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女尊武侠（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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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那两名女子所在的桌子应声而碎，牛肉和酒水洒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木沚还以为是乔奇所为，立刻朝她看去，却见乔奇也是一脸莫名。
大堂内的食客都受到了惊吓，四下寻找，却无人找到出手之人。
这时，从二楼包厢里传来隐含威胁的声音，“嘴巴放干净点。”依然娇美的声线，说着威胁的话语，也显出了几分冷厉。
乔奇从座位上站起，遥遥望向声音传来之处。听这声音，那人正是树林里截杀他们的男子。作为被议论的当事人之一，他会发怒，也是正常。
那两名女子喝高了，已不知天高地厚，拿起掉在地上的武器，骂骂咧咧地就要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打去。
就在木沚以为一场械斗在所难免时，先前殷勤招呼木沚三人的伙计跑了过去，严肃了张脸，拦在那两名女子身前，“我们掌柜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哼！你算什么东西！别挡了我的道！”其中一名女子伸手想推开伙计，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爷有的是钱！给爷滚开！”说完，便从口袋里掏了几锭银子，扔向伙计的脸。
伙计后退一步，敏捷地接住了银子放进兜里，“这银子，就当赔这张桌子的钱了。”言罢，她又朝柜台使了个眼色。
柜台里原本擦桌子的伙计立刻放下手里的抹布，快步走到了两名女子身边，和先前的伙计一起，一人一个，将她们架了出去。
很快，两名伙计又折返回来，将破碎的桌子收拾了，顺便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一枚飞镖。
木沚就坐在邻桌，自然看清了飞镖的模样，和先前偷袭木沚三人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枚飞镖并未淬毒。
他冷眼看着事态发展，见楼上的男子并不打算发难，才略微转移了注意力，转而问木如练和乔奇二人，“这醉仙楼和落羽宫有关系？不然怎么会帮他？”
乔奇道：“醉仙楼里不许打斗，也不许口出晦言。这两个女人犯了醉仙楼的忌讳，被扔出去也没什么稀奇。就我所知，醉仙楼和落羽宫的人并没什么往来，应当没什么关系。”
“这样对待食客，这醉仙楼倒是自负得很。”哪个饭馆不是笑脸迎人，生怕得罪了顾客。这醉仙楼却如此胆大，把付钱吃饭的顾客给丢了出去，真是自信狂妄到了极点。
乔奇笑道：“你未曾行走江湖，可能不知道。这武林之中，有四奇。木家的阵法，落羽宫的琴音，问医谷的丹药，醉仙楼的美酒。醉仙楼这是有恃无恐。”
木沚暗忖，木家的阵法位列武林四奇，难怪那人会赶来一试。而既然木家以阵法出名，问医谷以丹药成名，乔奇为何不去问医谷求药？
木沚奇道：“既然问医谷的丹药也是一奇，你为何不去问医谷，而来木家？”
乔奇一顿，叹气道：“我也想过问医谷，但问医谷行事素来乖张。求药之人必须答应他们的要求，不然他们便不行医。我上门时，他们提出的要求我实难答应，只得放弃。”
木沚越听越觉得不对，“那你如何得知我或许能解奇毒的？”
乔奇的母亲身中剧毒，对方提的要求得有多苛刻，才能让乔奇宁可放弃解毒，也不愿答应？或者说，是乔奇确切知道木沚的医术水平，才胆敢拒绝问医谷的无礼要求？
但乔奇又如何知晓呢？按照记忆，木沚很少出门，只窝在屋里鼓捣药材，毒-药解药都在自己身上试验，医治的病人更是几乎没有。
乔奇犹豫了半晌，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润润唇，才道：“我的一位好友告知我的……”
木沚突然福至心灵，“你那位好友是谁？我研究医术这事，只有木家人知道。木家除了我，只有我父母和我两位姐姐。我并不认为他们会随意泄露出去。告诉你的人，是哪一个？”
乔奇在木沚的逼视下，眨巴了两下眼睛，“诶？我听别人说的。”
木沚转而看向木如练，笑道：“那么说，我有位家人在外宣传我的医术？”
木如练听木沚一步步接近事情真相，想到自己的所为，脸上显出些许薄红，最后还是坦诚道：“好吧，沚儿，我承认，我和乔奇早就认识了。你的医术，也是我告诉她的。”她说完后，又赶紧补充，“但我绝对没有教唆她用那样的方式来见你！”
乔奇尴尬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落羽宫的人找到了。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看来，木沚的家人，是早就物色好了人选，打定主意要把他许配给乔奇了。
三人一度冷场。木沚木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打消他们这样的念头。木如练和乔奇见东窗事发，此时心虚得很，两人端坐在椅子上，安静如鸡。
“客官，太白鸡、西湖醋鱼、蟹粉狮子头、油焖茭白、莼菜烩……”小二推着个木制小车，将一道道菜整齐地摆上桌，又从推车的一侧拿出两个小坛，“醉仙楼的招牌，醉仙酿。还有这个，桂花酿。客官，请慢用。”
小二笑容满面，动作利索又恭敬，一点看不出刚才徒手扔大汉的霸道模样。
先前的插曲也并未在楼里掀起太大波澜，其他食客依旧吃的吃，喝的喝。
木沚粗略看了眼菜色，都是记忆里的木沚爱吃的。五道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三人所在的位子本就是角落，木沚更是面朝墙面坐着，无人可以看到他的正面。戴着面纱吃饭实在不便，他便干脆揭了。
没了碍事的面纱，他愉快地举箸夹起狮子头吃了一口，主料的肉肥瘦比例适宜，入口松嫩弹牙，还有一绺绺蟹肉夹杂其间，鲜美中带着甘甜。
醉仙楼不愧醉仙之名。哪怕木沚穿越了那么多世界，去过那么多家饭馆，这醉仙楼的菜依旧可以排入前十。这醉仙楼可是连锁，随便一家就能有这样的味道……背后的老板定然不简单。
乔奇拿过醉仙酿，给木如练和她自己各倒了一碗，又拿过桂花酿，给木沚倒了一杯，“木公子，试试这桂花酿。这酒不烈，入口甘甜，还有桂花的芬芳，很适合男孩子。”
“……谢谢。”木沚木然接过，喝了一口。的确如乔奇所言，入口没有寻常酒水的辛辣，只有极易入口的淡淡甘甜，混着桂花的香气，确实是上佳的饮品。但对他来说，这是女孩子喝的才对。
太阳落山很久了，黑色夜幕缀满了点点繁星。相邻的坊肆早已挂上了灯笼，照明的蜡烛已积起厚厚的蜡泪。
乔奇问道：“我订了三间上房，今夜就在此歇息，如何？”
木如练干掉一碗醉仙酿，一擦嘴巴，“和仇敌同处一楼，你能安眠？”
乔奇摇头，“要论躲，他们比我们更擅长。我们去哪里都一样，还不如互相在眼皮子底下。更何况，醉仙楼声名在外，反倒能成他们的掣肘。”
木沚在一边安静吃菜，醉仙楼干净卫生，他自然是没意见的。
落羽宫那人自刚才出声后，就再无声息。他们直到进房歇息，也未曾见过对方。
毕竟有强敌环伺，木沚躺在客房的床上，却一直未能入睡，辗转了许久，他终是起床披上了外袍。
房间里能听到隐隐的水声，木沚开窗一看，他的窗户原来正对着湖泊。夜已经很深了，一轮明月高悬中空，倒影在静谧的湖面上，映作了两轮。
湖中心停泊着几座画舫，画舫缀了各色美丽花灯，映得画舫灯火通明。美貌的少年，在画舫上咿咿呀呀地弹唱。木沚隔着水雾弥漫的湖面，还能听到隐约的丝竹之音。
木沚本就是喜爱玩乐的人，见此美景，便从窗户一跃而下，踏着月色，往湖心飞掠而去。
他看中的正是湖心那座最大也最豪华的画舫。暮秋的风，有些微的凉，吹得画舫门楣处的红绸如柳枝般的飘。
不过片刻，木沚就已立在画舫之外。里面的世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从屋外也能感受到阵阵热浪，真真的温柔乡，英雄冢。只是，他现在的身份，还能算英雄吗？
木沚突然有些懊恼，他方才辗转难眠，起来时只顾着观赏月色，却忘了这个世界以女为尊，而他，忘了掩饰他的男儿身，便唐突地过来了。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穿过层层人潮，清晰地传入木沚的耳里。
“木小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木沚闻声而望，层叠的人潮仿佛散开了，他一眼就看到画舫的最里处，一名头戴银色面具的男子，斜倚在铺着白色兽皮的巨大靠椅上，正含笑看着木沚的方向。
一个年轻娇美的男童从画舫里小跑了出来，递上了带面纱的斗笠，朝木沚恭敬行了一礼，笑容满面道：“木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女尊武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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