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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甲之蜜糖,乙之□□ ...


  •   被韩泽卿派来的丫头拼命捯饬了一个时辰,望着铜镜里居然有几分姿色的自己,心里不由得感叹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句至理名言,临了出门,他爷爷韩鹰仔细打量我,老人家摸摸胡子,虽然没说话,看模样是满意的。

      他俩坐在前面的轿子里,我则跟在后面,听陪同我一起去的丫头春芽在旁边八卦,原来早在一月前林家就发来了请帖,掐指一算,刚好差不多是赵如是离家出走被涅槃抓住的日期,而我居然在韩泽卿身边待了半个多月了吗?

      真是时光如梭。

      距离替他渡毒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我心里倒是很平静,也许是曾经快死过一次,所以不怎么害怕,当然了,这不代表我想死,我清楚我这人贪财爱命,若是有别的方式,我宁愿苟活也不愿意死,可是我心里也有原则,承诺过别人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正想着,轿子停了,我悄悄掀开轿帘,到林府了。

      林府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盈门,跟原著里的表述差不多,毕竟是大户人家,办喜事就是不一样。

      韩鹰亲自到来,林中堂和他老爹林郡王亲自迎接,林郡王满脸笑容,拱手欢迎:“承蒙韩大人与韩公子亲自莅临寒舍,老夫实乃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恭喜林贤侄新婚志喜。”韩鹰简单道贺。

      “多谢韩大人,请进屋上坐。”林中堂很有礼貌,一身喜服,脸上看不出喜欢还是难过,平淡地笑着,这时候,他突然抬头望见韩泽卿身边的我,微微一愣,奇怪地多看两眼,我自然不理他,仰起头,走进去。

      等到落座,毕竟是朝中元老,林郡王安排我们坐在了主位,四周宾客满座,都是人,细看一下,赵如是居然坐在了旁边远一些的座位,她自然看见我来了,又见我坐在主位上,竟然缓缓走了过来。

      来到我旁边,赵如是笑盈盈与前方的林郡王和韩家两位欠身行礼,随后望向林中堂和他身旁一袭红妆的赵芝儿,她依然是一身素雅的服装,在这种喜气的日子里,配合着她美丽的面容,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倒是把新娘都比下去了,令旁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尤其是林中堂,简直看呆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瞧得赵芝儿生气,此时,赵如是笑着说:“今天是妹妹和表哥的大喜日子,真是恭喜了。”

      “多谢姐姐了。”赵芝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微微一笑,回答道,“倒是委屈姐姐不能坐在主位上了。”

      言下之意,把你比下去了。

      赵如是听出来了,眼角一跳,可还维持着镇定,她望着赵芝儿,然后看着我,淡淡地说:“这个主位我可坐不起,我也不敢坐,但是我的丫鬟小花坐在这里,也算是与妹妹你平起平坐了。”

      卧槽,你跟你妹妹置气,拿我开什么刀?!

      赵芝儿气得不行,我望过去,正想说什么,却无意中看见她头上插着那支熟悉的金簪子,心头一颤,到嘴边的话硬是没说出口。却还是韩泽卿笑了,他对林郡王说:“林大人,这就是林家的家教吗?居然对我未过门的妻子这样说话。”

      赵如是一听,立马愣了,就连林中堂和在座的包括我的人也愣住,我眨巴眼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林郡王反应快,他看了下周围的脸色,然后小心问韩鹰,“韩大人,方才还未请教,这位小姐是……”

      韩鹰老爷子也跟冷静,他摸摸下巴,瞥我一眼,说:“没错,花晓是我韩家的孙媳妇,从小就跟卿儿定了娃娃亲。”

      此话一出,便没什么好怀疑了,林郡王立马冷下脸,冲赵如是说:“如是,还不快向韩贤侄的未婚妻道歉。”

      “……”赵如是咬唇,似乎不情不愿。

      林中堂那边回过神,很是心疼赵如是,于是对他父亲说:“爹,如是也不是有心的,你就原谅她吧。”

      “不论有心还是无心,姐姐这么做,总归是让韩大人和韩公子难堪,既然姐姐不愿意道歉,那我替姐姐向几位罚酒一杯,往大人海涵。”赵芝儿立马回过神,抓住机会表现,这样既显得她体面大方,也更好的打压了赵如是的气焰。

      自罚一杯之后,赵芝儿得意,林中堂则是更心疼赵如是,满脸愧疚,但说不出话。

      “林家的儿媳妇果然冰雪聪明。”韩鹰点头,言下之意不再追究。

      林郡王于是赶紧瞪了赵如是一眼,道:“如是,还不赶紧回去坐好,以后没让你过来,别自作主张。”

      赵如是握紧拳头,咬牙,望着气焰嚣张的赵芝儿和沉默的林中堂,最终却把气撒在我头上,临走前狠狠瞪了我一眼,好像要把我身上的肉都一片片撕碎。

      关我什么事?我也是无语,果然圣母都是被宠出来的,当所有男人都爱她,她就是可怜的小白兔,悲天悯人,当她没有了宠爱,碰一鼻子灰,就成了会嫉妒的小女人。

      晚宴后,观完礼,我独自到人少的地方喘口气,坐在花园的池塘边,望着池塘里的莲花发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身边走来一个人,我扭头过去,看见他瞪得圆圆的大眼珠子,没等我说过,他早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起,急急地说:“晓晓?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喜悦、紧张、充满了不敢相信。

      我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他抓住我的手,还有焦急的神情,我觉得挺讽刺的,甩开了他,我冷冷笑着说:“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啊,你说涅槃吗?怎么,你觉得我自己逃不出来还是咋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紧张之余,似乎看出我的不满,摇摇头,试图解释,“我只是听说你被困在那里了,很担心你。”

      “免了,我不需要。”我继续冷笑,睁大眼看向他,“呵呵,我傻子似的四处盘算着让人带你出去,可是你早就有想法有预谋去救人,嗯,去救人也罢了,不带我走也罢了,既然没想过带我走,就不要装作你很关心我的模样。”

      “晓晓,你听我解释。”他试图靠近,可我已经退后两步,不让他碰我。

      “你想解释什么?”我闭上眼,深深吸口气,“解释在我被困在涅槃不见天日随时都可能被打死的时候,你和赵如是去屋顶看星星?解释我心心念念你来救我的时候,你却送了一根金簪子来讽刺我?还是解释你送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别人脑袋上?段飞,我告诉你,我的心没有那么廉价。”

      捂着自己依然隐隐作痛的胸口,我平静地睁开双眼,月色下,他的脸上露出悲伤的颜色。

      悲伤,委屈,浓烈的被压抑的情绪在他俊美刚毅的脸上打转,可他却连一句话也不解释。

      为什么不解释?

      不解释……算是默认么?

      既然默认,你露出这种难过的颜色又是为何,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搞笑。

      懒得说那么多,我转身要走,可是段飞用力抓住我的手,喊道:“晓晓,你别走!”

      “放开我!”我继续甩,可这次,他抓得可紧了,怎么扯都扯不开,气急败坏之下,我反口咬住他,他倒抽一口冷气,还是没松开,直到我嘴里尝到血味,才发现自己把他的手咬出一个大血口子。

      心里五味杂陈,许多天来的伤心,委屈,难过一下子涌上来,我看着欲言又止的他,咬着牙,正想说话,赵如是却从后面走了上来,她似乎是看见段飞和我,于是立即出口喊道:“段飞,小花?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俩一愣,我趁机会抽开手,退后两步,望着他们,尤其是赵如是头上的金簪子,心更寒了。赵如是凝着我的脸和段飞的脸色,自然知道有事,她又看我两眼,自然而然攀上段飞的胳膊,温柔地冲我笑着道:“小花,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是被芝儿气坏了,你别往心里去。想不到你竟是韩公子的未婚妻,怪不得上次他带你去珍宝斋买金银首饰。”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靠段飞近了些,几乎是贴在一起,简直是一对璧人。

      我低下头,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干笑着摇头,说:“我怎么会往心里去,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转过身,正要离开,赵如是又多了一句,她半含讽刺地说:“可是那韩泽卿公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经常流连风月场所不说,还玩小倌呢……你真的没关系吗?他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胃口,或许只是玩弄你也不一定。”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回头,笑着回答。

      “这么说是真的了,你真的和姓韩的在一起了?”没说话的段飞,满脸的震惊,他眼里冒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来的。

      跟他的杀父仇人在一起,如此血海深仇,我明白的愤怒,可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从你放弃我,选择赵如是离开涅槃的那一刻,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自己从未对你动过心,然而从我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开始,我便一点一点对你死心,当然,这个过程有点残忍,可我希望你别再与我有瓜葛,决定要走了就不要留任何后路。

      我站得很直,平淡又认真地挑眉,冲段飞露出不屑的神情,我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首饰珠钗,歪头说道:“当然是了,他那么有钱,跟他在一起,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用好的,穿好的,就连这一身都是价值连城,你还不了解我呀,我就是个贪财的女人,比起跟穷光蛋在一起,我更愿意和有钱人在一起咯!”

      这下轮到赵如是义正言辞,她立即反驳说,抬起绝美的脸蛋,摇头说道:“古人云,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小花你这话不对,莫欺少年穷,如果换做是我,我宁愿陪他吃苦,我也不会嫌弃他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情才是最真诚长久的。”

      这话,她是说给段飞听的吧?

      “呵呵,恕我不能理解,毕竟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但是祝你们找到你们想要的幸福。”我咧着嘴笑,谁又知道我内心的酸楚。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晓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久久的,段飞开口。

      静谧的夜里,我移开看他的目光,继续保持着微笑,冲他们挥挥手,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我先回去了,我家卿卿还在等我呢。”

      “晓晓!”

      无视段飞的怒吼,我再也没有回头。

      而他,终究是没追过来的。

      夜凉如水,我难以平复内心的情绪,所以在院子里多走了一下,刚好迎面碰到靠在树上的韩泽卿,他斜睨过来,脸色冷冷的,我止住脚步,望着他,我俩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面面相觑许久,他忽地伸手把我扯过去,轻轻抱住我。

      “跟那种人就不要浪费眼泪了。”他有些恼火地说。

      我有点好笑,说:“我哪里哭了?”

      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眼角落下两滴眼泪水,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哭,不就是失恋么,谁还没失恋过?可是泪水却越来越汹涌,到后面更是完全停不住,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觉得自己跟个傻逼似的。

      “都说眼泪是心里的毒,哭完了,毒也没了。”他难得温柔,轻轻摩挲我的背脊。

      “你刚才在偷听?”我边哭边问。

      “怎么?我不能听?”他有些小气,抬起袖子替我擦眼泪,动作轻柔又悉心,像个温暖的大男孩一般,“我就怕他把你惹哭了,真是气死人了,我都没舍得让你这么哭过。”

      “谁说的,上次你还打哭了我了。”我立即堵他。

      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他僵硬,然后气冲冲捂住我的嘴,似乎难堪,脸色微微潮红瞪我说:“那是你自己!”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痕,笑着戳他泛红的脸蛋。

      望着他孩子似的小气模样,说来也奇怪,我从前明明是这么讨厌这人,现在却也不觉得他讨厌了。人心果然是会变的,没有什么是长久的,所以才说感情需要经营,可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经营?

      十天,八天?

      十天后,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心里不免泛起一阵惆怅,就在此时,花园之中飞舞起点点流萤之光,韩泽卿见到,高兴地拉住我的手,道:“晓儿,想不到这里有萤火虫,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捉只玩。”

      于是伸出手,抓住一只,塞我手心里,我们四手捂着,偷偷露出缝隙看。

      “好看不?”

      “嗯。”我点头。

      “可惜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每年我都给你捉。”他说。

      “……”我一愣,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萤火虫,然后默默打开,让它飞走。

      “怎么放了?”他奇怪。

      “看它自由飞翔最好看,捂在手里久了,它会死的。”我轻笑着,抬起头,心情沉重又轻松。

      见我这般,他过来捏住我的小指,在我身边悄声问我:“放下了?”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我好笑看着小心翼翼的他,倒也不生气,深吸一口干净的空气,我看着四周忽隐忽现的萤火光芒,翘唇对他说:“从前有个小男孩,他有一把心爱的梳子,他每天用那把梳子梳头,所以头发美丽又有光泽,后来有一天,那把梳子遗失了,男孩伤心欲绝,便不再梳头,美丽的头发开始打结变得乱糟糟的,直到后一天,他找到了梳子,他欣喜若狂用梳子梳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梳不下去,还弄得他很疼,于是他生气的扔掉梳子,可是梳子根本没变,变得只是他和他的头发。”

      韩泽卿认真听着我的故事,眨眼思考,片刻后,他揉揉我脑袋,认真对我说:“你脑子里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但是我没关系,就算你把我梳出血了,我也不会扔掉你,所以你就安心做我的梳子吧。”

      听见他的话,我什么也没说,哈哈大笑出来。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只有十天,也足够了,我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有句话是说把每天都当做世界末日,这样才会珍惜每一天,上天待我不薄,苟活到这么后面,好的坏的都尝过,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事,人开心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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