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一个影帝》鱼依猫

26、第26章

　　他哥要来了。
　　路晓对这一消息倒不是特别惊讶。
　　往年他接了危险性质的戏份，他哥只要有空，必定会到场。
　　如今知道他要下水，路丰放心不下，也是肯定的。

　　但是，路晓有些担忧路丰赶过来是因为看到了他的那则新闻。
　　路丰虽然掌管了一家娱乐公司，旗下也签了不少艺人，但并不代表他对娱乐圈的一些纷争就都能接受。
　　他固有的思维除了商人思维，就只剩下出于对路晓的关心而施加的控制。

　　恐怕这一次的新闻被他哥看见之后，他往后合作的搭档，他哥都要插手了。

　　不过路晓没分神去思考一会儿该怎么应对路丰的问题，眼前拍戏才是第一要事。
　　得知老板将至，郁初在他身边更是忙碌得像是一只蜜蜂，生怕路晓身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被路丰给瞧了出来。

　　简郢虽然不清楚路家的具体情况，但听路晓提过几次自己的哥哥。
　　“师父，你哥……”简郢话没说完，被路晓一个动作打住了。
　　“走吧，简郢哥，准备开拍了。”路晓把食指从简郢嘴巴上挪开，拉着简郢往片场的方向走过去。

　　简郢在这场戏里全程都待在水里，不需要换衣服，也不需要化妆，他在岸边稍微一热身便打算踩水而下。
　　路晓却在这时拉住了他的胳膊。
　　“简郢哥，这个，你戴着。”路晓小声说了句，从衣袖里抽出一条坠子，放在了简郢的手里。

　　“这是？”简郢一愣。
　　“这个，算是护身符，我要来灵湖镇拍戏，胜寒哥就给我置办了好几样护身的玩意儿，我一个人哪用得着那么多呢，”路晓笑笑，“但是，我觉得简郢哥你应该更需要，拍戏不比练习，也不比刚才的试戏，所花的时间太长了。”

　　“我不会有事儿的，如果这是护身符，更应该给你戴了。”简郢手掌一转，把坠子放回到了路晓的手里，“是我粗心了，我应该要提前给你求一个平安符的。”
　　路晓笑着说：“真不用，而且平安的寄托，你不是已经给过我了吗？”

　　“给过……什么时候？”简郢没明白。
　　“那株玉凤花，还记得吗？”路晓眨了眨眼，把坠子往简郢长裤的裤兜里一塞，拍了拍简郢的背，“好了，康导要过来了，要是看到咱们还在磨蹭，他可要生气的。”

　　简郢无法，被路晓的动作拍得往前走了一步，便顺势走下了台阶，下到了水里。
　　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捏住了那条坠子，尽管裤兜不算浅，进入湖水里之后却很有可能会被水给勾出去。
　　简郢微一思索，便伸手将坠子又拿了出来。
　　他背过身去，快速地将坠子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康敏在打板的声音响起之后就宛如换了一个人。
　　有些演员在镜头前面会瞬间变得像一头饿狼，镜头如果有灵魂，恐怕会以为会被他们给吞咬。
　　而有些导演则同样会揪现出自己的第二人格。
　　这两类人合作的时候火花往往都很旺盛，就如同这部电影里的沈君唯和康敏。

　　路晓不属于饿狼的类型，但他会把镜头吞噬得更明显一些。
　　润物细无声一般占据所有人的视线。

　　拍戏的场地其实不如电视里看起来那么精美，并且没有背景音乐，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嘈杂。
　　演员在说话与动作的时候，身边会站着好几人，镜头在身侧或立或转，更有些特写近得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脸上。

　　打斗的戏，一场就要耗费不少体力，水中的打戏就更不用说。
　　路晓绷着一股劲儿一个长镜头就将动作流畅地演完了，上岸时，康敏正盯着监视器看回放，脸色一脸凝重。
　　路晓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岸上淌着水的简郢，走到康敏身侧跟着一块儿看了起来。

　　“再来一条吧，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镜头没跟上，而且，路晓你在水里的时候，走位也很重要，”康敏指了指监视器的屏幕，“我们在试戏的时候忽略了这一点，武指也只教了你如何打，怎样飘逸地打，行云流水地打，还差点火候。”
　　“假如是观众看到了这一段，恐怕也会觉得无趣，这要是在电视上播出恐怕他们就会直接换台了。”康敏毫不留情地说。

　　“我明白了。”路晓抿紧唇，点了点头。
　　他其实在练习这一段的时候已经设想过走位的问题，甚至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时，也给自己设计了一套走位。
　　但那是在平地上的练习，在水中他完全没有把握。
　　而且，他立在水里不动，简郢在水里配合他也更容易。
　　他如果动，可想而知简郢该有多辛苦了。

　　“安全员我还备着，如果你担心小简一个安全员不够，我让另两位安全员也跟着一起下水吧。”康敏看出了路晓的担忧，提了个建议。
　　路晓眼睛看向简郢，似是想征求简郢的意见。
　　简郢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他没怎么犹豫，向路晓轻轻摇了摇头。

　　保护路晓这件事，他还是执意地想由他一人来做。
　　这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执念之一。

　　“不用了，还是由我和简郢哥来吧。”路晓马上会意，转头对康敏说。
　　“行，但你们得先在水里把走位练好，给我看过了之后，确认不会出问题了，再开拍。”康敏说。

　　简郢身上没披毛巾，就这么站在岸上，身上的水刚吹得干净了，又紧接着要下水。
　　路晓把身上的毛巾摘下递回给郁初，在郁初忧心的视线里摇头笑了笑，朝简郢走过去。

　　这几晚的特训显而易见的成果之一，是他和简郢的默契度有了显著提高。
　　路晓在水里独自飘浮不了很长时间，变换位置会明显有些缓慢，简郢就在水里适时地拉他一把，或者搂着他的腰腿，把他带到合适的位置上。
　　路晓也不知简郢怎么能做到在水里看不到外界的一切，却能准确无误地帮他走位。
　　他不知道简郢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对他太过于上心。

　　待到他们的练习结束，康敏过来检验他们练习的成果，已经烈阳高照。
　　起初他们在水里还能感觉到一丝凉意，这会儿水也有了些温度，从水里抽身出来，身上还一阵阵地发热。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湿和热连番地折腾人，身上就没有一个时刻是干的。
　　康敏紧盯着监视器，在一次又一次修正了走位和镜头的设计之后，终于喊了过。
　　这才只是一场戏的其中一个长镜头，却拍了近两小时。

　　路晓再度从水里走上来，衣服紧贴在身上，他露出的小臂愈发显得有些苍白。
　　举着剑挥舞了两小时，这会儿把手臂放下竟然有些难以适应，总感觉放下了剑的手十分空虚。

　　但这还是半个身子露在水上的路晓的感观，从头至尾都待在水底，只有在导演喊cut之后才能露出脑袋来透透气的简郢，不知该有多么难受。
　　路晓正想要转身关心简郢的情况，却被简郢从他身后伸出了一只手，在他的臂侧轻轻按了按。

　　“是不是很疼？”简郢低声问他。
　　路晓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要紧，简郢哥你呢？你要不要回酒店洗个澡？康导也说拍完了这个镜头可以先休息，或者先把岸上的戏拍了。”
　　“不用，你都没有提出要休息，我怎么能先回酒店呢，”简郢笑了笑，“师父，你忘了我是在水边长大的了？不要为我担心。”
　　路晓点了点头，接过郁初递过来的毛巾，再轻轻覆在简郢肩头。

　　“在水里待久了，你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两人站在遮阳伞下擦干身上的水，一旁的暖风机开始呼呼工作，将他们的衣服和头发缓慢吹干，简郢怕说话声太小了听不见，便靠近路晓耳边问了句。
　　“我刚不是说了么，不要紧的。”路晓笑着回答。

　　“你之前在试戏时身体非常僵，可能是因为紧张，刚才好转了许多，但是前后加起来在水里待了近三个小时，你的手臂一开始有些麻木，现在却感觉有些发热，对么？”简郢认真地看着他。
　　“对……”路晓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忍着没说，却被简郢都看了出来。

　　“师父，你让我帮你按按手臂，不然一会儿接着拍，我担心你的手臂会充血。”简郢看了看他们头顶的遮阳伞，又说。
　　“你真不打算休息么？”路晓有些无奈。
　　“只要能帮你，我一点都不累。”简郢笑着说。

　　他们俩没能在遮阳伞下轻松太久，不过一刻钟过后，莫胜寒就领着路丰直接走到了片场来。
　　路丰身为投资商大老板，康敏也要起身迎接，半个剧组的人都在向他问好。

　　路晓坐在桌边，手臂放在遮阳伞下的小方桌上，头微微倚在椅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简郢闲聊。
　　简郢按摩的手法太过于周到，路晓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舒服得松懈了下来。

　　听到往遮阳伞而来的那阵脚步声，简郢的手马上从路晓手臂上移了开来。
　　路晓竟有几分埋怨自己哥哥来得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