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老丈人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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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着密密麻麻符文的炼丹炉内，腹部麒麟张口的火门中隐约透露着些许火光。
炉肚内乒乒乓乓的撞击声时而传出，伴随而来的便是砂纸般粗粝的诅咒谩骂。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扒皮抽骨，剁成肉馅献给魔君大帅。”
“啊——我光滑的肌肤！”
“啊——我的纤纤玉指！”
镜女的声音越来越崩溃，无比在意容貌的她眼见身体有开始融化的趋势，转而变成狼外婆般哄骗道。
“炎，炎祖宗？我们有话，好，好商量，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啊，我什么都说。”
“炎老大？”
“炎霸王？”
镜女屏息凝神，却不见外面传来丁点响动，心里那股焦虑再次直冲脑门，瞬间变脸，冲着炉壁狠狠地踹上一脚。
壁内嗡嗡，余韵向四方冲击。
殿外看门的小童脑袋上的小辫炸起毛来，连忙抚平头发，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见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地趴在窗门口，撅起屁股偷看里面的景象。
炼丹炉镇压的邪祟，法力高深，丹炉随着炉内的狂躁气息不停抖动。
然而守在炼丹炉旁的身影，背对着大门，面朝一根朱红的圆柱，稳得一批，不受任何影响。
小童的目光中染上了崇拜。
瞧瞧这宽厚的肩膀，这雄伟的坐姿，这稳如老狗的心态，这把头撞在柱子上的动作，不愧是——
咦？
粉丝滤镜如潮水般退去。
小童目光呆滞地盯着炎前辈不断撞柱子的动作，内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还没来得及消化偶像这一特殊癖好，一阵劲风从他身侧一扫而过。
伴随着天旋地转似的头晕，等小童缓过神来，发现自已已经坐在了院外。
难道是偷窥被偶像发现了？
小童心虚地从地上爬起来，左右张望，见没人注意，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站在外院的大门处，老老实实地继续守门。
邪风消散，殿内多处一个人影。
刚刚脑袋还抵在柱子上的炎墨，感受到身后突然凌厉的劲风，瞳孔一缩，堪堪躲过背后袭来的一脚。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
熟悉的骂声拉回了炎墨的心神，余光瞟见了紫色长袍的残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三四五六脚便接踵而至。
炎墨略带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恼羞成怒。
“臭老头，你还有完没完！”
“有完没完？”
从禁地跑出来的郁林气笑了，撩起广袖，抓着衣摆上去又是一脚：“老子养的小白菜还没熟透呢，你四百岁的人了，还要不要点脸。”
这次郁林踹得是结结实实，炎墨大腿上多出一个完整的脚印。
“你，你都知道了？”
炎墨莫名心虚，硬邦邦的承受了师傅的临门一踹。
“不然呢？”郁林扬起眉梢，沉下脸，“难不成还要像百年前那样，等我闺女魂飞魄散，我这个做老子的才知道吗？”
一句话戳到了彼此的痛处，炎墨抿唇垂下眼，准备承受师傅积压下的百年怒火。
这是他应受的。
郁意去世，差点走火入魔的炎墨被佛祖收入门下，作为师傅又是父亲的郁林不仅要承受丧女之痛，还无法上门找他这个导火索发泄怒火。
炎墨这些年从未听说师傅的行踪，今日一见，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拳头紧握，低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师傅。”他低低的喊了一句。
郁林心头一梗，动了动唇角，最终没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短暂的沉默，打破这气氛的是丹炉的声音。
“炎祖宗？”
“炎墨小儿？”
趴在丹炉内偷听的镜女，见外面没了声息，试探性的喊了两声，果真没人回应后。她一阵狂喜，口中念念有词准备用自己毕生功力从这里逃脱。
憋着最后一个大招，镜女身体瞬间充气胀大。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阵透彻心绯的鞭挞铺天盖地袭来，浑厚的骂声撕裂镜女的鼓膜。
“不说话差点忘记，敢找我闺女的麻烦，我看你是翻了天了。”
“你，你是……”
熟悉的痛意让镜女重新拉回被郁林全方位碾压的噩梦中。
她百思不得其解，郁林的女儿不是早就死了么，自己哪里还有机会去招惹太祖宗的血亲——
最终镜女被郁林折磨的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如同扁了的皮球，等待最后炼为血水。
而她唯一的作用就是缓和了师徒两人的气氛。
炎墨和郁林面对面坐下。
原本对于温泞前世的猜测，在郁林到来之后，彻底坐实。
被师傅淡淡的目光注视下，炎墨又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坐立难安，比让他在佛祖莲下听佛经还让人抓耳挠腮。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郁林眯眼质问。
单刀直入，不留余地。
炎墨措手不及，“我”了半天，最后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说完还有些泄气。
“那你知不知道她就是郁意。”
炎墨老老实实的承受老丈人的怒火。
“猜，猜到了。”
郁林气笑了：“知道你还敢喜欢！”
炎墨无话可说。
毕竟他也因此事产生了混乱，才慌不择路的逃跑的。
看着这个几百年情商都没有长进的徒弟，郁林那口气不上不下，憋在胸口处抒发不出来。
“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蠢蛋。”郁林恨得牙痒痒。
无法苟同这番话的炎墨偷偷撇嘴，小时候他天赋异禀，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四处张扬攀比。
“砰”，郁林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桌面凹下一块手印的痕迹。
他早就忘记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教训拱了自家白菜的猪头。
见炎墨对自己千辛万苦寻来的闺女如此含含糊糊的感情。
作为父亲，萌生出了一种这头猪居然敢对自己白菜犹豫要不要拱的愤怒。
“你还敢嫌弃我的闺女。”
炎墨呆住。
“我没有。”
“你还不承认？”
“我真的没有！”
“那你抛下温狞，跑个屁啊。”
炎墨：“……”
顶天立地的混世魔王，在师傅面前，呈现出震掉全校下巴的老实。
从小被魔鬼师傅训练到大，产生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是消除不了的。
“我只是，只是不清楚。”炎墨难得流露出片刻迷茫，“这种喜欢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郁林一窒，安慰自己。
能让混世大魔王产生这种层次的思考，已经相当难得了。
郁意对于炎墨来说共患难的友情已经升为了密不可分的亲情。而对于温泞，他的感情似乎更加混乱一些。
郁林停止了老丈人般的质询，突然觉得此时此刻并没有必要过多干涉二人的感情。以炎墨的情商，估计等到温泞功德圆满，也还不会更进一步。
不过，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
郁林清了下嗓子。
“你知道小意魂飞魄散，又为何能轮回转世吗？”
一句话扯回了炎墨的思绪，除了感情问题，他脑袋一向转得飞快。
“难道是……师傅，你……”
炎墨张了张嘴，此刻才看清师傅眉眼间细微的皱纹，以及鬓角的根根银发。
八卦紫绶衣依旧光鲜，可细微处仍能看到斑斑血迹。
逆天改命，要承受的是天意的惩处。
“师傅，这件事应该让我来。”炎墨眉头紧锁。
郁林满不在乎地捏了捏自己的发梢：“你那点本事还做不到。”
“可是……”
“这有什么，反正监管我的人，是你老爹。”郁林将这事一带而过，屈指敲了敲桌面，神色严肃起来。
“虽然集齐了魂魄送入轮回，可小意欠下的百万功德，也需要要温泞来还清。在她还清前世的罪孽之前，千万不得有任何闪失。”
“你可懂我这番话的意思？”
炎墨沉默下来，点点头。
……
被吸血鬼头头从背后扶住的滋味，有种在冰天雪地中被饿狼盯上的错觉。
尤其是饿狼首领旁边，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狼群。
温泞再次产生了自己即将遁入畜生道的错觉。
她敢打包票，这个戴面具的头头，摆明了是在扮猪吃老虎，糊弄的就是像她这样的普通人。
“你在说什么？”温泞装傻，“我英语不好，他们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是吗？”男人的胳膊慢慢地从她脖颈处环绕搂住，鼻尖凑在她微凉的耳垂处，轻声低喃，“他们在找香气的来源呢。”
这么暧昧的姿势，和英俊的吸血鬼独处，温泞只觉得毛骨悚然，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脖子不保。
“你还是松开吧。”温泞强装镇定。
男子歪头，唇瓣从温泞耳垂扫过，冰凉的触感激起了她一层鸡皮疙瘩。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报警了。”
温泞举起了手机，拨打的手机号备注的是[学校大姐大]
男子眯起眼睛，收回了刚才的动作，站直身子饶有兴趣的轻笑：“你觉得她是我的对手？”
温泞摇头：“可她有个校霸的哥哥，还有个全校第一的追求者。说她牛逼，不为过吧？”
“……”
电话接通，炎艾的声音透露着掩饰不住的尴尬，“咳咳，你，找我？”
温泞直觉不对劲，刚想回话，眼前一黑，指间的手机轻轻松松被人夺走。腰间多出一双冰冷的手臂，双腿腾空眨眼间，远离了热闹的圣诞舞会。
喧嚣的声音绝尘而去，睁开眼就是屋顶上空满眼的繁星。
温泞哈了口气，白雾弥漫在空气中，被一双苍白的手轻轻一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具被摘下，露出了一张超越人世间标准的精致面容，苍白瘦削的脸庞微微透露着一丝得意，他也学着轻轻哈了口气，只是呼不出像人类那般温热的雾气。
“真是让人烦躁。”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的不开心，他微微侧眸，扁嘴伸出手来，“你再哈几下。”
被掳上房顶的温泞：“……”
作为实力悬殊的工具人，温泞只能认命的哈气，直到眼冒金星的缺氧，才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放过。
玩得并不尽兴，这只吸血鬼眸子里写满了不满意。
“你叫什么？”他问。
温泞回答的不情不愿，但是没有撒谎。
毕竟学校里只有她一个人类，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得到。
“温泞。”这个男子若有所思，“你是这所学校的第一个人类。”
温泞纠正他的用词：“第二个。”
男子歪头：“那第一个是谁？”
温泞：“……”
这个系统还真没提到过。
“那你是怎么混进这所学校的？”
什么叫混啊。
温泞懒得纠正这些神仙鬼怪对凡人的刻板印象，含含糊糊地回答：“就，就是随便，考上来的。”
“是吗。”吸血鬼似乎并不懂东方的礼仪，凑到温泞的面前，挨得很近，好奇地盯着她，像是对待新奇的玩具，伸出手指划过她微颤的睫毛，轻声说道，“可据我所知，自从第一个凡人毕业后，神明大学自此就不再招收凡界学生了呢。”
温泞眼皮一跳。
细软的睫毛戳在他的指尖上。
右侧眼睛被他的指尖遮挡，模模糊糊下，觉得鼻头一凉。
男生口吻短暂且惊喜地“啊”了一声。
“下雪了。”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冰凉的气氛。
仰起头，闭上眼睛迎接着片片雪花飘洒在脸上的触感。
“我叫金·斯特。”
他低语：“你可以叫我金。”
说着他甩了甩掉落在微卷发丝间的雪花，轻轻抹去温泞鼻尖上那片早已融化成的水珠。
温泞谨记这位叫金斯特的家伙是人类的天敌，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非人的容貌迷惑了0.3秒。
就短短的0.3秒。
一个夹杂着冰霜寒雪的声音，气急败坏怒吼：“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老丈人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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