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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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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春猎
“如果我不愿意呢？”晏迟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季宣宁淡淡笑道：“世上的法子那么多，就算世子不愿意，难道我还没有其他的出路了不成。若是世子答应，咱们这桩买卖就接着做下去，若是不愿意，那便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想干了，如何？”
晏迟下意识地皱眉，不知为何，他并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好像说着什么不相干的人的事情。而且听听这话里头说的什么，买卖？
他堂堂国公府世子，十五岁起就在边关叱咤风云的少年将军，他的好意竟然半文钱不值吗？
以至于她要这样急急地摊开来，明明白白地分清你是你，我是我，半点都不愿意接受他？
他高傲了二十四年，竟头一回遇到这样一个人。
这般的油盐不进，这般的惹人生气，又这般的……让他还想继续同她扯皮下去。
晏迟注定一般地认了栽，只是心头仍然有气，他冷哼了一声，清冷的眸子微微错开，轻轻地撇了撇嘴角：“季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吗？”
季宣宁一愣：“你同意了？”
晏迟咬牙从牙缝里头嗯了一声。
季宣宁继续道：“这可是要签字画押的，双方都不能抵赖的事情。”
晏迟轻嗤了一下：“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便是。”
季宣宁手指是颤抖的，情急之下她想了这么个法子，是有些无理取闹了。依照当今皇上的性子，依照晏迟的权势，要娶她一个不受宠的侯府之女，还是轻而易举的。而他却答应了她这般无理的要求。
“我不喜和后院的女子打交道，若是你将来纳妾抬了姨太太，我不会去打扰你们，也别让她们总是在我跟前晃悠。”
季宣宁对于上辈子后院里头勾心斗角的事情，品尝的苦水已经够多的了。
晏迟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搭在轮椅上的手也握紧了，开口语气已然带上了几分愤愤：“季姑娘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季宣宁不语，只是盯着他。
晏迟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依你。”
“不能干涉我的事情，我也不喜欢被关在后院。”季宣宁继续说道。
晏迟无力地点了点头：“我知晓。”
“还有……我与父母并无多少感情，只是与祖母感情甚笃，若是有想陪伴祖母的时候，还望世子准许。”季宣宁平静地说道。
晏迟的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缓缓地道：“好。”
季宣宁松了一口气，心脏还在不停地跳动，后背也隐隐地出了冷汗：“好，一言为定。”
过了一会儿，晏迟道：“你祖母的事情，我会派人查清，放心吧。”
季宣宁点了点头，垂着眸子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晏迟唇角微弯。
“对了，春猎的事情……”季宣宁想起上一世，还有些心有余悸的。
晏迟凤眼微眯，狐狸一般微微笑了一下：“你只管随家人参加便是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季宣宁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还有些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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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春猎之日，春日溶溶，连吹到脸上的风也变得暖了。一早，从皇宫里浩浩荡荡地走出来一道长长的队伍，当中的马车上坐着当今的圣上。
这每年一次的春猎很是盛大，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要讨个好兆头，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了。
官员贵族门也打理着装，带着家眷一起往西山而去，一路上车马相接，也是十分的热闹。
西山的围场有专门的人打理，里面有许多猎物，不乏一些猛兽。
队伍到了西山的营地，是专供狩猎所用的，官员大臣们也要在此处安顿。
礼尚司的人已经准备妥当了，皇上在高公公的搀扶下，坐上了为首的位子，诸位大臣王公在下首跪拜行礼，而后也陪同坐了下来。
承德帝今日的性质很是高昂，气色也好上许多，他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脸上带着笑意道：“今日春猎，应该与民同乐，共享这华美的春日。今天还是老规矩，在猎场猎得了最多的猎物的，朕重重有赏！”
“诸位爱卿，准备好了便入场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承德帝下面的，坐着一众皇子。当今的皇上一共有六位皇子，其中太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最为出众。
二皇子上前道：“父皇有所不知，今日这猎场里，可是有一个好彩头。”
承德帝扬了扬眉毛：“哦，什么好彩头？快说出来听听。”
二皇子笑道：“儿臣方才听这里礼尚司的官员说，半个月前在这片山林中看见过一只浑身雪白的鹿。”
“浑身雪白的鹿？还有这样的鹿吗？皇弟可别说笑。”太子故作诧异地道。
二皇子看了太子一眼，笑道：“皇兄提醒的是，这种鹿的确是十分难得，百年也难遇一回。只是儿臣想着，礼尚司的官员总不至于撒谎吧，那定是上天有感于父皇的丰功伟绩，才让这么一头祥瑞的生灵到这处皇家之地来。”
承德帝被二皇子这一番话哄得合不拢嘴：“好，好！若是有人能将这鹿带到朕面前来，也有重赏！只是万万不可伤了这高贵的生灵。”
听闻这样的奇事，下面的言官又是一阵天花乱坠的夸赞，直将承德帝比的天上有而地上无，功绩直比炎黄。
季宣宁站在后面的人群之中，轻轻地撇了撇嘴角，这白鹿祥瑞，不过是二皇子提前在四处搜寻而来的，专门是为了这场春猎准备的，好讨皇上的欢心。
毕竟当今太子能力一般，而二皇子虎视眈眈却因为不是皇后所出而屈居第二，自然是不甘心的。
不过二皇子倒是摸清了承德帝的心思，当了大半辈子的皇帝了，到老了难免有些糊涂，却最喜欢这些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她的目光顿了顿，看向晏迟。
晏迟坐在下方，听着场上的交谈，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晏爱卿。”承德帝的目光落在晏迟的身上。
晏迟转身看向皇上，恭恭敬敬地行礼：“皇上，微臣在。”
成德帝的目光在他的膝盖处转了两圈，叹了口气：“晏爱卿若是无聊，可在这围场四处转转，不远处还有一座行宫，后花园的景色这时候应该甚美，也可去瞧瞧。”
晏迟微微笑道：“多谢皇上关爱，微臣在此处等着皇上，祝皇上满载而归。”
原本承德帝对晏迟还多有忌惮，也许是天妒英才，竟然让他年纪轻轻地断了双腿，听说是被敌国派来的武功高强的将军生生劈废的，其中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而从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来看，却是松了一口气了。
“也好，不过，万万不可劳累着，身体要紧。”承德帝还是嘱咐了一句。
“是，皇上。”晏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向承德帝道谢。
狩猎正式开始，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但还很矍铄的皇帝站在众人之首，朗声道：“半个月前晏爱卿击退了匈奴的来兵，并将他们驱逐出五百里以外，实乃大喜之事，有逢开春实际，此番大家一起同乐，猎得猎物最多的人，朕重重有赏！”
气氛瞬间被炒热了起来，太子道：“难得父皇有如此高的兴致，大家自当竭尽全力博个彩头，不如大家比一比？”
“哈哈哈甚好！”皇帝也有些高兴。季宣宁站在人堆里，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
“父皇，萱云也想比！”最受皇帝宠爱的六公主道。
“你一个女孩儿家比什么，乖乖待在你母后身边。”
“父皇，”六公主不依不饶，“这儿侍卫这么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而且，女儿也想好好表现，让父皇高兴啊。”
成德帝被哄得高兴了，无奈道：“那就随你吧，不过，可不需太贪玩了。”
六公主得了许可，却还没有结束，拨开人群走到季宣宁面前，挑衅地道：“季小姐，可愿意同本公主比一比？”
季宣宁抬起眸子看向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您这么说了，可不是逼着我得和您比吗？”
六公主平时到哪儿都被人捧着，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就要发作，可是季宣宁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恭敬，行了一礼道：“既然公主相邀，哪有不应之礼，承蒙公主抬爱了。”
“你......”六公主瞪着眼睛，喉咙里的话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季宣宁知道六公主看她不顺眼已久，两人本就不对付，碰上这样的好时机，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些都是季宣宁预料之中的，而且，这样菜正中她的下怀。
季宣宁取了弓和箭，潇洒地上了马，朝六公主道：“公主先请。”
六公主冷哼了一声：“谁要你让！”
季宣宁耸了耸肩。
一声令下，季宣宁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进了林子之中，这块地方本就是养着为了供皇上狩猎而用的，其中有一些小的猎物，不足为奇，也不乏猛兽，不然狩猎起来岂不是无趣得很。
季宣宁并不急着寻找猎物，而是在林子里策马快速地辨认地形。她前世来过此处，还有些印象，只是这林子很大，她也不能处处都记得住。
只是她还记得一桩大事，上辈子的春猎，着实不太太平，之前被晏迟狠狠地挫了锐气的梁国因为怀恨在心，派出了不少武功高强的人，悄悄地潜伏进了这处山林，在春猎之时，兵分两路，一路针对晏迟，另一路则直奔了承德帝。
因为防备不足，十分惨重，承德帝受了重伤，打那之后，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季宣宁还记得，承德帝遇袭的地方在山林靠近北面山峰的山谷之中，对方形成了包围之势，其难易程度就如同瓮中捉鳖一般，几乎陷入了绝境，最后还是二皇子的人马拼死将其救出来的。
自此一回，承德帝大不如前，而二皇子确实彻彻底底地出了一回风头，在朝中的地位越发地水涨船高了起来。
季宣宁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背后背着箭囊，偶尔看见一些猎物，也猎了一些，总好过空手而归嘛。
她的速度捕快，慢慢悠悠地，并没有打算和六公主争。只是偏偏狭路相逢，半道上遇到了一身红色热烈的骑装，脸蛋娇俏的六公主萧宣云。
“哟，这不是季姑娘吗？传言你功夫不错，可是这么半天猎得的不是野鸡就是兔子，看来也不过如此。”萧宣云嗤笑着道。
季宣宁微微地笑了笑：“外头传的都是夸大了的，臣女也就是混学了几招，不敢与六公主相提并论。”
萧宣云看着眼前的季宣宁，以前只觉得她是个凶悍的丫头，现在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越看越好看了起来，明明还是以前那副容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歪门邪道，还让晏迟看上了她。
想到这里，她就十分地不甘心。
原本是一定要给她好看的，只是……萧宣云想到晏迟的双腿，又有些迟疑起来。
“你知道父皇想把你许配给晏迟哥哥吗？”萧宣云抬着下巴朝季宣宁问道，神态有些盛气凌人的模样。
季宣宁微微讶异：“还有这么一回事？”
萧宣云冷哼了一声：“装什么，你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能嫁给晏迟哥哥，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季宣宁淡淡地道：“不敢。”
萧宣云被她一点也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若不是……若不是晏迟哥哥的腿受伤了，怎么也轮不到你！”
季宣宁闻言，挑眉道：“六公主的意思，是看不上双腿残废的晏世子，觉得与我这出身相配了？看来六公主的喜欢爷不过如此了。”
萧宣云脸色一白：“你！你乱说什么？我才没有！”
季宣宁抱着胳膊，轻笑了一声道：“哦，原来臣女说错了，六公主并没有心仪过晏世子，真是可惜从前那些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弄得满天下都知道公主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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