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米家的餐桌》安雅歌

44、百年好合糕

　　因为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今天早上戚米差一点儿没起来，被强行拽起来之后，一家人手忙脚乱的伺候他洗脸吃饭，着急忙慌的送他去上学。

　　送戚米回来之后，程东阳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哎，他怎么了？魔怔了？”金子走到戚钰跟前，看着她小声的说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跟他谈过了吗？那他的心结怎么没解开，反而更严重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我怎么可能跟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呢。”戚钰担心的看了一眼程东阳，说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突然这是怎么了？”

　　程东阳突然站起来向戚钰走了过来，金子悄悄的对戚钰说道：“他过来了，你要好好的跟他说话啊，我先撤了，我回房间里去待一会儿。”

　　程东阳走到戚钰跟前，直盯着戚钰看。“你怎么了？”戚钰看着神情不自在还有点儿扭扭捏捏的程东阳，“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好的很。”程东阳的眼睛瞟向别处，他干咳了两声，说道：“那个，那个，嗯，你昨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啊？”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早上又起的太早，没有睡够的戚钰这会儿迷迷糊糊的，脑子都不会思考了。

　　“你真是的，那么重要的话你怎么想不起来呢。”程东阳委屈的像个因为别人忘记了跟自己的承诺而伤心不已的小孩子，“为了你昨天晚上的那句话，我可是一夜都没睡着，你怎么能忘呢。”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戚钰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程东阳的肩膀，说道：“我忘了有什么关系，你记着不就好了，我忘了你告诉不就好了嘛，生什么气啊。”

　　戚钰的这些话让程东阳顿时没了脾气，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戚钰说道：“就是那个，你说的那个，那个要结婚的事，不是随口说说的吧？”

　　“不是啊，我是认真的。怎么吓到你了？”戚钰是个做了决定就会很认真对待的人，“你要是现在想明白了，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谁后悔了！”程东阳把握着的手伸到戚钰面前摊开，他手心里的放着一枚钻戒。“戒指我老早就买好了，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怕你昨天晚上是一时冲动才说要跟我结婚的。”

　　“那好我现在认认真真的再说一遍，我这辈子不想嫁给别人，也不想孤独终老，所以程先生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们俩一起去领个证结个婚呗。”戚钰把手伸到程东阳面前。

　　程东阳低头笑着摇了摇，牵起戚钰的手把戒指给她带上。“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设想了无数个我今天该怎么向你求婚的场景，可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景。”

　　“那这么说我是不是亏大发了？”戚钰皱了皱鼻子，故意委屈的说道：“我答应的太痛快了，早知道我应该高姿态一点儿，好好的为难为难你才是。”

　　程东阳把戚钰抱在怀里，说道：“你以后可以因为我这次没有向你求婚的亏欠和失误，向我支取无限任何无理要求和蛮不讲理的权利。”

　　“这算是保证吗？”程东阳的这些并不算甜蜜的话，在戚钰听来却是这世上最美的情话。

　　“不是保证，是承诺。”程东阳松开戚钰，看着说道：“程夫人，您的小跟班现在就有空，咱们一起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好啊。”戚钰答应的痛快，不带一丝的扭捏和犹豫。

　　“那咱们现在就走。”程东阳把自己的外套穿上，拉着戚钰就要走。“哎，你等等。”戚钰拽住程东阳，说道：“你带身份证和户口本了吗？就走啊？”

　　“我有那么傻吗？当然拿了。”程东阳回头看着戚钰神秘一笑，说道：“不仅拿了我的，你的也在我这儿呢。”

　　“我的怎么会在你那儿呢？”戚钰盯着程东阳，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是大米干的吧？这孩子，该挨打了。”

　　“不是大米，他一个小孩子恐怕连户口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吧。”程东阳拉住戚钰，说道：“好了，走吧。”

　　“你给我站住！说清楚了再走。”戚钰瞪着程东阳，不肯迈步跟他走。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程东阳揽着戚钰半拉半抱的，把戚钰从房间里拖到了车上。到车上坐好了之后，程东阳才对一直盯着他看的戚钰，说道：“你别忘了，我有岳母啊，我第一次跟你去姑姑家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

　　“我这是早就被我妈给买给你了是吧？”戚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对的呀，不然呢，你以为岳母那天跟我谈了那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啊？”程东阳一脸得意的笑，这媳妇注定是他的没跑了。

　　程东阳开着车和戚钰商量道：“我们既然都领证了，那就该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住在一起才是。我们待会儿就把岳母接回来吧，对了，还有姑姑，她现在也是一个人，把她也接过来我们大家一起住。”

　　“嗯，好。”戚钰回头看着程东阳笑了笑，最懂她最了解她也最知道她心里牵挂的就是程东阳了。

　　到了民政局的门口，趁着程东阳去停车的空，戚钰给金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现在正在和程东阳在民政局准备领结婚证。出奇意外的是平时咋咋呼呼的金子，这会儿却异常的平静，没有戚钰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我没提前告诉你，这么突然就做了决定，你怎么没生气啊？”拿着手机戚钰在想象着金子此时的样子。

　　“我干嘛要生气啊，你们俩结婚不是早晚的事吗？早就该办的事，非要一直磨磨叽叽的拖着，这终于痛快了一回想明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啊。你们俩办完了事早点儿回来啊，我做好吃的等着你们。”手机那头的金子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一大通话之后，就挂掉了手机。

　　金子高兴的心情戚钰很感谢，可是她对回去以后金子说要做的好吃的，一丁点儿的期待也没有。

　　办结婚证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程东阳摇着他手里的红色结婚证，看着戚钰嘚瑟的说道：“有了这个，你这辈子都跑不了了，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我压根也没想要跑啊，只要你不后悔就行。”看着孩子气十足的程东阳，戚钰眉眼间都是笑。

　　程东阳低头看了看表，对戚钰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你饿坏了吧，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还要赶回去接儿子放学呢，他今天放学早。”

　　“我不太饿，你喜欢吃面包，就买点儿面包吧。接了大米回去之后，再吃饭好了。”戚钰四下张望着，“哎，那儿不就有一个面包店吗？咱们去看看。”

　　“行，听老婆的。”程东阳把胳膊伸向戚钰，戚钰笑了笑挽住程东阳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去买面包。

　　外面买的面包总比不上戚钰在家做的好吃，一个面包程东阳只吃了几口，就再也不想吃了。戚钰已经把他的嘴和胃都养叼了，以前无论什么食物都能凑合着吃下去的人，现在却只吃得惯自己家里的味道。

　　“我们接了大米之后，就去接妈妈和姑姑吧。”程东阳喝了一口热牛奶，看着戚钰问道。

　　“改天再去吧，妈妈和姑姑她们应该有很多东西要收拾的，让她们慢慢的来吧，催的太急会累着她们的。”戚钰把手里的纸巾递给程东阳。

　　程东阳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嗯，这样也好，不催她们让她们慢慢来，免得她们着急。那咱们现在赶紧去接儿子吧，接完了儿子咱们一起回家吃饭。”

　　当程东阳和戚钰赶到学校的时候，学校早就放学了，戚米一个人背着书包，正安静的站在那儿等程东阳呢。

　　看到程东阳和戚钰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戚米难掩心里的兴奋，他尖叫着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今天你们两个人怎么会一起来接我的？我们家今天不开店了吗？”被程东阳抱在怀里的戚米，一只胳膊抱着程东阳的脖子，一只胳膊揽着戚钰。

　　“噢，今天家里有大喜事，所以我们就不开店做生意了。”程东阳抱着戚米说道：“我和妈妈一起来接你回家，你有那么高兴吗？”

　　“嗯，我好高兴啊，这还是第一次你们俩一起来接我放学回家呢。”戚米兴奋的小脸都红了。

　　戚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生出了愧疚感，平时太忙了总是忽略孩子的感受了。“妈妈以后尽量会多来接你放学回家的，好不好？”

　　“好。”戚米回答的声音响亮的都有点儿震耳朵了。“哎呦，儿子你小点儿声，你老爸我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程东阳用一只手捂住耳朵，表情夸张的样子引来了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一阵打闹嬉笑。

　　“好了，别闹了你们俩，咱们快回去吧。”戚钰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这父子俩笑着催促道。

　　“好，回家。”程东阳抱着戚米，拉着戚钰说道：“回家了，让妈妈给我们做好吃的。”

　　程东阳刚把车停下，金子和区长楷两个人就从店里跑出来，看着戚钰他们一家三口拼命的鼓掌欢呼。

　　“二妈，舅舅，你们俩怎么了？”看着金子和区长楷的样子，戚米不解的问道。

　　“没事，乖，不用理他们。”戚钰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去看着一旁，说道：“他们两个集体犯病了。”

　　“什么病啊？我怎么不知道？”戚米瞪大了眼睛，看着程东阳。“没事，咱不担心，他们这病啊是突发性精神病，不用管一会儿就好了。”程东阳看着金子和区长楷，故作严肃的说道：“你们俩适可而止啊，别太过了啊。”

　　“你们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快，快进来。”区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门口招呼着程东阳他们回家吃饭。

　　“区妈，您给做什么好吃的了？”程东阳把戚米放下来，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区妈妈面前。

　　“你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让我也好有个准备，这么突然让我连个准备都没有，慌里慌张的也没准备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也就是一些家常便饭而已。”区妈妈拉着戚钰的手，看程东阳的目光妥妥的，就是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都顺眼。

　　“对不起啊，区妈，我们也是临时决定的。按理说是应该要先和你跟区爸商量之后，我们才能去的。”程东阳看着区妈妈满带歉意的笑了笑。

　　“你们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行了。来，都快进来了吧，今个儿啊，高兴，你陪我多喝几杯。”区爸爸手里拿着他珍藏了多年的花雕酒，难得一见的笑容可掬。

　　“好嘞。”程东阳和戚钰，戚米，区妈妈，金子，区长楷都进了屋，到餐桌前坐好。

　　区妈妈做的这满满一桌子的菜，都寓意着对女儿的祝福和希望。

　　“来，来，都动筷子。”区妈妈招呼着孩子们，在她的眼里这些小辈们永远都是长不大需要她照顾的孩子。

　　“把酒满上。”区爸爸把装着花雕酒的小坛子，放到了程东阳面前。程东阳赶紧站起来，把区爸爸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接着除了戚米以外又按着次序依次给众人都倒了酒。

　　一家人举杯欢畅，言语之间都是喜悦和满满的祝福。这场为这对儿新人设的家宴，表达了每个人心中对他们最美好的祝愿。

　　程东阳虽然今天并没有喝多少酒，但是确实是喝醉了，这花雕酒的后劲儿太大了。

　　金子手里端着一盘糕点，交给戚钰说道：“区妈说你们俩一定要吃这盘百年好合糕的，记住了，是要你们俩一起吃的。”金子朝戚米招了招手，“来，宝贝儿，二妈带你去洗洗睡觉了，今天晚上你要和二妈睡。”

　　金子把戚米带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戚钰和程东阳了。戚钰给程东阳倒了一杯水，看着他问道：“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吗？”

　　“嗯，还好。”程东阳看着盘子里的糕点，问道：“这是什么啊？”

　　“这是百年好合糕，是区妈特意给我们做的。”戚钰拿了一块百年好合糕，说道：“做这个可麻烦了，光材料都要好多种呢。”

　　“这里面都有什么啊？”看着颜色不一娇小精致的百年好合糕，程东阳满是好奇。

　　“这里面有花生，大枣，莲子，百合，桂圆，枸杞，葡萄干，核桃，白芸豆，山药，应该是还有甜杏仁的吧。”戚钰又拿了一块百年好合糕，递给程东阳，说道：“做这个真的很不容易，需要把每一种材料都煮熟了磨成泥，既费时又费工。这里面把所有对结婚的新人的祝福和美好的愿望，都包裹在里面了。”

　　“我们俩一起吃吧。”程东阳把手里的百年好合糕放进了嘴里，这味道真的好特别，既有糕点的香甜又多了一种细腻柔和的绵软清香，让人忍不住想多吃又不会因为太甜而觉得腻。

　　“好吃。”程东阳又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他一边儿吃着一边儿把戚钰揽在怀里，说道：“我明天就必须要回公司去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要辛苦你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我知道。”程东阳的怀抱太温暖了，温暖的让戚钰真的不想离开。“你放心吧，我会把家里的每一个人和店里面的事都照顾好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把你自己照顾好才行。”想想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戚钰都要独自一个人照顾这个家，程东阳就觉得心疼。

　　“你也是，别整天只会顾着工作，要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吃饭的时候吃饭，别生病我才能放心。”戚钰抱紧了程东阳，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怕自己会哭出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的。”

　　外面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映在窗户上柔和又温馨。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艰难了，两个人牵着手一起面对，就会多一份力量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