，为何他的肚子看起来已经不小了。”

　　“有这样的事情？”卯之花眨眼，京乐点点头：“花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知道了。”放下手里的茶杯，卯之花说，“京乐队长真是个好丈夫。”

　　“那是因为浮竹也是个好丈夫，花姑娘才会对我有这样的评价吧？”

　　“好了，京乐队长，我私自批准你随时过去陪浮竹了，我明天晚点儿会去看他的。”

　　“那我不打搅花姑娘休息了。”京乐看看天，此刻，凌枫山顶已经变化成冬季了。

　　月华正浓，雪花成片。

　　飞过头顶，散落人间。

　　枫树下，落墨的身影映照在月光里，拉长的影子，格外凄清。

　　从他身后望去，不在咫尺，也不在天涯，却能感同身受到他的沉重。空寂的山谷里，回荡着杜鹃的哀鸣，如同配乐，铺衬出浮竹的心事。

　　在京乐看来，树底下的人，从来就承受了太多太多。有些时候，他甚至替浮竹抱怨苍天的不公，如果可以交换，那么，京乐会义无返顾的选择，命运多桀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一定在想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吧？换了个角度去审视，京乐发觉正在失神的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毫无疑问，那种表情，只有在想到心上人时，才会袒露出来。

　　“你到底还是学不会，多对自己好一些。”将花褂子脱下，随手披在浮竹肩头，京乐的手迟迟没有拿下。

　　“你怎么会在这？”浮竹扭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看样子，他都知道了。

　　京乐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那么冷的天，别冻坏了孩子，还有你自己。”

　　这话还真象是一个快要为人父的人说的。

　　“还没出生，你就开始心疼他了吗？”浮竹笑笑。京乐有点无奈：“我可以做孩子的干爹吧？最次他也得叫我声大叔啊，关心也是在情理之中。”

　　浮竹愣住，难道卯之花没跟他说明白？

　　“浮竹啊，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凡事对你来说，都没有不能去面对的。这样的豁达，我还是不及你。”京乐从腰际摘下随身携带的酒待，打开喝一口下去，接着说，“如果孩子是我的而不是天贝的，我会幸福到不知所措。”

　　天贝、、、、浮竹懂了，不是卯之花没说明白，而是京乐没想明白。他自始至终就认了定自己跟天贝之间是不清不白的，巨大的耻辱感翻涌而上，让浮竹完全打消了要告诉他实情的念头。

　　“孩子是我的。”笑着看过去，随意的轻拍下肚皮，“只是我的。”

　　“呵呵，不愧是浮竹。”捏起一撮银丝把玩在手里，京乐的口气很是伤感，“当真就那么喜欢他吗？喜欢到要牺牲一切去保全他的名誉？”

　　“是！”浮竹坚定的看着京乐，语气跟平时两人谈话无差别。“或者应该说，我很爱那个人，不止是喜欢这样简单，京乐君，你可明白？”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其实，心头已经被扎上数把钢刀了，京乐觉得血正止不住的倒流进体内。“好了，外面太冷，回去睡吧，我也该走了。”

　　“你去哪？”浮竹叫住他，“从这里回去，天也快亮了，还是留下吧，京乐君。”

　　停下脚步，京乐转身，浮竹满脸期盼，这样的表情，他见过不止一次。

　　“你这个伤脑筋的家伙，真是让人摸不透。”京乐笑笑，“白天，我把话说的很明确了，你这样留我下来，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

　　“要怕你，我就不是浮竹十四郎了。”浮竹走近他，伸过手去放在他肩头，笑的无公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最近夜里，都比较怕冷，真是很怀念那时在真央的日子，京乐君的体温温暖似火。”

　　单纯的家伙，他搞什么，这根本是在挑逗自己嘛。

　　“你真的不怕我夜里控制不住自己？”京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试探道，“不怕天贝知道你带着他的孩子跟我上床？不怕对不起他？”

　　“哦、、、、”摸摸下巴，浮竹笑着说，“这种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他吗？”

　　“浮竹，你到底在想什么？”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借着月光，打量上那张无邪的脸，京乐就陷了下去，“你要摆布我到什么时候？”

　　“到魂飞魄散，不介意吧？”浮竹咯咯的笑了出来，就是这样的他，让京乐又爱又恨。

　　“那就随你吧。”目光停落在因病痛折磨而导致常年苍白的唇上，男人想都没想，就霸道的吻了下去、、、、、、

　　第二天，卯之花过来的时候，院子里，京乐正陪着浮竹下棋，此地次景，让她想到了神仙眷侣这个词。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留意过他们呢？真的是很相配的一对呢。

　　“京乐君，请把话梅递给我。”出一步棋，浮竹认真的盯着棋盘。京乐随手将话梅递过去，刚要给他，又缩回了手。浮竹抬眼，“干吗？”

　　“酸儿辣女。”京乐笑笑，“俗语是这样说的吧？”

　　“貌似是的，这应该回去问问我妈。”浮竹想了想，“其实，我也很想吃点辣的东西，卯之花队长说过不允许，只能作罢。”

　　“吃辣对肺不好，是病人就该乖乖听话。来，张嘴！”掏出一颗话梅，京乐命令着，浮竹有点愣，随后笑着照他说的去做了。趁人不备先偷个吻，之后，京乐才将话梅塞到浮竹嘴里。“我的十四郎真可爱、、、”

　　“真是的、、、”浮竹低下头去，继续研究棋局，心里却偷笑京乐的孩子气。

　　是我的吗？说完那句话，心在隐隐做痛，京乐自嘲的笑着，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习惯了自己骗自己。

　　“浮竹，能摸摸那个孩子吗？”虽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可毕竟是浮竹的，爱屋及乌也不为过吧。

　　“昨天摸了一夜，还没摸够？”浮竹随口说着，举着棋子的手突然停下来，脸瞬间变红。京乐眼里带笑，轻轻的坐到他身边，就将人揽进了怀里，“昨夜，没弄疼你吧？”

　　手来到浮竹的小腹上，反复的摩挲着：“好象会动了哎、、、”

　　“别、、、别闹了，怎么可能。”再没常识，浮竹也知道孩子差不多得5个月之后才会成形。

　　“呵呵，我怎么比你还心急？”根本就是皇上不急急太监，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操心，他反而担忧不少。昨天两个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时，他动作较前一次不知轻柔了多少，生怕弄坏了孩子。

　　“快把手拿开吧，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这哪有人？”

　　“难道我不是人吗？”轻咳一声，卯之花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不出现，她可不能保证还会看到些别的什么。

　　看见她突然出现，浮竹赶忙起身，京乐也老实多了。

　　“吆~花姑娘怎么也开始神出鬼没了。”

　　“京乐队长当我是东施效颦好了。”卯之花笑的不伤大雅，“我今天是专程来恭喜两位的。”

　　恩？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两人面面相觑。

　　卯之花走过去对京乐说：“不介意我给浮竹队长把把脉吧？”

　　“我可以说介意吗？”

　　“我没带金线，所以，就算你介意，也没办法了。”卯之花坐下去，“浮竹，伸过手来吧。”

　　很专业的捏起男人的手腕，卯之花偶尔眨眼，京乐手心到是捏了一把汗。

　　“果然是这样的。”收回手，卯之花说，“来这之前，我专程去见过浦原，那个经常失误的家伙、、、、制造这颗药丸的时候，只拿白鼠做了试验，并没有专门的灵体试用过。”

　　所以，使用药物后的人，孕期跟普通人孕期有很大的区别，由于药物会导致受精体存在能力和吸收能力超强，因此一个灵体只需要短短五个月便可成形，整整比人间的孕期缩短了一半。所以，现在的浮竹看起来，更象是个怀孕四个月的人。

　　“不会吧？”浮竹难以置信的问，“第一个月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啊、、、”

　　“没错，我跟浦原深刻讨论过这件事情，当然不是拿你举的例子。经过我们研究剖析之后，一致认为，受孕成功的第一个月，是受精体开始吸收灵气和营养的时候，一个月之后，一切贮备达到顶峰，就是他疯狂发育的时候了。”

　　“这个浦原，他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的？”京乐插言问。

　　“有。”卯之花也不是没有深刻分析那粒药丸，她也已经开始制作了，也是今天去了现世之后，才发觉这药的漏洞所在。“除了恭喜你们孩子可以早出生之外，我还想说个不太好的消息。那就是，由于彼岸花嗜血成性的缘故，孩子会跟母体不停的争夺营养和血液。如果孩子的血型与母体一致，就会导致母体在生产时供血不足，甚至会出现血崩。可是，如果是和父亲血型相同，就会换成孩子供血不足，所以京乐队长，你这个做父亲的，要随时准备好献血，如果孩子的血型跟你一样的话。还有就是，对于男人来说，生产的过程肯定不会象女人一样顺利，浮竹，恐怕你会很辛苦。”

　　孩子的血型怎么可能会跟自己一样？京乐看着浮竹，眼里问他怎么办，浮竹冲他笑了笑，没有理会。伤脑筋，难道他不担心吗？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卯之花起身，“不过请尽管放心，我会尽全力的，花太郎也在努力，我会算好日子，在预产期内，住到附近，虽然我不能接生，不过还是可以帮上很大的忙的。浮竹，一定要保持乐观的心态。”

　　“他什么时候不乐观了？”斜眼看向旁边人，依旧保持着微笑，挥手和卯之花告别。待人走后，京乐才问，“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

　　“啊，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浮竹坐回石凳上，“我们继续下棋吧。”

　　“浮竹，你总该为孩子考虑吧。”

　　“也许孩子的血型跟我一样呢？”

　　“我倒宁可那孩子的血型不要随你。”算京乐自私好了，血崩、、、、他想都不敢想。

　　“说不定孩子的血型跟你一样呢。”

　　“这就要问花姑娘了。”京乐没记错的话，四番队里有记录过每一个死神的血型。“如果我跟天贝的血型一样，那我自然会仗义输血了，反正我血多的是。”

　　浮竹翻他一眼：“就算不一样，恐怕也要你来输。”

　　京乐看看他，摸摸他的脸，不再说话，安静的低下头去，目光凝视在棋盘上，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AB血型的人。从医学角度谈论，AB型血只可以给AB型输血；可接受任何血型的血。是最\"自私\"的血型 ，当然，他不知道天贝的血型，可是，他似乎有这样一个印象，某次体检，他看见过四番队的记录手册，护庭十三队的队长里，只有他自己是AB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