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吻》一颗蜀椒

4、柠檬姜撞奶

　　姜窈撤下手机，表情像是见鬼一样。
　　夏弥在一旁看着，压低声音：“怎么了？”

　　姜窈稍微捂着下方的听筒，用气声给夏弥说：“我好像听到顾清河的名字。”
　　夏弥：“？？？”
　　真的假的？

　　“也有可能听错了？”
　　刚才接起电话就是顾清河三个字，乍听她还以为是顾清河给自己打电话。

　　只是对方的声音和她记忆中的声音好像不太对。

　　姜窈松开手将手机按回耳畔：“师兄好，我是姜窈。”
　　“师妹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今年校庆的宣传CG……”阳光爽朗的声音和顾清河平静疏懒的声音完全不同。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突然嘈杂起来，对面师兄的声音随之被掩盖。
　　姜窈蹙着眉听了个七七八八：“抱歉师兄，我这边有点听不清。”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由强变弱。
　　等到对方的声音再传来时，甚至带着点回响：“你在学校没有啊？”

　　“嗯，在。”估计是在楼道里去了？

　　“这样，我们见面谈吧，方便一点。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我这会儿在南校门，”姜窈抬头看眼头顶不断释放热意的太阳，“太阳有点大，我找一间冷饮店等你吧。”
　　“行。”

　　对方应下后，便挂断了电话。

　　“那边师兄约我，我过去看看，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去吧去吧~”

　　夏弥摆摆手：“这边有我呢。”
　　“谢谢宝儿。”揉揉夏弥的脸，姜窈冲她挥挥手，走了。

　　从C大南门口往外一百米的商业街里，冷饮店打底数量以十为单位。

　　这段时间气温居高不下，即使头天晚上下了整晚的雨，也没什么用。

　　第二天的太阳反倒更毒。绿植被晒得不仅卷了边，甚至泛起缺水的黄。
　　细听枝丫间传来的蝉鸣声都像是加快节奏，连带着人也添了几分烦躁。

　　姜窈就近找了家冷饮店，特意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

　　随意点了杯冰饮，姜窈用吸管搅动杯子里的冰块，细听冰块磕碰杯壁的脆响。
　　手指摸上去，冰凉濡湿的触感稍稍散去炎热带来的闷感。

　　将手机往边上一放，姜窈支着下颌等着。
　　计院在东，距离南门口不远，但要过来的话少说半小时。

　　当第二十一个人从她所在的冷饮店面前路过，丝毫不看看这边时。
　　姜窈拍拍额头，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

　　她只给那位师兄说自己找地方，但具体在什么位置却根本没说。有可能计院那位师兄早就来了，但也不知道是谁在等。

　　从包里摸出手机，翻到最近的那个电话号码拨过去。
　　“嘟嘟——”

　　电话被接起：“说。”
　　疏懒低哑的声音敲击着耳膜，挠着心窝。

　　和刚才的声音怎么不一样？
　　“师兄我是姜窈，街口第一家冷饮店，靠窗的是我。”
　　“知道了。”

　　电话挂断，挂得比刚才更加干脆果断。

　　杯子里的冰块已经完全融化时，耳边一声风铃脆响，有人进来。
　　姜窈扭脸看向门口。

　　前方推门走进的男人身高腿长的男人按在门上的那双手指甲修剪的格外平整，手指修长，指节明晰。
　　那双手她熟悉，连同人也一样。

　　简单白衬衫勾出男人的平直肩线，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抬眼看过来。
　　两人两眼对视。

　　姜窈眉梢一挑，这算意外之喜？

　　-

　　水珠沿着杯壁往下滴，在桌面晕开一圈湿痕。顾清河坐在她对面。双腿交叠，恣意懒散。正低着头回信息。
　　垂下去的长睫比她的还要浓密。

　　姜窈低头，用手指拨了拨自己的。
　　好像也不短。

　　一同来的还有那晚在KTV见到的蓝色连帽衫。
　　姜窈记得刚才他自我介绍时，自己姓杜，叫杜仲。

　　“没想到你就是姜窈师妹，之前没好好聊聊还挺遗憾的，今天就算弥补上了。”杜仲寒暄结束直奔主题，“那许教授有和师妹你说过为什么要找你吗？”

　　她点头：“说你们在做学校的百校庆宣传CG，需要美术生帮你们画几张画。”

　　“是这样的，”杜仲往前倾身，手指点在桌面，“我们校方想利用新兴媒体的形式将我们的活动推出去，最好能够推到社会上，广泛宣传。”
　　“经过多方考量，我们决定利用CG动画这一形式。现在流量最大的微博和各种短视频平台，互联网的宣传方式是最直接和有效的。”
　　“那说起百年校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历史和岁月。姜窈师妹你的专业是国画，与我们的主题相符，又是专业第一。所以才打扰师妹想请师妹帮帮忙。”

　　杜仲的话说的很漂亮。
　　姜窈手支着下巴，点头笑：“师兄过奖了，也没那么好。”

　　“师妹就不要谦虚，全国金奖怎么可能不好。所以师妹可不可以帮帮我们？”杜仲难免有些紧张。
　　毕竟之前在KTV顾二那么下姜窈的面子，如果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

　　美院学生那么多，专业是国画的人不少。
　　但是像姜窈专业水平过硬，国内的国画比赛金奖几乎拿个大满贯的实在是条件太好。

　　人嘛，都愿意择优而取。

　　“可以啊。”少女欣然点头，好像完全忘记那晚在KTV发生的不愉。
　　杜仲眼睛一亮：“真的吗？”

　　少女笑眼弯弯，她挪眼，视线焦点落在自己身边。
　　然后，杜仲听见对方的声音：“如果师兄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美人计，相信我会答应得很快的。”

　　一直低头回消息的人终于抬起头来。

　　杜仲：“……”艹，现在都这么直接吗？
　　为什么我就遇不到啊！就这么看脸吗？

　　人间真实。

　　杜仲的眼神落在身边顾清河的身上，眼皮一眨：“顾二要不然你试试？”

　　顾清河：“……”你仿佛有病。

　　收起手机，顾清河抬眼直视着姜窈：“姜窈是吗？”
　　姜窈眼睫扇动，不躲不闪：“是的，师兄要看我学生证吗？”

　　顾清河没搭理她的问话：“许教授既然推荐你，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这次的制作的宣传CG不仅是庆贺，同样是宣传我校。”男人锋利的眉梢往上挑了挑，和少女形如猫咪的眼睛对视，“作为专业第一，相信你心里应该有预设预案，不如谈谈这个？”

　　姜窈笑一声，语调上扬，像带着一把小钩子：“顾师兄是在给我出考题了？”
　　“不算，初步了解而已。”顾清河撩眼，看着姜窈的深黑色瞳孔里没什么情绪。

　　顾清河还没说完，一旁的杜仲就已经带上痛苦面具。
　　……就你这美人计能他妈成功才见鬼了！！

　　杜仲赶紧插嘴，接过话头：“我们拜托许教授给我们看了那么多的画。还是姜窈师妹你的画一拿出来，我们大家都在点头。不论姜窈师妹的预案是什么样，肯定是别具一格。”
　　姜窈长而浓密的眼睫眨动，随着杜仲的话，眉眼弯起：“谢谢杜师兄夸奖。”

　　“哪里哪里，接下来还要麻烦姜窈师妹不是吗？”
　　“不是哦。”

　　面对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恭维，顾清河抬手，屈起指节扣响桌面：“恭维的话往后放，先谈正事？”
　　“可以。”少女嗓音清脆，如冰块撞着杯壁，清凌凌的响，“命题作文可比半命题好写多了。”
　　“如果确定是CG建模，那我会以水墨为主。顾师兄觉得可以吗？”

　　顾清河眉梢微扬，就见姜窈双眼弯起，笑容明艳：“水墨可浓可淡，且面积大，捕捉点多。不仅可以减少建模的难度，而且能够有效缩短时间。”
　　“校方给师兄们留的时间不多吧？”
　　少女圆圆的猫儿眼弯起明明像是在太阳下晒肚皮的猫，却偏偏因为上翘的唇角倒像一只狡猾的狐。

　　顾清河只是扬扬眉：“只有两个月。”
　　“建模也要原画，原画没出，建模也没法进行。”

　　一旁的杜仲再次戴上痛苦面具。

　　“咳咳咳咳咳——”
　　顾清河的眼神落到他身上：“有病记得拿药。”

　　杜仲：“……”
　　尽管顾清河声音起伏不大，但杜仲依旧听出他埋在话语深处的嫌弃。
　　我看你才有病！你肯定有那个大病！！

　　你还病得不轻！！！

　　抬手抓住顾清河的小臂，杜仲语调深沉：“咳咳，那什么小师妹人家还没答应。”

　　“嗯嗯嗯，就是呢。”姜窈眨眼，笑靥如花，“师兄你都没问我同不同意呢。”
　　“顾师兄，请人帮忙不是这样的呀。”

　　顾清河舌尖舔过齿面，半晌：“你有什么想法？”
　　杜仲转过头，瓮声瓮气地说：“那姜窈师妹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我们可以谈嘛。”

　　姜窈收回手，眉眼弯弯：“倒是有一个，不知道顾师兄肯不肯答应。”
　　“你说说看嘛。”杜仲‘害’一声，“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当然不是呀，”姜窈的视线转过去，看着顾清河，眼尾扬起，“师兄可以加个微信好友吗？”

　　和那晚一模一样的问话。
　　同样的四目相对。

　　杜仲侧过头，在顾清河耳边念叨着。
　　“顾二，专业第一，全国金奖。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顾清河没动。
　　对面的姜窈耸耸肩，伸手按着自己的手机往回抽。

　　杜仲咬牙切齿：“我叫你爸爸成吗？”
　　顾清河收回视线，果断拿出手机：“加。”

　　杜仲：“……”
　　艹，你是不是就想听我叫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