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寄彩笺兼尺素》风小雅

8、黑刹羽

　　豫帝在自己的亲卫军黑刹羽里精心挑选了五十名护卫给昭容。
　　黑刹羽是豫国最精锐的部队，专司帝王安保，入选者自小经受极其严苛的训练，层层筛选，万里挑一，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敌百。

　　五十名黑刹羽，个个长的和铁塔一般伟岸，军人的气质本就与常人不同，这一路过去，人多势众的，到底是保护呢，还是方便给人当活靶子？
　　尹绍这小子的爱女之心溢于言表，按他这性子，明面上就派了这么多护卫，暗地里或许还要告知所有州郡官员，全都暗地里出兵护送吧。
　　三十年了，当初那个羸弱白净的小少年，也长成如今这么一个慈爱和蔼的老父亲了呢。
　　时间，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春兰、惠兰、建兰和墨兰四侍女自是想跟着昭容一起去的，昭容想着一路艰辛，不愿她这些娇滴滴的侍女们跟着她吃苦。
　　四大侍女全都跪下了，哭着央着要一起去。
　　昭容只得应下。

　　女子出门在外不方便，五人全做男子打扮。
　　黑刹羽倒是让宫铃意外的，能入选黑刹羽成为帝王护卫，靠的可不只是他们铁塔般的体魄，更是出神入化的隐匿功夫。因而明面上不过一行十人，五男五女。

　　此行的侍卫长名夏侯褚。
　　夏侯褚是海南王夏侯粲的七子，自小受家族严格栽培，六岁时就被送进了黑刹营。夏侯褚武艺高强，心思缜密，不过多年的封闭训练，使得夏侯褚并不太善言辞，性子也冷淡。
　　送昭容公主去豫北，一路六千里之遥，跨越五州十九郡几乎整个豫国，考虑了方方面面的因素后，水路是最快速也最稳妥的。
　　头天傍晚，夏侯褚去光禄寺调了只官船，里里外外带人勘查了三遍，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发了。

　　豫国是海运河运大国，国内河流众多，河运发达，边境皆设港口，供往来国际贸易。靠水吃水，国内九成以上国民皆通水性，八成以上国民水性极佳，黑刹羽们更是水性好到能潜底十天十夜。
　　而这所有熟通水性的人中，显然不包括自小养在深宫的昭容。

　　官船离岸不过片刻，船舱内的昭容便陷入剧烈的晕船之中，头晕目眩，呕吐不止，四个侍女一阵手忙脚乱，让她平躺着，忙着给她喂水喂药，却无丝毫效果。

　　夏侯褚及其他黑刹羽一直在舱外守着，从春兰口中得知这个情况，夏侯褚赶紧让属下把船停了，却听春兰说公主的症状无丝毫减轻。
　　收到护送的命令后，豫帝再三交代他，若是昭容沿途有何不适，别让她强撑，而是立刻把她带回来。
　　按道理说，公主晕船的如此厉害，夏侯褚应让人迅速返航，把公主带回宫让太医诊治，夏侯褚却在犹豫。

　　见船停了，昭容勉力爬起来，对春兰说道，“继续，继续前行……”
　　“公主……”惠兰最先劝道，“回去吧，您还是上岸吧，身体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昭容一张俏脸煞白，虚弱却坚持，“告诉夏侯大人，继续前行……”
　　“公主……”
　　“别说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在没有开发晕船药的古代，睡觉是抵抗晕船最好的方法。
　　公主是主，她们是仆，身为婢女本就只有服从的份。四侍女见公主如此坚持，只得一个个走了出去，同时向夏侯褚传达了她的意思。

　　官船高大如楼，首尾高昂，首尖尾方，两侧有护板，船舱是水密隔舱结构，上层建筑分为三部分，前面安炉灶和水柜，作厨房，中间四个房室，供黑刹羽及侍女起居，后面高一丈多，四壁有窗，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便是昭容的住处。

　　宽阔的船舱内，昭容难受地闭着眼睛，用意识和宫铃交流。
　　——小铃铛，帮帮我吧，我真的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