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长途奔袭的防守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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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来了。
一声鸣笛，火车惨白的车头灯犹如劈开黑夜的利剑，咆哮着冲出隧道。
最后几百米山路，前方是长达14小时的平原。——迎风伫立在山崖上，为首的‘蝙蝠’抬手带上有夜视功能的防风镜。一众人衣衫在夜风中烈烈作响。为首者打出手势，他身先士卒，在悬崖边倾身、泣血的夜莺般直直坠下悬崖！
‘蝙蝠们’接二连三跃下；
身体在气流中左突右冲，迎着气流、他们在空中像飞鼠一样伸展四肢。
根据心跳计算时间。第六秒，为首者拇指一勾绳扣，‘嘭’！——与夜色融为一体、巨大的滑翔翼陡然张开！
他倾斜身体，操控滑翔翼灵巧地在空转了个角度、迎向隆隆驶来的火车。
火车时速已达135英里，每一秒都是用生命在同时间博弈。
异变陡生。“——不！！”同伴的声音被气流割得支离破碎。
为首者根本反应不及。他预定降落在第一节车厢车顶，此时下意识侧目，0.1秒被无限拉长，赫然扑来的热浪与白光霎时间溢满了夜视镜下惊惧的眼。
“……”
通讯另头陡然传来一声闷响。阿菲尔问：“怎么了？”
伊泽拉：“收音机在你那儿？”
“对，第三节车厢。”阿菲尔反应过来，“来人了？”
“收音机前移了好几个车厢，信号也就到的早。”
开了一指宽的窗户呼啸着灌入冷风。机车锅炉所在的首节车厢闷热极了，铲子哐当倒下，铲煤小工吓得睚眦具烈，后退一步，死死瞪着被撞出无数龟裂的玻璃上、几乎不成人形的袭击者。
不过数秒、尸体被火车前进的巨大力量拖入车底。
第一个下来的人比原定快了好几秒，多下降几米，简简单单就丧了命。
伊泽拉不再提这个。他火速伸手拉了一把要往地下坐的小工；到底不是军队出身，虽然对火车得心应手但到了这种场合就不太用得上了。
侯在门口的士兵见状立刻上前，捡起铲子便铲起一大铲子煤往锅炉里扔。
火车提至最大时速不过是时间的事儿。伊泽拉屈指敲了下电台，“武运昌隆。”
攻防战正式拉开帷幕。
蝙蝠们滑行至车厢顶、身侧弹出两道钩锁固定住身体。
他们一时无人说话。首领出师未捷，谁也不能断定刚刚那是个事故还是来自人为。
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犹豫了。火车驶出山区，震耳的隆隆声兀地散开、景色豁然开朗。星子低垂，火车再次发出一声长长地低啸，大量滚烫的蒸汽席卷而来！
不能再呆在车顶，——
蝙蝠们互相打手势，收起滑翔翼就地散开。
负责吸引火力和控制火车的5个人紧紧拽住钩锁，艰难地迎着蒸汽往车头走。
临到车厢衔接点，一人勾住安全梯、悄无声息地落在车厢门外。车厢里没有亮灯。他们仅拿围巾粗糙地裹住口鼻，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反手塞入一颗烟雾弹。
车厢立刻被白烟充溢。蝙蝠们摸出武器、踹开门板当即朝内扣下扳机！
火蛇瞬间照亮室内！
枪声混着蝙蝠们的高喝一路划破夜晚的寂静。盲射下，四溅的子弹在座椅上留下深深的凹痕，伴随一声玻璃破碎，甫从车厢另头探出头的士兵连忙抵住门板、暗骂一声，“操他妈这帮根本就是冲人来的。”
“一群暴徒。”
阿姆斯特朗单膝跪着，拳套反射森冷的金属光泽。
待门后火力暂歇，阿姆斯特朗面上全然不见平日的神情，他张力极强地半弓脊背、缓缓攥紧了拳头，“若有不满、大可公开布诚的谈话。但既然以伤人为目的，就怪不得吾辈采取稍微粗暴的手段了。”
打空第二个弹夹，蝙蝠垂下枪口，不过喘息间，紧随一声爆喝、闪耀冷色光芒的物体划破烟雾与灌入车厢的凛凛画风直冲面门而来！
门板在空中发生可怕的形变。
“散开——唔！！！”为首的蝙蝠躲闪不及，整个人当即被巨力掀翻，一声不响地砸翻一张桌子没了声音。
这一下也挡住了身后同伴的视线，紧随其后的两只蝙蝠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
在火车里大肆使用炼金术很有可能造成事故；
阿姆斯特朗面对喷着火蛇的枪械不闪不避，他身材高大，在车厢狭窄的走廊就地一滚，直冲敌人眼前一把扣住持枪的手腕，阿姆斯特朗爆喝一声、攥着敌人的衣领生生把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举了起来！
敌人也是红了眼，就着姿势屈膝狠狠击向阿姆斯特朗的太阳穴。
“……唔！怎么，就这点力道吗？”
血顺着少佐的脸颊滑下。他抬眼，蓝色的眼球不怒自威、寒芒毕露。
“记住了，上了这趟列车、就意味着车上所有士兵将用尸骨阻挡你们的道路。”
阿姆斯特朗陡然发力、将人重重砸向后面的蝙蝠！
“——能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来、暴徒！”
一时间，豪腕之炼金术师独自一人与4个敌人缠斗在了一起。其后士兵立刻进入车厢，空间狭小，双方谁开枪都可能击中同伴；——热武器一时陷入僵持。中间的肉搏则拳拳到肉、搏杀激起的逼厥感冲得整个空间满是血气。
阿姆斯特朗少佐未下杀手，控制火车的人就没那么走运了。
武力值不行，被和伊泽拉上尉一起划入重点保护区的军事法庭大佐擦着手从卫生间出来。——他脚下一勾关上门，脸上还是文质彬彬的温和表情。
“问出来了，他们一共9个人。全是雇佣兵，不会引起什么党派和国际问题。”
五个往车头走，其中四个吸引火力、正和阿姆斯特朗少佐等人缠斗在一起；一个身手绝佳的独自往前走了一节想控制火车，这会儿正在洗手间里，从半掩的门板间泻出几声若有若无的气音。
最后三个，走车顶、意图直取将领的才是主力。
火车开到最大时速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出。结果全是亡命之徒，硬是顶着时速135公里的寒风和蒸汽走了车顶，越过阿姆斯特朗少佐，踏入了最后一道防线。
“听到了吗？”
电台发出空洞的电波干扰声。
过了几米，对面才有个士兵小心接话，“中佐已经上去了。”
冲出隧道不断的山路，列车如土地测量员K莽撞地一样闯入了一个陌生的平原。
星子低垂，地平线恍然与视野尽头遥远的山脉融为一体。
阿菲尔被车顶的风吹了个踉跄。他膝盖触地，刘海和右侧衣袖统统扬至身后，空气愈发潮湿，火车仿佛正迎着世界末日一路狂奔；阿菲尔身侧，脚踩安全梯、探出半个身体的狙击手一动不动，许久才说：“看到人了，中佐。”
“能开枪吗？”
“吓吓人可以。”狙击手嘴里含糊说：“我不保证他们一定能听到枪声。”
不是制高点，风大的能把子弹吹得转个90°大弯。
自觉自己根本没什么用，狙击手索性收了枪，“我们在下面掩护您。”
他们身后隔了一节空车厢就是大总统和政客们所在。
前几分钟，枪声响成一片，安抚紧张得面色发白的政客们，布拉德雷中佐亲自过去安抚：前面车厢在换灯泡、非常抱歉惊扰到了各位。
借口找的相当不走心。但政客们不信又能怎样？
亚美斯多利斯大总统治下的国家欣欣向荣，哪里会有暗杀袭击这种事儿。
只要他们没看见，那就都不能算有。
车头的文职们弄出情报便拉下刹车。高速运行中的蒸汽火车，仅靠手动刹车器仅能短暂地减慢速度，——阿菲尔要做的不仅仅是最后一道防线，他安排计划、必然连带负责军部的面子问题，需要在车子彻底停下前结束战斗。
只有不到三分钟时间。
第二分钟，狙击手半个身子悬在车厢外，他脊背舒展，整个身体仅靠同伴在车厢内拽住腰带支撑。——狙击手换上了步枪。枪托抵住肩窝，他依照风速轻微偏移枪口，下一次呼吸间、陡然扣下扳机！
靠近车顶边缘的敌人无声无息地摔了下去；
还有两个。
同时响起的还有车顶的一声枪响。子弹席卷气流，悍然擦落白发青年的几缕头发。
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被死亡带来的危机感无限拉长。月光凛凛，有着初雪般明亮发色的青年单手持一柄西洋剑，剑鞘磕在车顶、他已快如闪电连续突刺数下！
敌人睚眦具烈地侧头躲开一击，阿菲尔不为所动，——他小臂肌肉紧绷、剑柄在指间一转改为反握，抬步近身瞬间在敌人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啊……！！！”
“——中佐！”部下疾呼！
阿菲尔猛一屈膝，以倒下的敌人为掩体，尚有呼吸的蝙蝠背后登时绽出数朵血花。
没有子弹了。开枪的第三人摸出匕首，火车速度渐缓，车顶二人在夜风中遥遥对视。
从火车驶入平原不过短短数分钟，一只依靠滑翔翼，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便只剩最后一人。——夜视镜下，最后一只蝙蝠神色近乎扭曲。匕首反射出森寒的光泽，他压低腰背、暴起的猎豹般直冲阿菲尔而去！
从高处俯瞰，火车喷发隆隆蒸汽划破星子低垂的冰冷平原；
侧身躲开一记斩击，蝙蝠反握匕首直取阿菲尔侧颈！
肢体残疾造成的空档不可避免，阿菲尔向后飞速撤步，西洋剑与匕首连续进攻防、刀刃间不时溅出刺眼的火花！顺一个劈斩的动作，阿菲尔一脚向前顺惯性弃刀！
蝙蝠的匕首离肩膀不过一寸，阿菲尔不闪不避、单手扯住对方的胳膊向下一贯；
刀刃猛一错、刺啦划开军服！——白发青年一脚踹飞敌人的匕首。
形式瞬间从冷兵器战斗变成肉搏；
几次纠缠，阿菲尔满身旧伤对动作克制极大，呼吸很快急促起来。
蝙蝠抓住空档，屈身一拳狠狠击上阿菲尔的眉角！白发青年被打的偏过头，他急喘一下，猩红色的眼底光弧被压缩成一线，整个人不闪不避，顶着剧痛，单手顺势扯住蝙蝠的胳膊、将人拉近的瞬间屈膝直击腹部！
蝙蝠吃痛弯腰；
仅有一只手臂，青年的近身格斗却标准得能纳入教科书。在敌人弯腰的瞬间、阿菲尔曲肘砸向对方后颈，脚下闪电般一错，下盘压低、额角青筋绷起将足足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敌人、越过肩膀狠狠摔了出去！
‘——嘭！！’
蝙蝠运气很好的没有落车，摔向下一节无人的车厢，将金属车门砸得凹下一大块儿。
士兵们光听声音就忍不住露出牙酸的表情。
声音传入电台，另头的军官登时要炸：“谁拆东西了？！谁！！”
战斗结束了。
通过电台报告一声，和阿菲尔一起的士兵们利索地开始收场。
还有呼吸的蝙蝠被士兵们从门上拔出来，架着往前面的车厢走。
阿菲尔在车顶兜兜转转两圈找到了自己的剑，入鞘后别入腰侧，走到两节车厢之间勾着安全梯跳了下来。——不过几分钟，阿菲尔几乎被冻透，风顺着衣领渗入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指节后知后觉地泛起麻木感。
对着门板发愁的狙击手扭头看他，“中佐，这个用炼金术能修吗？”
能是能，万能的技术也架不住炼金术师没有带能画阵的东西。
——两人商量几句，先试了下门还能不能用。意外的是衔接处居然没有坏，狙击手拉着门把狠拽两下，凹下去一大块的车门尖响一声被拉开了。
门后本该是一截空车厢，相隔三步，却露出一位政客惊疑不定的脸。
“……这是你们所谓的没事儿？被袭击、死在火车上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男人的声音炸雷般爆开。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侧目看政客满脸满脸后怕，他并不是狂妄的认为自己被提前通知就能平静地渡过袭击，只是从未接触过这些的平常人宣泄恐惧，男人身材矮小，指着就近的布拉德雷中佐和一位狙击手的鼻子厉声开骂。
用词难听极了，一时军人们纷纷沉下脸；
反倒正面遭受责难，当头被砸了一堆F和S开头的布拉德雷中佐没露出什么表情。青年斜立在两车间狭窄的连接处，他军装破了一道大口子，照例地挂着淡薄的表情一句都不去争辩，安静地听了会儿，抬手用手背碰了碰泛起细密疼痛的眉角。
狙击手拉了下阿菲尔的胳膊，“出血了，别碰。”
“嗯。”对面的指责停住，阿菲尔才不急不缓地抬眼，“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枪响！血！这个破门！——你们这群军狗说话带没带脑子？！”
阿菲尔好歹想起自己换灯泡的借口，平静回答：“大家没经验，灯泡炸了好几个。门是我和他打架弄坏的。”
狙击手登时笑得不行。他是实战兵，也没有像阿菲尔一样需要思前顾后是身份，可不管这帮在国内没有实权的政治家怎么想，当即上前两步，猛然抬脚、军靴狠狠踹上门！
力道极大，门板登时不堪负重地倒了下去。
“演示一下，先生。”
狙击手眨着眼笑，又板起脸，“是这种打架。”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长途奔袭的防守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