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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造了什么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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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刺骨般划过鼻腔，窒息的感觉顿时袭来，几欲昏厥，可我想到手里还抓着的不省人事的韩泽卿，没办法，硬是逼迫自己忍着快要爆炸崩溃的肺痛，跟着芍药若隐若现的影子往前游去。
终于，眼前一丝光亮，我奋力游上水面，深深吸口气。
“我的妈，差点淹死我了。”用了吃奶的力将韩泽卿拖上岸，我嘴里嘟囔，甩甩湿漉漉的脑袋，却看见芍药早就换好了感觉的衣裳，平静地摸着下巴，一脸诡然望向我这边。
我觉得奇怪，便问她：“你看我做什么。”
她笑了笑，突然高深莫测地眯眼，向我走来，扔给我一件干净的干衣，让我换上，自己则蹲下看着地上已经脸色白的不像人的韩泽卿，等我换好衣裳，芍药趁我不备倏地拉过我的胳膊，掏出一把小刀，兹拉一下在我手指划了道口子。
“痛！你做什么！”我气，抽回手。
芍药这女人竟不慌不忙，只是默默看我眼，随后转向地上奄奄一息的韩泽卿，轻声说：“你不想救他了？”
“他中的什么毒？你有解药？”我一听，立即问。
“韩泽卿中的是蛇心草的毒，这种毒会渐渐侵蚀中毒者的五脏六腑，不出一个时辰，中毒者就会暴毙而亡，”芍药说，顿了顿，叹息说道，“然而，这种毒没有解药。”
我一听，忙慌了，问：“怎么可能没有解药？那他不是必死无疑！”
“解药是没有，但是他死不死，却是看你。”芍药抬眸，眼珠子里又是那般诡异。
我蹙额，问：“看我？”
不说二话，芍药拉起我流血的手指，塞进韩泽卿嘴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却看见韩泽卿的脸色好了不少，乌黑的嘴唇也淡了下去，正当我奇怪的时候，芍药也望着我的手指，默默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
拔出手指，我捂在掌心里，也是好奇得很，扭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芍药不肯跟我说，兀自站起来，斜睨我一眼，对我说：“我们先离开这里。”说完她转身要走。
“喂，韩泽卿怎么办？”我指着地上的韩泽卿。
回头笑了一下，芍药瞬间冷脸，说道：“他是你的人，自然是你背他。”
他还是你外甥呢，我心想，可也没办法，只得吃力的背着他。
可怜我一个弱质女流，居然要背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人家都是女的受伤男的公主抱，不是女主的待遇就这么差吗？当然了，我只是嘴上说说，正像芍药说的，自己的人，跪着也要把他背走。
在路上，我因为好奇，问她：“芍药，你为什么会回来找我？”
“我回去找你很奇怪么。”她回头，语气淡淡的，“我说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因为我带你去找丹药。”我叹口气，回答，这时候背上的韩泽卿微微动了动，我见状，把他放下来，给他喂了口水，芍药也停下来，两颗眼睛盯着我，许久，她说，“那颗丹药是假的。”
闻言，我有些吃惊，抬头看她，问道：“假的？”
“我拿到丹药后，发现那只是一枚普通的药丸，并不是百毒丹。”她说着，从腰间拿出那枚丹药，递到我面前，我仔细看，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迷茫地看着她，片刻后，芍药收回那枚假的丹药，猛地捏碎，再次把时间转向我和韩泽卿，轻轻说道，“在离去之时，我意外听到二皇子也曾想找这枚丹药，我就想到，既然二皇子也要，段飞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让给我，于是我断定这枚丹药是假的。”
“那真的呢？”我眨眼，这时昏睡中的韩泽卿咳嗽几声，我立即过去给他拍拍背。
芍药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还记得韩泽卿说过，如果真的有丹药，他会第一个给你用。”芍药说，忽然再次拉过我的手，望向我手指上的划痕，沉下眉，“方才你也看见，你的血有解毒的功能，之前我给你下的蛊也没什么作用，我怀疑他早就给你吃了百毒丹。”
“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解毒的话，我怎么还是这模样，不是说吃了那玩意儿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难道说我这身体本来就是这模样……呃，之前传说的美貌都是化妆出来的？？
或许是之前给无情吃过？似乎不大可能，要是无情吃过，韩泽卿肯定不会给她下毒，毁她容貌，废她武功。
但是仔细想想，我的确好像没中过什么毒，而且韩泽卿还曾经要拉我去渡毒呢。
对呀，若是有百毒丹，他还要我渡毒做什么。
等一等，这么说，在渡毒之前他就给我吃过百毒丹？我记得在那之前，我只跟他在林家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他带我逃出来，小茅屋里他曾给我喝过一碗水，拉的我天昏地暗，却躲过了林中堂的毒手。
莫不是，那碗水？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望着旁边依然不醒的韩泽卿，还是得等他醒来，一切才有答案。
看芍药的模样，她约莫也是这样想的。
见她呆愣，我清清嗓子，转了个话题，问她：“芍药，我听段飞叫你阿紫，你们……为什么会成为二皇子的人？”
望过来，芍药眨眼，挑眉问道：“你是好奇我，还是好奇段飞？”
我怔了怔，想了会儿，抬头，对上她好奇的眸子，轻声回答：“都有。”
此时天色渐晚，天边的红色的云彩逐渐被夜幕笼罩，晚风徐徐，芍药盯着远远的天际，一语不发地生了堆火，然后深吸口气，轻缓开口道：“我小时候就跟着王离哥哥，他教我武功，却不让我向韩家报仇，那时候我很叛逆，有次跟他吵架跑了出去，不料落入了林家探子的手里，他们查到我的来历，想要招揽我，我心里赌气，于是便答应了，化名为阿紫，成了二皇子手下的密探和杀手，这些王离哥哥起先是不知道的。”
“那……段飞呢？”
“我不晓得，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在林家了。”芍药想了想，继续说，“不过那时候他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似的，从来不跟我们说话，只喜欢一个人在角落待着，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听到这话，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想不到你真的喜欢过他。”芍药忽然无奈笑了，她轻声叹息，拍拍我的肩膀，呢喃说道，“这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也是最坏的事情了吧。”
“怎么讲？”
“段飞，他最擅长的就是说谎，可是有时候一个人说谎说得多了，就会变成真的，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到。”芍药闭上眼，语气平淡。
“芍药？”
“没什么，我先去找点吃的，你在这里等我。”芍药笑了笑，起身离开。
眼前地火渐渐烧起来，天也越来越黑，气温也冷了下来。
我找到一些枯草给韩泽卿盖上，让他躺在我腿上，不那么冷，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大半，呼吸均匀，火光下，他的睫毛意外的长，有些西域血统的他五官非常鲜明，像是雕刻般俊美且棱角分明，可就是不耐老，不晓得他过了三十几，会不会满脸都是褶子。
忍不住伸手戳戳他光滑的脸，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动静。
我立即警觉，站起来，回头喝道：“是谁？”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跳动的篝火映在他柔美的脸庞，绝情靠近，冲我说道：“是我。”
“绝情，你没事？”我惊喜无比，过去拉住他衣袖，看他完好无损的模样，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点点头，绝情温柔地微笑，低头，望着我，对我说：“我没事。”
“快来坐。”说罢，我拉他坐下。
绝情一眼就看见熟睡昏迷的韩泽卿，他略有惊讶，睁大眼，问我：“他的毒解了？”
“是的，是芍药……那我的血替他解的毒。”说着，我耸耸肩。
然而意外的是，绝情并没有觉得我用血替韩泽卿解毒有什么意外，相反的，他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却很是在乎地问我：“你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手指。”我伸出手。
二话不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接过我的手指，把药粉涂在上边，动作细致且温柔。
我看着他，许久，低声对绝情说：“绝情，谢谢你。”
“你又说谢谢，我说过，你与我不必言谢。”他嗓音低沉，语气轻柔，眼里真诚，不含杂质。
收回手指，我冲他笑了，低头望着我身边熟睡的韩泽卿，我轻轻说：“我说谢谢，是为韩泽卿说的，对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跟着你。”绝情毫不犹豫。
“？？”我不明白，挠头道，“跟着我？我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还得靠韩泽卿养活，你确定？你家呢？”
绝情却十分坚定，他抓住我的手腕，认真说道：“我是个没有家的人，这世上唯一能让我称之为家的地方，就是你在的地方。”
我不傻，他的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只得干咳两声，婉拒道：“咳咳，绝情，我对你，除了朋友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听见我的话，绝情轻声一笑，将我的手继续握紧，放在他胸口，他温柔又动情地说：“花晓，我不求你待我跟他一样，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保护你，让我看着你，让我陪伴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
“你不答应的话，我也是会在你身边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要成为你的影子。”绝情真诚的话语真是教人无法拒绝，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心动的不行。
可还没等我回答，我的另一只胳膊就被人死死扣住，顺势扭头，我发觉韩泽卿不晓得什么时候居然醒来了，此时此刻，正满脸铁青地瞪着我，额冒青筋，眼球充血，整个人仿佛跟地狱恶鬼似的。
我抽嘴，问他：“韩泽卿，你怎么回事，脸都拧成一团了。”
“你说呢？”他怒吼，看看我，又看看我旁边的绝情，不客气骂道，“你居然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无奈白他。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他吼得震天响，继续扯紧我手臂，死死盯着被绝情握住的另一只手，气急败坏地嚷道，“你看看，他还拉着你的手！”说完，他朝绝情瞪过去，低吼道，“放开！否则杀了你！”
这小气的模样，真是绝了。
绝情却丝毫不畏惧，他也加重力道，把我往他那边扯了扯，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他对我说：“花晓，我只听你的，你若是让我放手我才放。”末了，他忽地露出一抹哀伤之色，凄然地苦笑道，“不过，我说过，你是我的归处，若你选择放开我，无家可归的我也只能去死了……”
说完，他拿出一把刀，要抹脖子。
卧槽，威胁我？
绝情看上去挺老实，其实是个腹黑吗？！
我该如何是好？
我若是放开绝情，那家伙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不定真的要去死，而不放开，背后那个要把我背脊都烧穿的妒忌眼神……我顿时有种渣男一脚踏两船被俩女友识破然后逼他选谁的既视感，真是黄泥巴掉□□，不是死也是死。
背脊冒汗，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欲哭无泪，这时候，芍药回来了。
她捧着几个水果，望见突然出现的绝情，还有已经醒来的韩泽卿，眨巴眼，问我道：“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不，来的正是时候！
我仿佛见到救星一般，一个健步冲到芍药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拼命眨眼对她说：“芍药，嗯？你说还要去打水啊，那我陪你一起去，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吧！”
然后毫不负责地从这个是非之地暂时溜走。
我趴在水边，望着水里平凡普通的人，造孽，难道是我的人格魅力，这种模样的人居然都有人争？
望着顾影自恋的我，芍药叹口气，抱臂说道：“那个绝情跟来也好，他武功很强，保护你和韩泽卿绰绰有余。”
回头，我问她：“你不怀疑他接近我们另有目的？”
“我没那么多心思管你的事儿，我现在只想尽快见到王离哥哥。”芍药说着，陷入深思，慢慢的，她说道，“我刚得到消息，皇帝刚刚驾崩，不日二皇子就要回宫，我担心王离哥哥和太子殿下的安危，芫国本是个小国，林家和二皇子又是知道他们去了芫国，况且他们还吞并了涅槃，他们处境一定很危险。”
“我也想去找伤情他们，我们一起走。”我对她说。
芍药点头答应。
我看着前方，未来的路，看来依旧铺满荆棘呀。
可是对我来说，修罗场就在眼前。
回到篝火边，韩泽卿和绝情不晓得达成了什么协议，两人正襟危坐，两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来的方向，一个面带微笑笑得我发慌，一个面如罗刹好似要吃人，看模样都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扶额，我是造了什么孽。
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绝情也不是省油的灯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