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吻》一颗蜀椒

8、芋圆仙草冻

　　夏弥回到寝室时，姜窈正双手环胸，一脸气哼哼地发呆。
　　转手取下挎包，夏弥伸手把带回来的吃食给递了过去：“不是告诉你中午一定要记得吃吗？怎么没吃呀？”

　　姜窈双手环胸，满面冷漠：“吃不下，气都被气饱了。”

　　夏弥一屁股在姜窈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上杯水：“怎么了？谁气你了？”
　　“顾清河。”姜窈嘴角下撇，轻哼一声。

　　“诶？”夏弥眨眼：“顾神怎么气到你了？”
　　“我都已经拿过去六版了他还是不满意，还说我专业拿第一是因为我参加的儿童组，你说我气不气。”

　　夏弥：…………是挺气的。
　　虽然略有耳闻顾神的毒舌，但对不起她是真的很想笑。

　　扭脸看着夏弥弯起的眼睛，姜窈哼一声，上手挠她的咯吱窝：“你还笑！你还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夏弥的道歉声一声比一声大。
　　姜窈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来，继续维持双手环胸的姿势。

　　夏弥笑的气喘两声，坐正了身体：“那你还要去吗？”

　　“去！怎么不去！我就不信他能驳我一百回！”
　　夏弥哦一声：“窈窈，那顾神再骂你怎么办？”
　　姜窈：“……”

　　天然黑真的要不得。

　　姜窈伸手捏住夏弥的脸蛋：“再骂我你不会帮我骂回去吗？”
　　被扯着脸蛋，夏弥呜呜两声：“我可能骂不赢，但是我还是会努力的。”

　　姜窈啧一声：“他要是再说我，我就先说他！”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看谁动作快！”

　　夏弥：“……”
　　虽然听上去很合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窈窈，你是不是不打算追顾神了？”夏弥突然福至心灵地问道。
　　“不追了，追什么追，追回来气死我自己吗？”姜窈冷哼一声，嘴角下撇。
　　夏弥：看来是真的气到了，居然都说不追了。

　　“呼——”姜窈长出一口气，抬手揭开外卖，拆掉筷子，“算了还是先吃饭，吃完饭去换轮岗的人。”
　　“下午不画画了？”
　　“……”姜窈头一撇，“不画！看着就气。”

　　还气得不轻。
　　夏弥作出如此判断。

　　……

　　又一次轮岗换下，姜窈脱去身上穿着的接待迎宾用的衣服和绶带，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随意折一张传单，坐在阴凉处给自己扇风。

　　“今天结束就解脱啦！！”夏弥伸个懒腰，眯着眼满是惬意。
　　南校门口的艺术展览美术系只负责九月上旬半个月的时间，下旬开始会换成校工会那边进行纪念展览的活动。

　　伸完懒腰，夏弥歪头去问边上的姜窈：“刚才罗晴说她们打算去同心路上那家新开的酒吧玩，问你去不去？”
　　“去呀。”姜窈拿矿泉水瓶杵着下巴，搭在自己腿上。回手抽掉盘着头大的筷子，一头海藻般的长卷散下来，搭在背上，越发显得她身姿娇小。

　　夏弥嘿嘿一笑：“冲鸭！我们要争取在酒吧撞上桃花运。”
　　“宝儿，认清现实吧。酒吧里一般都是烂桃花。”姜窈抬手，捏着夏弥脸侧的嫩肉，拉长声音，语带调侃。

　　“谁为了我，我是为了你。”夏弥反手拉住姜窈，脸颊鼓鼓，“既然都决定放弃顾神了，那我们就一定要发展我们的第二春了。”
　　“是呢，我们亲爱的校花请你睁开你的双眼看看，”罗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环着姜窈的脖子，在她身后蹲下，“是小奶狗不香，还是小狼狗不野啊？还有绿茶弟弟天天心疼姐姐不开心吗？”

　　听完全程的姜窈：“？？？？？”
　　听听！这不就是成年人应该讨论的话题吗？

　　“就是就是，罗晴说的对呀。”夏弥使劲点头。
　　姜窈被两人一唱一和地逗笑了：“你俩左一句右一句的，干嘛呀？”

　　“想你今晚能够多看看别的小哥哥。”罗晴稍稍松开环着的少女的脖子，抬手揉着她的脸，“这么多嫩生生的小鲜肉呢。”

　　“快放开，热死了。”姜窈拍开罗晴的手，“1990？”
　　“对，准时来哦。”

　　姜窈笑一声，推开罗晴：“知道啦，一定好好打扮去看小鲜肉。”

　　-

　　为了CG宣传兢兢业业地出门拉赞助，再回来就收到某位大神把校花气走的消息。
　　杜仲先给自己喂了一颗速效救心丸，提上刀冲去找人干架。

　　顾清河！！你死了！！！

　　顾清河刚结束一轮数据实验。
　　刚离开实验楼，就看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杜仲。

　　“顾清河！”
　　随手把手里一堆数据资料拍进杜仲怀里，顾清河直接略过他：“有空看看。”
　　“我看个鬼！！”杜仲紧追着顾清河的脚步，“你把人家姜窈师妹气走了？”

　　“没有。”
　　“那怎么听说姜窈师妹是哭着走的？”
　　“哭？”顾清河脚步一顿，转眼看着杜仲，嗤笑一声。

　　上午拐着弯说他嘴毒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哭？
　　她能哭？

　　呵，笑话。

　　“我不管，你赶紧给人家师妹发条微信问候一下。”
　　“要发你发，我没那个闲工夫。”顾清河绕过杜仲，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杜仲满面幽怨，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哀：“我要有我早发了，轮得到你？”
　　“你要平时说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说就说了，”杜仲抬手一巴掌扇在顾清河的背上，“人姜窈师妹细皮嫩肉，娇娇弱弱的，真要被你惹哭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不去。”
　　顾清河脚下根本不停，一直往前走。

　　“你就问一声，人女孩子哭了不好。”杜仲说。
　　“赶紧的，顾二！”

　　顾清河抬手掐着眉心。然后拿出手机，调出微信，找到那个抱着水蜜桃的头像。

　　[顾：CG原画完成的怎么样了？]
　　发完，顾清河收起手机：“问过了，行了？”

　　杜仲跟在旁边看着，嘴角抽搐：“我是让你关心一下，不是让你领导训话！！”
　　“差不多。”

　　杜仲：……这叫差不多？
　　您汉语词典里的差不多和他的恐怕不是一个意思？

　　杜仲一直跟在顾清河身后，却没想到前面走着的人突然脚步一停。
　　他直接撞上去：“嘶，顾二你铁打的啊？”

　　“杜三。”顾清河只淡声喊了一声。
　　“什么？”杜仲揉着鼻子，从顾清河身后探头往前看。

　　少女一身法式方领桔梗裙，脖颈修长，锁骨深陷，裙摆随着轻巧的脚步在身侧荡开。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开心。

　　杜仲：……好家伙是谁假传情报？

　　顾清河回头看着杜仲，冷笑：“这就是你所说的哭了？”
　　杜仲：“……”

　　前面的少女停下脚步，低头去看手机。
　　她轻轻一哼，嘴唇翘了翘。漫不经心地在手机键盘上敲出几个字，接着锁屏，随手把手机往包里一丢，最后挽上旁边女生的胳膊，眉眼重新荡漾出笑意。

　　下一秒，顾清河手机一震。
　　——是姜窈回过来的消息。

　　[Jiang：没空。]
　　[Jiang：再说吧。]

　　言简意赅，就差没把敷衍两字直接打出来。

　　“呵。”顾清河瞬间笑了。
　　被气笑的。

　　……

　　打车到同心路，跟着罗晴发过来的地址，姜窈和夏弥找到这间名为1990的酒吧。
　　踏入大门，暗色调的光线笼罩而下。

　　靠墙的卡座，座位很宽，人坐进卡座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极大概率再也看不清。酒吧中庭的环形吧台，琳琅满目的调酒陈列其上，色彩纷呈，分外漂亮。
　　驻场女歌手低沉的烟嗓缓缓唱着一首国外的英文歌。

　　格调挺高。

　　“宝儿这边。”罗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姜窈抬头，才注意到这酒吧是双层的。下面的大厅，楼上的卡座。

　　一上一下，将个人与公共区域区分开来。
　　“来了。”

　　进到包厢，人还不少。大多都是美院的，也有隔壁中文系的。
　　男男女女的交织错落地在宽大的沙发上坐着，她甚至看到之前那个要自己微信的小学弟。

　　姜窈琢磨出联谊那味儿了。

　　感情罗晴和夏弥她俩是真的觉得自己喜欢顾清河不太靠谱。一看她打算放弃，恨不得今晚就帮她定夺终身大事。

　　目光落在身边夏弥的身上，姜窈似笑非笑：“你们别是把认识的单身男孩儿都叫来了。”
　　“我哪有那么厉害，都是罗晴干的。”夏弥举起手，满脸无辜，“我只是举手赞成而已。”

　　姜窈还想说什么，被罗晴拽过去：“今晚的宗旨就是玩得开心，你可别给我撂挑子啊。”
　　“放心吧，不会的。”

　　罗晴看眼姜窈，起初还有点不信。
　　看着她与身边人相谈甚欢，便放下心。

　　夏弥贴着姜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和姜窈咬耳朵：“那个看起来又阳光，又帅气，还高。和你站在一起般配！”
　　“身高差太高了会有压力的。”姜窈细看两眼，说。

　　夏弥又换个对象，转向另一边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那旁边那个呢？戴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但是他眼睛那么小，看得清楚我吗？”捏着下巴，姜窈一本正经。

　　“姜小窈你就是故意找茬。”
　　“我只是实话实说。”姜窈冲夏弥皱皱鼻子，成功把人逗笑。

　　夏弥笑完，开口说：“我不想喝酒出去叫两瓶奶，你等等我。”
　　“去吧。”

　　姜窈待在角落，身边有一股热意靠近。
　　有人贴着在她身边坐下。

　　男孩子体温高，又有些躁动不安的来回挪动身体。姜窈有一点感觉到自己的领域被冒犯的不适。
　　但今晚是罗晴攒局，姜窈便没有做声，起身便往旁边走了几步再坐下。

　　谁知那人却紧随而来。

　　姜窈扭头去看，入目那张脸，可不就是之前找自己要微信的小师弟吗？
　　姜窈冲他点点头，就算是打声招呼：“你好。”

　　一触及她的视线，那小师弟就脸红成一片：“师姐好，我是易凯。上次没向你自我介绍就冒昧来加微信，真的对不起。”
　　“嗯，你的歉意我收下了。”姜窈说完便扭开头。

　　然而易凯还杵在原地，没走。
　　姜窈回头，满眼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有什么事吗？”

　　易凯捏着手里的酒杯，半晌往前一送：“师姐我敬你。”
　　“谢谢。”姜窈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浅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师姐不喝完？”易凯看着姜窈手里还剩大半杯的酒，小心翼翼地问。
　　姜窈抬手，指将面前的酒杯推得更远一点：“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那边的师兄能喝，你可以去找他们。”

　　“哦，我还以为……”易凯欲言又止，他悄悄抬眼去看姜窈的反应，姜窈却转头看向旁边玩骰子的人。
　　他抿唇，眉眼黯淡下来。

　　“师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啊？”姜窈这下诧异地扭回头，看着易凯，眼睛里盛满诧异，“我要和你根本不熟，也不知道你的为人，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你。”
　　言下之意，你是个陌生人，我谈不上喜欢与否。

　　“……”易凯沉默地坐在原地，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双手在身边猛然一攥拳头，“师姐！”
　　“我喜欢你！！！”

　　易凯的声音不小，即使在伴奏声嗡鸣的包厢内也足以周围的一群人听见。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姜窈脸上的表情淡下来。

　　易凯豁然站起身，面对着姜窈，捏紧拳头：“我喜欢你，师姐，做我女朋友吧。”
　　他面对着姜窈，站在她身前，比姜窈高上许多。

　　易凯又一次重复道：“师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是迎新那天在接待处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好吗？”

　　起哄声便更大了。
　　有人甚至将伴奏声关掉，更方便大家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姜窈所在的包厢门半遮半掩，将包厢内的对话泄了出去。
　　包厢外杜仲和顾清河恰好路过。

　　真真切切地听在耳里。

　　“这是不是姜窈师妹的声音？”杜仲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顾清河瞄一眼包厢门口，轻叱哼一声。

　　“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包厢里有人轻笑一声。
　　“不好意思，你太小了。”
　　“师姐我喜欢年纪大的。”

　　而杜仲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了顾清河的身上。
　　忽略今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师妹似乎对顾二有好感的？

　　那岂不是？
　　顾二=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