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魔女布莱尔》魔餍

51、内心

　　这感觉似曾相识。

　　鼻尖煽动，没有一丝气流。

　　连身体之下坚硬的平台都异常熟悉。

　　睁不开眼睛，像有胶把它们统统封死。

　　手指不安地擦过它之下的平面，发出令人不适的刮擦声。

　　濒临死亡，如溺水般的恐惧让她凝聚出一股力量，猛然撞破通往现实世界的壁垒，刹那之间意识终于涌出，归于本位。

　　一种刺目又冰冷的白光从她头顶的方向打下来，布莱尔被那光刺得闭上了眼睛，在适应了一会儿后才能分辨周围的事物。

　　白布盖在她身上，她的身体被绑在手术台上。

　　好像是医生模样的人在不远处，背对着手术台，微微低着头，像在忙什么东西。

　　布莱尔试图出声，却发现喉咙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她挣扎着，想把手从绑着它的乳胶管里解脱出来，但除了制造了一些噪音，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与此同时，那医生突然停止了动作。

　　布莱尔手发僵，她用余光看着医生前方墙上的那面镜子，看到那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时间没有下一步动作，才张开手掌，试图让手术台旁的手术刀飞到她手上。

　　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东西晃动，一切都安静得要命。

　　那个医生模样的人仿佛没有再注意她这里的动静，他贴近了镜子，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丝线般的东西，对着镜子比划。

　　心灵致动又一次仿佛消失，同时当下的情况莫名，布莱尔不可能不紧张，之前她的力量也不是没有消失过，类似的情况，力量并不是完全消失。

　　她又一次试了试，在心中默念犹格·索托斯的名字。

　　黑暗祭祀书在她腹中颤动了一下。

　　顺着她的食指，好像有一阵风刮过，器械车如同被人推了一把，倒向地面。

　　砰——

　　镜子里模糊不清的人影再一次停了下来。

　　手术刀直直飞到布莱尔的手中。

　　医生贴近面前镜子，像才发现它模糊不清。

　　布莱尔握紧了手中的小刀，随着镜面上白雾散去变得清晰，她眼中逐渐生出惊骇。

　　“艾利克斯？”

　　但是那人不是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的嘴上没有那样的伤口，顺着嘴角像被人拿刀片刻意割开。此时，嘴的一边被用针线草草缝上，像是刚刚才缝完，线上带血。

　　而另一边……

　　他有条不紊地将针插进，再从嘴外拉出，让线跟着针穿过脸上的肉而出。

　　joker

　　没有妆容，他脸上没有厚厚的白粉。但是眼底留有深深的阴影。

　　连头发好像都不再是那种稀烂的绿色。

　　他像个正常人，却不是一个正常人。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不会转身，在其他人面前神色不变地缝上最后一针。

　　手术室里安静得过分。

　　连针尖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他走到手术台前，拿起手术帽，把头发收拢进帽子里。

　　布莱尔保持着警惕，她知道小丑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随时突然变化。

　　“……”她张嘴，尽管她不觉得这一定会是个好主意。

　　“不，不不……这不是好主意。”她听见他说，他把小刀按在她脸上。

　　“你说出来，会让事情过快结束。”

　　他靠了过来，注意到布莱尔盯着他手上的小刀，故意松了手。

　　接住。

　　他趴在她胸口，听了听心跳声。

　　心跳渐渐恢复平缓。

　　布莱尔被捆住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小丑看了它一眼。

　　“你想知道我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吗？”

　　布莱尔没有立时回答。

　　她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刀受心灵致动影响悄悄地滑进她的病服袖口。

　　“你想要什么。”她说。

　　小丑听到这个问题好像滑稽地跳了一下，绕着手术台转，最后他半蹲下身来，眼睛贴近台子边缘。

　　他盯着她的手。

　　布莱尔疑心他已经发现了手术刀。

　　但是他好像没有注意到那个。

　　他把手指贴近，让五指跟她的相接，然后，交握。

　　他闻了她的手一下。

　　“我记着它，”他的语速突然变得很快，“和你的怪胎表弟，你们把我的事搞砸了。哦天，他一定非常讨厌哥谭。”

　　“他和你不一样。”

　　小丑的眼神直直地盯了她几秒，“你一定很喜欢他，就像你喜欢艾利克斯……”

　　布莱尔皱紧眉头。

　　“这跟你没关系。”

　　“当然有！”他突然松开手，双手敲了一下手术台，发出巨响。

　　布莱尔感觉耳朵里在抖。

　　“他们哪一个有我好。”

　　“我看不出你哪点好。”布莱尔尽力平静地说。

　　他又开始看她，像审视某种古代的遗迹，忽然，他笑了起来，发出一种低哑，像呕吐一样的笑声。

　　“但是你爱我，看看你。你根本不喜欢任何人，你爱我，因为你渴望成为一个追随者，而你又厌倦规则。是我，这就是真相，你忍耐其他庸人，你怕死，你想要享受世俗的享受，又根本不认为它们值得追随。”

　　他爬到她耳边，用很轻的，只有布莱尔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是你的勇气吗？”

　　袖内的手术刀差点滑落。

　　只要轻轻一推，心灵致动，刺进小丑的眼睛。

　　布莱尔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没有那么做。

　　她的手迟疑地落在手术帽上，隔着布料，能够感觉到里面头发的形状。他的头发总有一些粘在一起，但是还是很松软，和常人一样的松软……

　　布莱尔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手术室的灯亮了。

　　**

　　“你还好吗？”

　　恍惚中布莱尔听到一个焦虑的女声，还有人拍着她的脸，让她回话。

　　“这是哪儿？”她看着跟她对话的女人，女人的衣着让她的身份很明显，她是一个医生。

　　“马什县医院，”她看了一眼针头，给布莱尔扎了一针，“我是艾莉森。”

　　布莱尔点点头，她再一次感到在小屋时的那种疼痛。

　　腹部还有种可怕的空虚。

　　她向那里摸了摸，再摊在眼前。

　　才发现是将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