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有隐疾（重生）》天何

10、接触

　　正踌躇间，只见沈慕白别过眼去，“也罢，研墨吧。”若枫长吁一口气，应了一声，继续研墨。她看他在黄晕灯光下垂眸读书，时而提笔写上几句，时而侧了头思考。俊俏的眉眼微微蹙着，认真如许。

　　若枫停了手，帮他挑了挑灯芯，却因研墨太久而手一酸，将灯挑灭了。此时已是深夜，一时间，屋子里一片漆黑。若枫禁不住惊呼一声，旋即抱歉道：“公子对不起，是奴婢不小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的方向挪，想打开房门，借着月光将灯重燃。不料，她一着急，踩了脚下的裙摆，直勾勾地向下栽去。

　　沈慕白始终没言语，他功夫好，夜视也不弱。见她向前栽去，他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来，轻轻一揽，将她扶住。

　　若枫本以为要摔得灰头土脸，不想，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肢。感受到紧紧护着她的手臂，她心知是有异癖的沈慕白。担心自己冲撞了他，刚被扶起，她便赶紧向后一仰，意图挣脱他的手臂，却一闪身，刚好跌进他怀里。

　　她的披风已然滑落，露出薄薄的一身襦裙来。隔着这薄如蝉翼的襦裙，她感受到他怀中一股暖意，和几分暧昧。他身上滑滑的衣料微微贴了她的脖颈，犹如一片暖玉，让她想躲，又不愿躲开。

　　“三公子，奴婢唐突了。”片刻，若枫反应过来，一边伏在他怀里嗫嚅着，一边又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有些醉。她感觉到自己脸上滚烫得很，庆幸这时屋里黑，他看不见。

　　然而，他夜视好，他看得见。瞥见她娇羞的神态，他下意识地别过眼去。

　　前世，她是沈凌云的侍妾。于沈凌云而言，她不过是个泄欲的工具罢了。他们之间，只有他无度的索取，却丝毫无温存可言。这样静谧如许的暧昧，她还是第一次见。

　　而沈凌云身上，总是弥漫着各种女人刺鼻的脂粉香。全然不及如今——沈慕白身上淡淡的清香，自有一股疏离在外，又幽香在内的恬淡。

　　正出神间，沈慕白一只手臂揽着她，一只手已重又燃了灯芯。黄晕的灯光亮起的一瞬，他放开她道：“好了。”

　　若枫赶紧从他怀里出来，行礼道：“奴婢知错了。”

　　沈慕白淡色道：“无碍，方才怕你摔着，多有失礼。”说罢，他淡然自若地又坐到案前，也不抬眉，淡淡说道：“你回房歇息吧。”

　　若枫闻言，赶紧行礼要走。看着滑落在地的暗红色披风，她迟疑地说道：“奴婢......奴婢犯了错，这披风......还是不要了。明日奴婢将它洗了，给您送回来吧。”

　　沈慕白摇摇头：“不必了。”说着，目光淡淡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你留着吧，天凉了，以后多穿点。”

　　若枫拾了披风道谢而去，自叹有惊无险，沈冰山并未如想象般为难她。

　　这边，沈慕白温着书，总觉得浑身哪里不对。一来，他一向不喜人亲近，即便是男子，他也是能躲就躲。可她伏在他怀里时，他竟没觉得反感。

　　再者，他感觉到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和淡淡的天然女子香时，竟下意识地放慢了挑灯的速度。他自觉不可思议，连连读了几篇论语，又觉读不下去，便和衣而卧了。

　　翌日，若枫早早儿起床到沈慕白房前候着。想起昨夜他竟没沐浴，便差下人为他提了水来，在门口等候。

　　这时候，只见一身紫袍的沈凌云领着那舞姬由远而近。若枫不由得心一紧，别过眼去。沈凌云如今左拥右抱，对若枫倒也不再执着。可他每每想起这女子是他没碰过的滋味，便难免觉得馋。

　　他嘴角一勾，邪笑道：“姑娘如今侍候三弟可还习惯？”

　　若枫行礼道：“回二公子，好得很。”

　　沈凌云与她走近了些，戏谑道：“三弟好福气，姑娘花容月貌，身段也好，着实让本公子羡慕呢。”

　　这时，倒是舞姬有些醋意，缠了沈凌云胳膊，娇滴滴地说道：“公子，云儿有些乏了，可否坐在廊边候着哩？”这声音柔的，听了若枫一身鸡皮。

　　看着柳眉杏眼的舞姬，若枫不禁感叹。秋桃虽也妩媚可人，可她的美，总是自有几分凌厉。而舞姬......便是媚得柔若无骨了。那声音也总是勾魂一般的娇弱，难怪她与秋桃起了冲突，沈凌云会护着她。

　　沈凌云果然宠她，他听她如是说，便扶了她至廊前道：“云儿乏了不消说，且坐就是。”说着，也不忘将她调戏一番。他有意勾了云儿的下巴，拉长尾音道：“是不是昨夜本公子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云儿一听，娇羞地一扬手：“公子你真坏。”

　　沈凌云似是有意给若枫听的，他看了看若枫，笑道：“三弟倒是对你怜惜得很吧。听说不怎么唤你共寝。”

　　若枫懒得理他，只别过眼去，躲开他淫邪的目光。

　　正这时，沈慕白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今日穿了月白色青花纹圆领长袍，头束玉冠，脸如皎月，看不出一丝毛孔。

　　这么一瞬间，若枫的目光全然被他吸引了过去。微微朝霞映在他俊俏非凡的眉眼间，将他独有的冷峻染上一片暖意。她不禁又想起昨日的怀抱来。

　　公子如玉，世间无双，也不过如此吧。

　　沈凌云注意到若枫眼神的变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对廊边的云儿斥道：“贱婢还不起来！三公子都出来了。”

　　云儿被他一斥，自觉委屈，又不好发作，只得嘟着嘴起了身，跟在沈凌云身后。

　　沈慕白瞥了一眼沈凌云，淡色道：“二哥，走吧。”又看了一眼若枫，向前走去。

　　沈凌云稳了稳心神，旋即笑道：“三弟，今日是你头一回见世子，爹命刘墨为你我备了厚礼，咱们一并拿上吧。”

　　沈慕白顿了顿，开口道：“随你。”

　　若枫这才想起，上辈子，因沈尚书与怀王要好，沈秋和沈凌云常常去怀王府与世子骑射。沈慕白不喜结交，故而在此之前未曾去过。此时秋闱在即，沈慕白马上要科考以至入世，沈尚书便逼着他此番一定要去。

　　行至门口，刘默将为王府备的礼盒奉上。沈凌云将两只锦盒接在手里，叫云儿和若枫拿着。

　　只见沈秋与刘氏夫妇正在轿前候着。刘氏看不惯沈慕白，也瞧不起沈凌云，便别过眼去。沈秋嘱托道：“二弟，三弟，今日为世子只备了礼么？世子喜文好舞，你们不献上些其他么？”

　　沈凌云说了声“见过大哥大嫂”，便又指着身边的云儿笑道：“这是我新纳的舞姬，她跳的步子还不错，我又懂些吹箫，当可以为世子献上一曲了。”

　　沈秋颔首，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沈慕白：“三弟没备些歌舞么？”

　　沈慕白摇摇头：“无甚。”

　　沈秋摇摇头，拍了怕沈慕白的肩膀，被沈慕白一闪身，嫌隙一般地躲过了。自己这三弟自小便是如此，沈秋也习惯了。他也不恼，继续劝道：“三弟，你日后要为官，若是和世子处好关系，官场上也好走些。既是知道世子喜好，当还是备些的好。”

　　沈慕白淡淡说了句：“多谢大哥美意，不必为我劳心。”

　　沈秋长叹一声，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刘氏打断了。“相公好脾性，叔叔既是不愿听，你又何必多说。”

　　沈凌云在一旁煽风道：“嫂嫂所言极是。”

　　刘氏也不踩他，继续对沈秋催道：“还不快上轿。”

　　沈秋回了句“夫人，这就来。”旋即看了一眼沈慕白身边的若枫，眼波微动：“三弟一向不带婢女，莫不是身边这位，便是给世子献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