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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处理伤口 ...

  •   “呼——呼……”楚子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急剧地压榨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四肢百骸都充斥着酸涩和疼痛。

      林渺将楚子航丢到车后座上:“叫你装逼!吃到苦果了吧。”

      楚子航面无血色,并不想花费力气说些什么。林渺将脸上的雨水抹掉,看到他衣服上鲜红的血迹比刚刚扩散了不少,并不是因为雨水稀释的缘故,皱着眉头也钻了进后座。

      “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林渺将楚子航的上衣撩起,他肌肉分明的右下腹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的鲜血已经有些凝固,但还有一些往外渗。林渺将手轻轻地贴在伤口旁边,浸润在血液之中。

      “里面嵌了一块尖锐的物体,你忍着,我帮你取出来。”林渺准备通过言灵控制血液达到止血的效果,发现造成这个伤口的异物还在。

      林渺用指腹轻轻地抚过楚子航的伤口,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小幅度颤抖,林渺的手指也忍不住在抖动。林渺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一般,难受得仿佛有人掐死了他的喉咙。

      “我开始了……”林渺压抑着嗓音,他探到了一个坚硬而有棱角的地方,这个造成楚子航重创的东西已经几近完全没入了肌肉,需要将伤口撑开,才能将其拿出。

      楚子航紧咬着牙,默默承受着侵袭的痛感。他在刚刚的打斗中曾坠下悬桥,在那瞬间,他的腹部撞在了碎裂的玻璃幕墙上。因为从狮心会的典籍中习得爆血这个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禁术,龙族血统控制下的身体变得格外强悍,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令他感觉不到疼痛。但现在,爆血的效果结束,疼痛报复似的加倍强烈,这种疼痛不但来自于伤口,还来自肆虐的龙血。

      即使林渺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他的伤口,就已经痛得抽搐。现在还需要扩张伤口,将碎玻璃取下来,就好像是拔掉自己的一根骨头一样。

      但是他感受到了,一滴滴的温热掉落在他发冷的身体上,楚子航努力地睁大眼睛,看见了林渺那双眼通红,紧咬嘴唇,整张脸都皱缩起来的模样。林渺那张俊美的像是妖孽的脸庞就像是整容失败了一样,全部垮掉。

      这是何等的在乎他呀!楚子航在这一刻是浓烈而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种情感,如海潮般激涌,比君焰更炙热。

      林渺捏住了那块玻璃,猛地发力……细小的血滴溅了他满身,瞬间的剧痛让楚子航近乎脱力,眼前一片漆黑。

      半分钟后,楚子航才恢复了视觉,林渺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楚子航摇了摇头,林渺不信,直接把他的裤子扒了,楚子航无奈道:“真的没有了!”林渺检查完一遍,才撤掉言灵领域,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制止住楚子航起身的动作:“你的血已经暂时止住了,不要乱动,我去药店买点伤药和绷带。”

      楚子航拉住了林渺抽离的手:“我们要回学校了,直接去我家。”

      林渺想起来任务要求是拿到物品后护送回学校,却不肯妥协:“你以为伤口止血了就可以了吗?你信不信只要你动一下,血马上就会飙出来。”

      “我的房间里有要药包。”他的态度十分坚决,林渺真的是又气又心疼。

      楚子航那只禁锢着林渺手腕的手终于支持不住,无力的滑落。林渺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轻轻放下:“好吧,你是天王老爷,你最大。”

      林渺起身走去驾驶位,刚刚打完火,后面传来了楚子航的声音:“你有驾照吗?”

      林渺咬牙切齿:“没有!乖宝宝,请你给我安安静静地躺着。”

      “明非,你一个人在国外辛苦不辛苦?”陈雯雯轻声问,并不看路明非,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

      “还好还好,我有个同宿舍的师兄叫芬格尔,还有个老大恺撒,都很够意思。”路明非的声音在Aspasia餐馆的每个角落里回响。

      这栋建筑在解放前是一个法国商人的洋房,Aspasia买下来之后重新装修,保留了老旧的榆木地板,四面墙壁全部砸掉换成落地窗,屋子和屋子之间打通,楼板也都砸掉,抬头就是挑高八米的穹顶,近一百年历史的旧木梁上悬着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此刻吊灯是熄灭的,巨大的空间里亮着的只有路明非和陈雯雯桌上的烛台,也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楚子航,不,应该是恺撒或者说Mint俱乐部,将整个餐厅包场了。

      这还得从楚子航倒车回去,在路明非的同学一众面前替路明非邀请陈雯雯今晚在Aspasia吃饭说起,当他打去餐厅订位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餐厅被黑太子集团的太子爷包场做婚宴了,而黑太子集团和他后爸有密切的生意往来,这关系一扯上,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楚子航想起了一个人,决定让他来压倒地头蛇。

      守夜人讨论区,卡塞尔学院的论坛。一条不起眼的白色信息被刷红了!这是很罕见的,普通用户做不到,只能是管理员后台操作。随即,这条红色信息超越所有信息上浮,置顶!

      “悬赏:今夜19:30,求Aspasia餐馆(坐标:东经119.28439,北纬26.08774)订双人就餐座位,订座人姓名路明非,悬赏人愿以‘一次承诺’交换。”
      发帖ID“村雨”。

      这个ID很少发言,但鲜少有人不知道是谁——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恺撒很快就被手下通知了这个消息,他轻笑:“帮我打电话给Mint俱乐部,包下那一家Aspasia。”他不需要楚子航的人情,但不希望别人拿到楚子航的人情。

      这就是楚子航所打的算盘,猛龙过江,不讲道理,黑太子集团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咽。

      “没见过你穿西装,还挺很合身的。”陈雯雯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不由自主地腰杆又硬起几分。其实他在文学社毕业聚会上穿过那身韩版小西装,帮赵孟华扮演那个小写“i”,陈雯雯忘了。当然那身和这身没法比,这身是恺撒的标准,诺诺说恺撒对衣服挑剔到爆,不穿任何品牌的成衣,总在一家小裁缝店定做,那家店保留着恺撒从五岁到十八岁各个年龄段的身材纸模,想定衣服只要打个电话,堪称加图索家御用织造府。

      “早知道是这种场合我该穿正式一点的。”陈雯雯又说。

      “这样挺好啊。”路明非大着胆子,自上而下、从发梢到脚尖打量陈雯雯,心里惬意。

      怎能不好呢?他记忆里,陈雯雯永远都穿着这件白得近乎透明的裙子,坐在阳光里的长椅上看书。似乎没了这条裙子,陈雯雯就不是陈雯雯了。

      高中三年里,他即使凑得离陈雯雯很近很近,也觉得自己是在远眺她。她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男生在转,把她围了起来,那些男生都比他路明非出色,让他自惭形秽,挤不进去。如今还是这身白裙,陈雯雯肌肤上流淌着一层温暖的光,距离他只有五十……也许四十厘米,他抬头就能触到那双温婉的眼睛,闻见她头发上温和的香味,可以随便观察肆无忌惮,好像以前生物课上做解剖,老师要求他们一毫米一毫米地观察小青蛙……而以前围绕着陈雯雯的那些人在哪儿呢?

      陈雯雯和他谈菜式,谈音乐,谈装潢,路明非心猿意马,十分不走心的应答着。

      “据说这间餐厅贵的吓人。”

      “正宗的意大利菜,比较小众,价格高点也正常。”

      “这红酒的味道真好。”

      “哦……有的口感醇厚一些,有的果香味浓一些,多喝就喝出来了。”

      “这首歌的旋律真动人。”

      “嗯,Dalida的《I found my love in Portofino》,的确水准很高。”

      陈雯雯感叹道:“路明非,你变了很多啊!”

      路明非愣了一下,看见陈雯雯激动而欣赏的目光,然后低头回避,从纯银勺子中看见自己的模样,变了吗?他刚刚说的那些全部都是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如果这也算是变了,那改变还真是容易啊。

      Panamera稳稳地停住,熄灭了引擎,车灯也随即消失,只剩下车内昏暗的灯光。

      “等一下,我要先换装。”楚子航一向谨慎。

      “我来帮你吧。”林渺看不惯楚子航那宛如八九十岁高龄的老大爷一样颤颤巍巍的模样,生怕他戴美瞳的时候戳到自己的眼睛,帮他换上了黑色的隐形眼镜,又剥下他那套快递小哥的制服,换上网球衣,搀扶着他往家里走。

      楚子航的右下腹伤得很深,只是稍稍的运动,就足以将刚刚结成的血痂撕裂。林渺只能抓住他的手臂,用言灵控制着伤口的血液不往外流。

      两人小心地推开门,楚子航愣了一下。他的妈妈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通常这个时候她都在外面泡吧,跟一帮阿姨喝着威士忌或者白兰地大声说笑。今天不知怎么例外了。

      楚子航示意林渺带着他过去,他的妈妈在沙发上豪迈地露着整条大腿,丝绸睡裙上还满是皱褶,倒像是张抹布,怀里抱着薄毯,像是小孩睡觉喜欢抱个娃娃。空调吹着冷风,温度还是他临走前设的,可那是阳光炽烈的上午,现在是暴雨忽降的晚上。

      楚子航低头弯腰,嗅到了她一身的烈酒味,轻轻扯了扯毛毯,和林渺上楼去了。

      林渺扶着楚子航坐到椅子上,按照指示翻出了医药箱,在里面找到了破伤风的疫苗、碘酒和绷带。

      这件刚穿上的网球衣被凝结的血迹粘住了伤口,林渺要取剪刀来弄,却见楚子航直接抓住衣摆,往上一掀,那决绝爽快,让林渺眯眼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这么犟啊!”

      虽然林渺已经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但是楚子航还是下意识朝上锁的门看了一下,比了比小声点的手势,解释道:“太麻烦了,省时间。”

      “傻哔!”林渺冷冷地说道。

      “……”楚子航愣住了,“我……”

      “大傻哔!”林渺继续道。

      楚子航干脆地闭嘴了。

      林渺也不说话了,先用纱布擦了擦刚刚流出的血液,取出绷带和碘酒,用棉签蘸取,慢慢地擦拭。

      楚子航欲言又止,他想说直接把碘酒往伤口一倒,干脆利落,比用棉签消毒高效多了,但面对明显处于爆发边缘的林渺,他莫名的怂了。

      楚子航忍受着伤口传来的灼烧感,看着林渺紧抿着嘴唇,认真又温柔的样子,有一点晃神。他一直是一个很有计划很有主见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自己的想法活着,为了复仇而不断变强,不曾去看沿途的风景,但今天他第一次去看了,并且为此暂缓了脚步。

      楚子航,有生以来做了第一次退让,退让的那个人,是林渺。

  •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挺久的小说了,感情戏一直写的很尬。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喜欢我的人我又没感觉。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有一些好感的,在一起后却发现两人并不合适。我未曾试过两厢情愿,所以写出来大概也有些不尽如人意。
    之前在知乎里看到一个问题:“突然不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今天有了明悟:从喜欢到不喜欢,就如在混沌蒙昧的天地之间划破一道雷电,降落于荒芜的大地上点燃了一团火,我满心欢喜的将它围起来筑上城堡,然而有一天,它悄无声息的灭了,失去意义的城堡霎时倾塌,掀起漫天尘埃,飘扬了一会儿,最后纷纷洒洒归于土地,不再有半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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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有事去大学城一趟,想约他出来吃个饭。
    他说中午做兼职要两点才有空,问我能不能晚点。
    我说:好。
    两点钟我们见面了,我问他吃饭没。
    他说:吃了。
    我便说幸好我也吃了,没等你。
    最后我和他边走边聊,实在想不到地方去,在地铁站前停下了,对着他叹了口气:唉,不知道去哪好,咱各回各家吧。
    上了地铁,他在微信跟我说:下次请你吃饭吧。
    我半开玩笑地说:你每次都这样说,欠我的饭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然后又发了一句:哼哼,下次我不会主动约你了。
    他回我:sorry。
    这一刻,火灭了,城堡塌了。
    不喜欢了也好,谢谢你,赠与我一场空欢喜。
    其实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啊?
    但终究我没有再回复他。
    很多时候,在我们回忆里占了分量的人,可能我们在对方的回忆里,只是无足轻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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