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逐心

8、寐珏（4）

　　————寐珏————

　　走出电影院时，我下意识地回过头，不知道为了什么理由，只是把目光停留在台阶上，那里却空荡荡的，我只有跟着凌斌离开。

　　他送我一直送到家门口，在楼梯道里，委婉地问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打开了门上方的灯，在他不解的目光里卸下手腕的红表，露出张牙舞爪的疤痕：“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这个不过是壳子而已。我不想连累你，所以……”

　　凌斌离开的时候，满眼的不可思议。

　　回到家里，我开始拨打韩墨家的电话，他没有手机。我甚至不怕接电话的或许是他的母亲，我只是想听见他的声音，疯狂地想念。

　　没有接受母亲安排的相亲与凌斌见面之前，我还以为自己能顶着这副行尸走肉的躯体，按照母亲的愿望，结婚生子，过完这一生。可是，当我面对凌斌，才发现无论是秦深还是韩墨，他们都根深蒂固地长在我的血肉之中，不仅仅是灵魂，连这个躯壳里也爬满了他们的影子，没有丝毫缝隙能容我生存。我办不到，离不开，无法这样生活下去。

　　虽然我曾经想让自己绝望，写了一封自以为绝断后路的信给韩墨，可是，弥天的谎言始终也只能用来欺骗别人，我的心，无法欺骗。

　　我玩弄着手边的药瓶，一遍遍地拨着韩墨家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果然，还是害怕了吧。世俗的眼光，一切的一切。

　　我自嘲地笑着，去客厅倒了满满的热水，就着杯子，开始服药，一颗，两颗，一把，两把……只觉得胃里满胀得难受，却感觉不到死神的来临。

　　时钟滴答地响着，我忽然觉得好寂寞。死神没有来接我，我就坐在时间的空隙里听着死亡的声音。这样的空洞让我无法适应，于是顺手打开电视，随便调了频道，什么也看不进，什么也听不进，渐渐地悃意袭来，我轻轻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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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滴答地走，客厅的沙发里躺着的女子悄无声息，垂在沙发边的手腕上狰狞的伤疤露出暗暗的红褐，落在地上的红色腕表，时间早已经停止。

　　被打开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当日的城市新闻——

　　“据报道，今日傍晚，一据猜测为高中生的少年自本市电影院楼顶处坠落，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具体情况尚在调查之中。由于该少年未携带身份证件，警方只从他身上发现一封短信，希望信中署名寐珏的市民，在收看到这条新闻之后迅速与警方联系……”

　　垂在沙发边缘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大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还有招呼声：“寐珏，你回来了？”

　　天边落日的最后一抹光辉正在淡去，这盛夏的一天，终于要落下帷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