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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狭路相逢(已修) ...

  •   第一次被女人碰了一鼻子灰,李隆基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生气呢。这真是个新鲜的体验。不过没等着李隆基觉得扫了面子,一群美人就过来了,她们簇拥着李隆基回到了座位上。早已经是重新摆上了新鲜的肴馔和美酒。

      看着当中一个用冰雕城的荷花和荷叶,上面堆着新鲜的果子,鲜红的李子,粉嘟嘟的水蜜桃,还有新鲜的菱角和剥掉了外皮的核桃仁,边上是带着白霜的葡萄,叫人觉得耳目一新,刚才的酒气都消散了。“竟然比宫中的——”李隆基猛地把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了。他不动声色的扫视了身边的女子,她们都忙着说笑斟酒呢。李隆基放下心,问身边的阿蛮:“刚才领舞的可是你。你跳的都不错啊。今年多大了。”

      阿蛮乖巧的把一个引枕放在李隆基身后,叫他靠得更舒服,一边奉上美酒:“我今年十五了。妈妈说要我们好生侍奉客人。请客人饮酒。”阿蛮眼波流转,脸蛋就像是夜色中的荷花一样,带着几分娇羞。李隆基心里一动,想着这个美人还真是难得尤物,于是一伸手把阿蛮拉倒自己怀里了。

      ………………以下旧版分割线………………

      听了杨玉环的话李瑁呆住了,原来何丽竟然是这样的打算。但是何丽真的有那个心机和谋略吗?李瑁从来不肯把人往坏处想,他在的成长环境里面从来没出现过多少阴暗的东西。从小他就在一个温暖单纯的环境里面成长起来。何丽只个有点别扭,偏执的人。她没什么城府,而且按着何丽现代社会的年纪,她年纪轻轻怎么会想出来这样可怕的计划?大概是美羊羊在危言耸听吧。或者她是嫌弃自己不能陪着她到处走了?

      “你——我已经和阿娘说了,我志不在此,只想安静的过日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这里谁都可以误解我,只有你不能啊。我们是一起大的同伴,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李瑁放缓语气,好像在哄一个闹情绪的孩子。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小寿你是个很单纯的人,我相信你现在是没有什么射天狼的雄心壮志。但是今后呢,你同样也是个面对诱惑意志力不怎么坚强的人。人都有弱点,人性大抵如此。对着掌握天下可以一点不动心的人,只怕纵观古今也没几个了。那是需要很强在意志力的。很可惜你的意志力不足以叫你成为那个人之一,我不想叫你后悔更不想你有朝一日会怨恨我,说都是因为我,阻止你成为天下主人。我正是因为珍惜我们从小长大的情谊,才做出这样决定的。”杨玉环盯着李瑁的眼睛,那些话仿佛是佛寺钟声,一下下的敲打着李瑁的心。

      “我……”李瑁艰难的发声,他却懊恼的发现自己一个辩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美羊羊的确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李瑁从来不肯承认的东西,却被杨玉环毫不客气的提出来,摆在阳光下,被无情地暴晒着。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自己内心最不愿承认的那些东西被鞭尸。

      看着李瑁无力的耷拉着肩膀,杨玉环那么一瞬间也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但是她很快的抛开那些愧疚,平淡的说:“这件事对武惠妃和你未尝不是个机会。何丽是知道历史的人,而且平心而论,上眼药,打小报告是她的长项,而且她现在成了才情出众的江采萍。美人总是占便宜的,以前何丽打小报告,挑拨离间是人品不好,现在她是大美人了,在皇帝跟前煽风点火,说别人的坏话就是真性情,目下无尘,清高不肯同流合污。只是你要小心点。何丽这个人野心充足但是脑子有点跟不上她的野心。皇帝可不好糊弄呢,尤其是张九龄那班人,不是一般的固执。”杨玉环嘱咐着李瑁,活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告别。

      李瑁苦笑了下:“按着这个趋势发展下来,李林甫崛起是迟早的事情。张九龄坚持正统,厌恶武氏,武惠妃早就视张九龄如同眼中钉,只不过时机未到不能出手。现在好了有了何丽帮衬着。张九龄只怕离着去职还乡不远了。由此看来,何丽没准还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呢。”

      “你太抬举她可,祸国殃民的不是什么江采萍也不是什么杨贵妃,真正毁掉大唐的是皇帝自己!我提醒你一声,要不想节外生枝最好不要叫何丽生孩子,尤其是生下李隆基的皇子!”杨玉环站起来,摸出来个小小的瓶子:“这是雷公藤炼制出来的,给绝代佳人梅妃补充点雄性激素吧。她不是仗着自己比赵飞燕还要窈窕纤细才得宠的吗?正好这个能帮她保持身材!”

      李瑁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上的东西,美羊羊是要毒死何丽不成?看着李瑁瞪着眼,浑身紧张的样子,杨玉环脸上讥讽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了:“你舍不得了,还是担心被抓住。你个傻子,把这个给武惠妃。她自然有办法。你呢是洁白无瑕。就像是那些玛丽苏的女主一样,我只想简单的生活,这些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这样会不会叫你好受点?”

      说着杨玉环伸手拍拍李瑁的脸:“我劝你最好还是接着装忠厚。你放心我不会拿着以前咱们的事情来要挟你的,当然没准你当上了太子,皇帝什么的我还要求你办点事情呢。别紧张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也没心情要分权。我只想有个皇帝签发的特别通行证,这样游山玩水就能方便不少。你不会是想我知道你的全部底细,预备着夺得皇位之后把我干掉灭口吧!别白费心思了。要是我忽然失踪——哼,我很想带着你一起穿越回去!或者你想要尝尝在这里做科研对象的滋味。”杨玉环声音忽然变的阴森森起来。眼里的光叫李瑁发冷。

      眼前的杨玉环叫李瑁感到毛骨悚然。“你为什么会那样想,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不堪吗?”李瑁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气气愤的握紧拳头。李瑁最受不了的是就是被杨玉环误解。难道这些年,她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吗?李瑁承认自己身上有弱点,但是他绝对不会辜负了杨玉环的。为什么她要这样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李瑁只有杨玉环一个可以真心相信依靠的人了。可是——想到这里李瑁忍不住低下头,黯然神伤。

      大概是自己真的有点点过分了,但是杨玉环认为自己并不是心里阴暗,对谁都防备着一手。环境会改变人的。杨玉环对人性的认识大概比较悲观,她的父亲身居高位,母亲曾经掌握着人事任免大权。李瑁的父母则都是技术人才!别看都在一个单位里面。可是他们两个成长的环境太不一样!

      杨玫玫从小耳濡目染,听着父亲和母亲闲聊,对人性,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有了很深的认识。虽然这样的环境叫杨玫玫成熟懂事,但是还留下了副作用——她变的有些不敢相信人了。

      今天杨玉环回来就悄悄地观察着李瑁的态度,武惠妃今天会和李瑁说什么杨玉环太清楚了。对于武惠妃,杨玉环内心对她的评价是:都是武家人,但是差距怎么这样大呢?和武则天比起来,女皇的侄孙女就显得眼光短浅,对政治敏感度太迟钝了。她也只能察言观色哄着李隆基高兴罢了。武惠妃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武惠妃标致盯着太子,对培养儿子丝毫不上心的样子,杨玉环内心认定,即便是武惠妃夺嫡成功,李瑁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最后依旧免不了被别人撺掇下来的命运。

      武惠妃必然和儿子描述了未来的美好前景。杨玉环很在意李瑁的态度。因此从李瑁一进大门,杨玉环就开始暗地里观察李瑁的一举一动了。

      从大门进来,李瑁明显是神思恍惚,按着平常的习惯李瑁肯定会一边走进大门,一边随手把马鞭扔给一边的仆人。谁知今天李瑁心事重重,都进门走了一段路了,那个等着马鞭的仆人提醒了,李瑁才醒悟过来,像是烫手山芋一般的,赶紧把鞭子扔出去。

      想着宫里传来的消息,惠妃屏退左右和寿王说了半天的话,寿王走后,武惠妃脸色不好,仿佛是生气的样子。武惠妃生一会闷气,竟然亲自带着人去江才人的清凉殿整修的如何了。还特别添加了不少的装饰。

      杨玉环就知道李瑁肯定是没有彻底说服武惠妃,武惠妃这是铁了心的要联合着江才人一起夺嫡了。想着李瑁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样子,杨玉环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手足无措,还是装糊涂呢?杨玉环分析,李瑁一听武惠妃的计划,他内心对江采萍,也就是何丽肯定是不能和撞车一样,对何丽全然相信。

      李瑁对何丽有了点戒心。但是李瑁内心深处并不完全排斥夺嫡这件事。李瑁性格温和这不代表他心无大志。不管男女,谁能抵抗的住成为盛世天子的诱惑呢?要是大家都清静无为,甘心做佛西青年,那么那些种马小说,杰克苏小说是哪里来的?

      或者李瑁的心里是一半糊涂,一半清醒吧。谁着天下的富贵不动心啊。杨玉环把自己放在李瑁的位子,她肯定也会动心那么一瞬间。更何况是小寿了。而且自己和李瑁是什么关系呢?严格的说起来他们只是从小长大的同学罢了。杨玉环没资格强迫别人放弃梦想,同样别人也没资格安排她的人生。

      一个团队最忌讳的是心不齐,志同道合,志向不同,注定了不能一起走。

      刚才李瑁那种慢半拍的样子,越发的叫杨玉环认定了李瑁是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身体很诚实的妖艳jian货。

      李瑁还想说什么,谁知对上美羊羊冷淡决绝的眼神,李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李瑁觉得自己在杨玉环面前永远都像个孩子。不敢和她争辩,特别害怕他生气。只要杨玉环板着脸,李瑁就忍不住腿肚子发软。若是她眼里开始凝聚风暴,李瑁就恨不得生出来多几条腿,立刻转身逃走。但是他却怎么也动不了,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

      看着美羊羊塞进来的小瓶子,李瑁弱弱的说:“好吧,我都听你的。我根本不想掺和进那些事情里面,我也想和你遍游山川。”

      “咳咳,刚才我的语气有点重了。说起来身不由己,你也是一样,而且你现在没有什么选择了。武惠妃是钻进了魔障了,她的智慧怕是撑不起来她的野心。当时对你未尝不是个机会。你想想,太子李瑛出身到底是个硬伤,你认为李隆基那样好大喜功的人会容忍自己的接班人有个歌姬出身的生母吗?而且太子和鄂王光王都是年富力强,又有张九龄一般大臣拥护。皇权和太子东宫矛盾只会越来越尖锐。李瑛不是那种能和光同尘的人。没有武惠妃也会有其他人出来。何丽倒是有些眼光和心机。”杨玉环端着茶杯,神色平和,就像是平常的下午茶。

      “你身份摆着呢。你这会真的上疏去要求就藩?皇帝会怎么想?怎么说皇帝还是宠爱武惠妃。看着皇帝的表现,看样子武惠妃在他心里还是有很重的分量呢。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多情呢还是薄情呢?你这会忽然要走,朝堂上肯定议论纷纷。没准还会叫皇帝起疑心,怀疑你和武惠妃要怎么样呢。”杨玉环摊摊手,看着李瑁面前的茶杯水少了,就拿起来茶壶给他添水。

      李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听着,玉环刚才说的李瑁每一个字都不能辩驳。扪心自问,自己内心深处就真的没一点狂喜和期望吗?

      还有对何丽的感情,要是当初自己没别的想法就该立刻和同学们说清楚,什么顾虑何丽的面子,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前叫一个女孩子下不来台是没礼貌的行为。尊敬是互相的,何丽当初尊重过自己的意思吗?要是你心里没那么点虚荣,会任由着事情向着暧昧模糊的方向发展吗?

      或者我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了,人性里面的弱点自己全有。美羊羊是正确的,她和自己本来没什么关系,她今天尴尬的处境全是自己造成的。要是当初自己和何丽讲明白,不想既获得何丽的照顾享受着她的温柔,也部会有后来的事情。要是自己再决断一点,也不会叫何丽一直纠缠不休。更不会叫美羊羊跟着遭殃,穿越来这个地方。

      美羊羊这些年一直在认真的工作,辛苦的攒钱,她一直梦想着环游世界,看不同的风景。但是来到这里,却被身份束缚。“你不能这样自私和懦弱了!”李瑁心里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屋子里安静的叫人感到窒息,就在沉默要把他们都逼疯的时候,李瑁艰难的张开嘴,嗓音嘶哑的说:“谢谢你的一席话,我想也只有你能尖锐的指出我的错误,我需要好好的想想,至于你的条件,我完全同意。但是我也有责任,毕竟是我当初的疏忽叫你跟着承受池鱼之殃。我不能扔下你不管!你想喝玉真公主那样,你做女道士,杨家是什么反应?我想武惠妃和皇帝那边也不好通过啊。”李瑁站在杨玉环的角度想了想,越发的担心起来。

      那些历史书籍上都说唐朝是个较为宽松自由的社会,妇女的地位比较高。可是就算是出了个女皇帝,社会上的主流思想还是封建思想,就好像英国有个务必牛逼维多利亚女王,可是念个年代的女孩子依旧没继承权和选举权一样。

      杨玉环真的脱离了寿王妃的头衔成了女道士,她面临的问题会更多。玉真公主是因为她的父亲和兄长很牛逼,因此才能在皇权的保护下优哉游哉。但是玉环呢,她做了女女道士就不知皇家的人了。杨家的人没准第一个蹦出来反对。

      杨家那些人李瑁还是见过几次的,对杨家的印象便是长得都不错,小聪明尽有,可惜都是没大智慧,有些势力的人。家世再显赫,但是那都是祖先的辉煌了,好容易出个王妃,全家上下都觉得光耀门楣。这个时候玉环一盆冷水——老娘不干了,要出家修仙去了!杨家可不要疯了。玉环没了亲生父母,他们以前对她不错,奇货可居占了一定比例。只怕杨家的人要出幺蛾子了。

      加上武惠妃一心想把李瑁推上太子之位,这个节骨眼上李瑁要离婚!武惠妃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还有皇帝会怎么想?一想着李隆基,李瑁就浑身自不舒服,生怕哪天历史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这会换成李瑁讲形势了。杨玉环端着茶杯,认真的听着李瑁巴拉巴拉,最后李瑁抱着茶杯狠狠地灌了几口:“嘘——哎呦一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我都咬喘不上气来了。你仔细想想,虽然理想是美好的,但是远方也不一定只有诗,眼前也不少只有苟且不是。既然要立志畅游天下,就该做好万全准备。咱们风风光光的去,不能狼狈的做逃犯亡命天涯不是?!”

      李瑁缓口气,接着说:“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叫你体面的完成心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注意舆论啊,不能叫别人占领了道德制高点,这个还是你对我说的呢?”想起来当初何丽闹到门上来,美羊羊劝小寿舍财消灾给何丽一定经济补偿的情景了。身为男人,吃亏就吃亏吧!

      歪着头打量着李瑁,玉环也想起当时的情景,何丽真是个戏精,竟然找到了小寿工作的地方,她不吵不闹的,只是神色憔悴的到了小寿跟前,哀哀欲绝,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从中学到现在这些年了,自己打工兼职,就是为了给小寿买礼物,什么家务活全包,把小寿当成立刻天神。哪些语焉不详的话把她包装成了遇见爱情奋不顾身的痴情女子,在小寿跟前卑微至极,低到了尘埃里还要开出小花来。

      其实何丽目的就是要小寿把刚买的房子和车子给她!在给她一笔可观的补偿费,还有把她安排在小寿父母单位里面上班。人家点名要做钱多事少的肥差,别的辛苦差事还看不上呢。

      这些条件太过分了,小寿的父母也气坏了。倒是美羊羊约了焦头烂的小寿出来:“你已经在舆论战上输了,别的不说只看何丽那副勤俭持家,一心奉献的外表,你们单位的人都会认为你的房子肯定有何丽的付出。你工作前景极好,为了何丽不值得离开。干脆点,吃点亏吧!房子给她,和她冷静的谈谈,砍砍价。顺便把事实摆出来,那个时候就换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就是因为杨玉环的这个策略,李瑁大张旗鼓的把自己的房子和车子都要过户给何丽。舆论一夕之间扭转,何丽从道德制高点上一下子跌落下来。

      何丽就像是捧着个热煎堆,放下也不是拿着烫手。

      两个人一笑,杨玉环无奈的说:“没想到,你在这里等我呢。可惜我是个女人,撒泼打滚是长项!就是不肯吃亏呢!你别想拿着我的法子对付我,你还嫩着呢!”

      “不吃亏,我保证你不吃亏。我预备这样——”李瑁压低声音说出他的完美计划。

      ………………

      李隆基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昨天竟然有人发现宫中清虚观的香炉里面的香断了,要知道清虚观里面的香火是日夜不断的。问卜的结果叫皇帝更郁闷了。据说是以前冤死的人,心有不甘阴魂返回阳间作乱。可是那个庙里面没冤死的鬼?皇帝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了。要是叫李隆基写出来死在他手上的人名单,只怕是更可怕的事情了。

      看着皇帝闷闷不乐的样子,高力士小心翼翼的说:“圣人为了何事忧愁?”皇帝叹口气,对着高力士说:“朕自从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谁知偏生出那样的事情。清虚观的香如何就平白无故的断了?钦天监查看了星象说是有冤魂不安。你说……”李隆基说不下去了,无比郁闷的长吁短叹起来。

      高力士当然知道皇帝的心事,为了这个皇位还真是——一言难尽。不过高力士肯定不会顺着皇帝的话说:“当初为了争夺皇位,逼死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当初监国的时候,可不就住在离着清虚观不远的白鹤殿?”高力士知道皇帝对太平公主的事情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呢。

      “圣人忘记了,当年先帝的两位皇后,可是在东都洛阳这个宫里被逼着喝下毒酒的!”高力士提醒皇帝,李旦的正妻刘氏和李隆基的生母窦氏,就是在洛阳东都的宫里被武皇下旨赐死的。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因为私底下对当时还是太后的武皇弄权不满,那些抱怨的话被传到了武皇的耳朵里。可怜的刘氏和窦氏被叫进宫去,一杯毒酒了断了。

      “你的意思是说肃明顺圣皇后和昭成顺圣皇后的冤魂不安,才有断香预警?”皇帝满是期待的看着高力士,他更愿意是高力士说的这个结果。

      “这个,可以请清虚观的道士扶乩就知道了。”高力士表示可以进行封建迷信活动。扶乩的结果叫皇帝松了一口气,但是又纠结起来了。卦象上说被武皇赐死的刘氏和窦氏因为含冤而死,灵魂不能转世,现在还在阴间受苦。不能从新进入轮回,时间长了就会成为孤魂野鬼,自己的生母怎么能变成孤魂野鬼!皇帝顿时沉下脸,下旨叫长安城和洛阳的寺庙,道观为两位冤死的皇后做法事,祈祷两位皇后的魂魄能得到宁静,早日进入极乐世界。

      于是洛阳城各个道观和佛寺里面香火鼎盛,道士和僧尼们在前程的祝祷。谁知清虚观的扶乩的结果叫皇帝更郁闷了,两位皇后的亡灵依旧没有得到超度。因为她们的怨气太深了,需要一位亲属舍身出家,专心为两位皇后祈福才可以。

      阿蛮奉承着李隆基,察言观色说一些客人喜欢的话题。这些女孩子都是精挑细选换出来,杨玉环请来了好些顶级教习,从言语谈吐,歌舞音律,琴棋书画,甚至骑马射箭,烹饪按摩全方位的教导。她们那一方面有天赋就特别培养,争取人人都有长项,而且整体水准很高。阿蛮别的还罢了,她最善于舞蹈,对音律也是很精通的。

      李隆基感觉自己真的掉进了温柔乡,虽然宫中有更多美人,但是气氛总是拘束的,那些女人总是带着有所求的眼光看自己,好像自己是块肥肉一样,她们脸上笑的无比温柔,其实心里头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呢。那里像是这里,真正的温柔乡,销魂窟。

      以前自己做临淄王的时候,李隆基也曾经和长安的浪荡子一样,没少去这种地方。但是那些歌姬,不是太过于浅薄,就是有些势力。一百个里面能遇上个有情趣的,有修养,谈吐不俗的女子真是难了。谁知今天在这个带着几分古怪和神秘的集玉教坊里面,竟然藏龙卧虎。

      “郎君,可是对我们姐妹有意?”阿蛮趴在李隆基的肩膀上媚眼如丝。李隆基这会正是神魂飘荡呢,想也没想随口答道:“世上难找你们这些知情知趣的,你可愿意跟着我回去?”这是要给阿蛮赎身的意思了。谁知李隆基左手边的那个酸溜溜的哼了一声,李隆基转脸,轻佻的捏着那个美人的下巴:“鹂娘你哼什么?我也喜欢你,干脆叫了你们妈妈来,问清楚了身价银子,我把你们一起带回去可好?”

      听着客人的话阿蛮和鹂娘都露出来欢喜的颜色,鹂娘甚至激动地红了眼圈。对着李隆基说了一堆的情话,哄得他心花怒放。忽然李隆基想起什么,对着鹂娘说:“你若是要跟我回去,可要改个名字的好。”

      鹂娘拿着手绢接住李隆基吐出来的葡萄核,疑惑的问:“怎么我的名字不好吗?我怕从小就被卖来卖去的,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了,更别提名字了。是娘子看我唱歌唱得好,特别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可是在洛阳城外最灵验的道观里面,请老仙人选的呢。他说我前半生坎坷,但是命里有贵人相助,才能脱离苦海。若是取这个名字,今后还能交大运呢。看来都是真的,我被娘子收留,已经是得遇贵人了。现在郎君要赎我回去,我岂不是交大运了?”

      “鹂娘,那个鹂字?”李隆基搂着鹂娘的肩膀,漫不经心的问。

      “是黄鹂鸟的鹂字!”鹂娘伸出袖长白皙的手指,蘸着鲜红的葡萄酒在桌子上画着。李隆基哼了一声,忽然想起太子的生母丽妃,她是教坊出身,当年也是有衣服好嗓子。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被她悠扬婉转的歌声给迷住了。谁知时过境迁,丽妃早已经化为尘土,她留下的儿子——

      想到自己来洛阳的目的和李瑛,李隆基的心情忽然不好了。阿蛮和鹂娘立刻察觉到李隆基微妙的变化,阿蛮给鹂娘给眼神,撒娇的摇着李隆基的手臂:“郎君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对了,肯定是想起家里的醋坛子了。我们姐妹命薄,若是跟着郎君回去,只怕是家宅不宁。上叫高堂担心,惹得郎君娘子伤感,我们姐妹只求郎君能记着我们,时常来看看我们!”

      看着阿蛮楚楚可怜的样子,李隆基刚要说话,就见着个侍卫面色凝重的进来。顿时那些旖旎色彩都消逝了,李隆基一下子把身边的美人推开,没有任何的犹豫:“什么事情?”阿蛮和鹂娘这些女子都是有眼色的,忙着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本来是个月朗风清的好天气,谁知到了半夜却变天了,听着外面的风声,杨玉环靠在舒服的软枕上,却没一点睡意。刚才阿蛮和鹂娘来汇报试探的结果,杨玉环心里正在飞快的把长安的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一个个的过筛子呢。

      听着阿蛮说这个人看起来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但是却一点不沉迷女色,刚才她们拿出来平生本事,看起来是把客人哄得迷迷糊糊,沉浸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其实他根本没喝醉,反而是把这里的情形套问出来不少。而且听着那个人的语气,绝对是个家里豪富的。

      因为面对着集玉教坊的奢华排场,那个人并没大惊小怪,上次李璡来的时候,他这个宫中长大的郡王可是被集玉教坊的奢侈给震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回过神来,自嘲的说:“我自以为天下一切排场都见识了,谁知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李璡也算是皇族里面最得宠的了,尚且如此。谁知这个神秘的李三郎却是问也不问阿蛮和鹂娘的身价,就要把她们带回去。要知道阿蛮和鹂娘的身价可不是以前了,经过集玉教坊一番包装,她们的身价可是万贯以上了。

      阿蛮肯定的说:“听着那个客人的语气,家里好像没有当家的娘子,或者他根本不把自己的娘子的放在眼里,在家里是独断专行的。而且上面也没了约束的长辈。”

      像是豪门出身的这些人,按着门当户对的婚姻规则,那些正室们也都是豪门大户的嫡出女儿,夫妻两个势均力敌,这些男主人们总是要顾忌下妻子的感受和面子的。虽然阿蛮这样教坊出身的女子,正室们从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但是那个女人也不喜欢自己的婚姻里面有太多的杂音,因此她们对于丈夫话大价钱给教坊女子赎身还是很不满的。

      这些女人没有身份背景,低微的不能再低微了。但是她们魅惑男人的本是却不是这些正室夫人们能有的。

      划掉了大多数的嫌疑人,杨玉环陷入沉思了。到底还是来的时间太短了,对于这些豪门权贵们认识的还不多。

      要不要叫人到长安,叫小寿帮着查一查呢?一阵很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杨玉环的思绪,就见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无声的进来,对着杨玉环低声的说了几句,然后把一封信交给了杨玉环。

      “你先到外面候着,来人可安顿好了吗?”那个小丫头点点头,低声的说:“来人只在咱们那个客栈住着呢,是掌柜亲自来送信的,就是有人看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小寿是不是被太子之位给迷住心窍了,皇帝忽然从长安消失了,而且长安太子要起兵谋反的风声越来越的大了。他和武惠妃竟然想着要推太子一把。哼,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皇帝给太子下套,试探他呢。小寿掺和进去,只能坐实了他有夺嫡之心的帽子。

      就算是太子被废掉了,也没小寿的机会了。要是小寿能有把握能把皇帝和太子一起干掉,还可以试一试。现在他手上没一兵一卒,就是废了太子,主动权也在别人手上。杨玉环想了想,翻身起来拿着笔愣了一会。最后她扔下笔,对着外面叫了一声:“来人收拾东西,我要回长安!·”

      第二天早上鸨母起身就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她推开窗子,就见着那些仆从们正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预备马匹,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她忙着梳妆好了,听着管事的进来说:“昨天晚上客人还玩的高兴呢。谁知今天就要走了。”

      “这有什么的,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可客人要走,你们好生帮着准备。马匹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客人是要去哪里,你们可知道?”鸨母早就看惯了迎来送往,对于客人要离开根本不在意。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管事的吩咐:“你们不可跟着客人要缠头之资。这可是玉真公主特别安排来的贵客,而且娘子也吩咐了!”

      谁知管事的为难伸出手,手里竟然是个硕大的珍珠,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客人赏下来的,说是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这个给咱们镶嵌在那个云母屏风上。还有客人特别请妈妈过去一趟呢!”

      这个东西太贵重了,鸨母有些拿不准主意了,杨玉环昨天晚上连夜就走了,她这些年经营教坊他,也见识多形形色色的人了。但是这样出手阔绰,身份神秘的客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若是真的镶嵌在云母屏风上,只怕要惹事呢。“也罢了,我亲自过去看看。你们都仔细着。若是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鸨母惴惴不安的整理下头发,忙着过去了。

      李隆基早就换好了衣裳,背着手站在楼前看着湖中的荷花呢,见着鸨母来了,李隆基笑着说:“可否请你们娘子来一见。上次冲撞了你们娘子,实在是抱歉的很。我预备了一件礼物,也算是表达歉意了。”

      鸨母看着李隆基的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笑着说:“不巧的很,我们娘子不在。不瞒客人,我们娘子的生意可不止这一处呢。她又到别处视察了。这个礼物,我们娘子临走的时候吩咐了,我们教坊还没正式开张,有诸多不周道的地方,还请客人海涵。至于礼物,是万万不能收的。”

      李隆基听了鸨母的话有些失落,淡淡的说:“也罢了,今后有的是机会见呢!”

      通往长安的路上,赶了一天的路,已经快要到函谷关了。洛阳周边平坦的地貌逐渐变成了险峻的山丘。已经是天色渐暗下来了,身边的侍卫对皇帝说:“陛下,还是找个地方歇一晚上再走吧,夜里赶山路最危险的。”

      李隆基看着两边逐渐变得险峻的山势点点头。这一路上皇帝不断接到长安的消息,太子果真是按捺不住了,他那个太子府里比过年还要热闹,不少官员进进出出的,而且太子和几个心腹关着门,嘀咕了大半天的时间。“哼,真是没想到,这个平日看起来总是寡言少语的太子竟然也耐不住性子了。整天嘴里说着什么以孝治天下,结果他就是这样孝顺自己的老子的?”

      想到这里,李隆基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忽然山坡上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不少的碎石头和土块从山崖上滚落下来,那些侍卫们顿时紧张起来,把身上的佩刀都抽出来,紧紧地围在皇帝身边。“山崖上好像有人啊!小心是刺客!”一个侍卫指着山坡叫起来。

      李隆基听着侍卫的话,心里真是火冒三丈,这个逆子,果真是心如蛇蝎,不配做人!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竟然从山崖上滚落下来了,那些侍卫们拉弓搭建,想要把这个黑乎乎的“暗器”射下来。“不要放箭,好像是个人!”李隆基看着那个东西,忽然心里一动,制止了侍卫们放箭。几个侍卫点起火把到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跟前:哎呀!真的是个人!”“好像被摔昏过去了,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不摔死也要摔残了!”

      李隆基干脆下马,到了那个人跟前,侍卫们掀开那个人身上的斗篷,李隆基眼前一亮,真是何处不相逢啊,竟然是她——

      杨玉环昏昏沉沉的,她只记得自己横下心纵身一跃,要是她能这么一跳回到现代就好了。身上每一处都疼得厉害,她艰难的张开眼,结果不是医院的病房,而是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看着粗陋的桌椅板凳,杨玉环很失望的叹息一声,她并没穿回去。

      “醒了,你很幸运,竟然只是擦破了几块皮,连一个骨头都没摔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杨玉环眼前冒出来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这个人好像是——脑袋里面昏沉沉的,只要一想事情就疼,而且感觉眼前模糊一片,还觉得恶心。完了,我是脑震荡了!

      “真不厚道,小心现世报!”杨玉环心里嘀咕着,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不过他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些追杀她的人是不是罢手了,她现在安全了吗?这个人似乎可以帮她一把啊。

      “抱歉啊,没有摔断骨头叫你失望了。我争取下次努力吧!我虽然没摔断腿,但是脑子好像摔蒙了,你谁啊!”杨玉环可怜兮兮挣扎要坐起来,但是稍微一动,却疼的叫起来。狗屁擦破几块皮,老娘都要成相片了!

      “你还想有下次?”一天的坏心情,忽然就烟消云散了。李隆基干脆扶着她坐起来,一屁股坐在她床上,拿着灯在自己面前一晃:“我是谁,你可看清楚了了?!”

      “别动我,我想吐!”杨玉环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恶心直冲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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