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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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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招呼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安静地并排着走在一起。
此时是天光渐渐变亮的阶段,整个校园在温柔的晨光里苏醒。姚雀背着书包,还是按照自己平时的走路节奏慢慢地往教学楼走,旁边的少年不太习惯地缩小了平日走路的步伐,保持跟她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今天有物理测验考,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些练习册上经典的题型。
对了,照片!
她把背后的书包脱下,从夹层里找出那张两寸的照片,放在手心里,示意旁边的人看。
“你的照片遗漏在我的语文课本里了,还给你。”虽然她猜测这人八成是故意的,但她还是委婉一些。
卫一泽朝她的手心看,点点头,“送你了。”
她露出为难的样子:“我要来没什么用处,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某人语带威胁:“你敢?”
莫名其妙啊这人,难道还要她留着瞻仰不成?你是谁啊?既不是明星也不是人见人爱的毛爷爷。这照片还害得她被妈妈数落,她恨不得撕了才好。
大概卫一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没来由,慢吞吞地伸出手收回了自己的照片。
她还以为这人会坚持不要,那么她刚才已经问过他了,回头她就会把照片给撕掉扔了。
“好好学习啊。”她脱口而出,很有同学之间的友爱。
不过她觉得卫一泽应该会这么想:这个女的很无聊,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想劝一个差班生回头是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么卫一泽应该很快就会放过她了。
她期待地等着眼前的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等了几秒。
“呵,”他低头看向矮个子的女孩,“我会的。”
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她撞上了他的视线,触电般眼神弹开。
“你的基础很差,理科的学科呢要勤背公式,语文呢要多读课本,英语要背单词,一定要上早晚读,读着读着才能入脑子,才能记得住。”她啰啰嗦嗦地说了一串,恨不得像王八念经惹这人烦。
他昂了脑袋,认真思考了一阵的样子,不停点着头:“啊,知道了。”
这个人今天好像变得没那么讨厌?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吧,或者运动使人神清气爽……
她说:“上次的事情,是你们引起的,否则流浪狗也不会冲出来帮我和文怡。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跟你道歉,你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而且张家明和袁烈怎么没被狗咬,就你被狗咬了。”
他难得地没有不耐烦,举着自己的照片万般满意,“那只能这么解释了,人长得帅连狗都嫉妒。”
“……”这自恋也是绝了,狗都不放过。
不知不觉就走到教学楼边,她看见文怡站在一楼最边的教室担忧地看着。
她抬头瞄了一眼卫一泽,“我走了,上早读了。”
他露出整齐的一口牙齿,笑着:“待会见。”
她心里呐喊着还是不要见了。
“我们班老师真讲得不好,我是去好好学习的。”他信誓旦旦。
她假笑着点头:“好好学习,好好学习。”
于是两人分道扬镳,一个走往教学楼,一个走往宿舍楼。
马上就要上早读了,还回宿舍楼,这是好好学习的样子吗?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文怡看见她走来了,问:“雀儿,你怎么跟卫一泽走一块儿了?”
姚雀如实说:“刚才在校门口遇上的,这人非要跟我走在一起。我没有跟他起冲突哦。”
文怡轻轻点头,“嗯。”
两个女孩儿聊着天走进教室上早读了。
平安无事地过了两节课后,到了第三节生物课,卫一泽出现在了六班教室,还是原来最靠近门边的座位。这次连带着张明家和袁烈都跑来了,两个大男生站在教室后门,几乎把后门给堵上了,六班人都只能走前门,不敢走后门。
文怡坐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情,张明家和袁烈就站在后门望,好像不管她做什么都很值得细细观赏一样。
而文怡早就习惯了十二班男同学无厘头的打扰,能做到当他们完全不存在。双方相安无事,彼此都没觉得有太大的困扰。一方负责单相思,一方负责无视。
上课铃响了,张明家和袁烈终于不堵在后门了,姚雀觉得空气更加流通了一些。窗户开大了微冷,她伸手去关窗,可拉了半天拉手都拉不上,窗户微丝不动。
今天这窗户什么回事啊?她只好继续拉,力道刚刚使了,窗户竟然听话地贴合在了窗棂上,当然,旁边多出了一只男生的手。
卫一泽的手背血管微粗而且明显,还有一点淤青的印子,像是打架留下来的。他的手指也并不细,比六班其他男生的手要粗一些。所以虽然他的手指长,但他的手并不显得精致,而是充满力量感。
“我帮你啊。”他站立着,手臂伸长到了窗户下,就在她的肩膀边,很近的距离,让她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但是在这个学校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在这个以成绩为大的班级里,差班生跑来尖子班上课,分享尖子班的教学资源,本来就是一种不应该被允许的事情。
他帮班上成绩特别好的姚雀拉窗户,这显然是一种讨好的信号。
六班的男生成绩好是没错,但是也有脾气硬的,王归穹当下就嘲讽起来:“卫一泽你这么闲的啊,专门来我们班关窗户?”
毕竟这里不是十二班,是六班,卫一泽再不爽也忍下了,只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我乐意。”只接了话,没有挑衅。
周围的人有些诧异了,而且对卫一泽好感倍增,他也有不拽的时候啊。
李琴老师来了,这节课还是讲题。
姚雀好奇回头,发现卫一泽的桌面上竟然摆了练习册,这人还自带练习册过来?!
他慢吞吞地用笔尖点在某道选择题上,然后打了个问号。
姚雀转回头继续听课,过了一会儿耐不住好奇又回头去瞄一眼,看见他再一次慢吞吞地用笔尖在一道选择题下划横线,旁边又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问号。
你这是来听课还是来画问号的?
姚雀的同情心泛滥,她刚想把自己的练习册借给他抄一下笔记,再回头就看见这人低着头在玩手机了。
她就不该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人听课的热度就不超过十分钟。
过了一会儿,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后座男同学发问:“周末你们还去九巷喝奶茶么?”
没人回答。
寂寞的男同学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开始咀嚼。
咀嚼了一会儿,他把脑袋往前凑,几乎是贴在姚雀的后脖子喷气,“小雀,周末你和文怡还去九巷喝奶茶么?”
姚雀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差点以为是谁拿了薄薄的刀片划开她的脖子,还是薄荷味的刀片。
她下意识地摸脖子,手指竟轻轻戳到他的脸,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互相弹开。
他刚才喊什么?小雀?她一阵恶寒,有跟你这么熟吗?
“周末你和文怡还去九巷喝奶茶么?”没有得到回答的某人,坚持不懈地再问。
他是复读机吗?!她真的很想说,做人请有一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不回答就表示不想搭理你!
还是文怡先受不了了,小声说:“可能不去了。”
“为什么啊?”一个好奇的男同学上线。
“减肥。”文怡说。
卫一泽:“是你要减还是小雀要减?”
文怡:“是我。”
卫一泽:“也是,你要去表演,那不要去了。不过小雀不需要减肥,周末需不需要护花使者陪喝奶茶?”
文怡侧头瞄他一眼:“大概不需要。”
卫一泽踢了踢姚雀的椅子,问:“要不要啊?”
姚雀继续写字,冷淡地回:“不要。”
被拒绝了的男同学无聊地趴回桌面,抓了笔,歪歪扭扭地抄黑板的笔记。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纸团,精准地砸到卫一泽的头顶。他揪着纸团揉开,看里面是不是有字,果然有。
你爸这么有钱,还读什么高三啊?直接买进大学不就得了?来我们六班上什么课啊?合适点咯,不要逗我们班女生。
恶意满满的一个纸团,卫一泽揉烂了,扔进桌子里。他抬头,目光在班里的男生里面逡巡,谁扔的?敢扔纸团不敢写名字?!
姚雀听见后面的桌子传来“咚”的一声,她回头去瞄,看见卫一泽可怕的眼神巡逻在教室里。
“干什么啊!”她小声道。
卫一泽收回目光,重新抓笔,一副准备写字的模样,“没事儿。”
下课了,李琴离开了教室,卫一泽问旁边的人借了一个固体胶,然后把他两寸的白底照片贴在了课桌右下角。
这简直就是在昭告,贴了照片的这个座位,是他卫一泽的。
几个女同学站在旁边一边笑一边围观。
刘晓鸥并不吝啬赞美:“你这照片,挺帅的。”
“谢谢啊。”卫一泽回。
“常来啊。”刘晓鸥轻身一跳,坐上他的课桌。
姚雀回头去看,就看见他骚气地对女孩儿们笑,跟个揽客的喇叭花似的。
“文怡,我们去上厕所。”她站起来,大声说。
文怡收拾着课桌,“好,马上。”
姚雀走到教室后门,板着脸从卫一泽身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