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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 1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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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氏少东家的婚礼,不管再怎么低调低调加低调,在外人眼里,都是豪门盛宴,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奢华和纸醉金迷。
周遭人头攒动,屋外喜庆喧嚣。
妆发早已理好的南浔,却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
两个姑姑笑意盈盈地开导她,“浔浔不要怕,有姑姑们陪着你呢。”
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关怀和欣慰。
大哥大嫂呀,你们看见了吗?咱家的浔浔要出嫁了。
南浔慢悠悠地回过神来。
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三天里,她茶饭不思,气色其实并不好,可镜中的自己明眸皓齿,薄粉敷面,活脱脱地一个清丽佳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南浔闭了眸,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
南氏既是商界大鳄,更是书香世家,最看重的就是传统和孝道。
南浔穿上了华美艳丽的中式喜服,整个人越发地光彩夺目。
大婚之日,乔伊受邀来当她的伴娘,一身粉红色的礼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卷发抚在一侧,头上一个粉色发箍,看起来既俏丽又唯美。
乔伊捏了捏南浔红润的脸颊,笑意盈盈地说道,“瞧瞧我家这浔浔,这么标致这么好看,我要是个男的呀,可就没萧朗什么事了。”
众人听了,都是笑。
南浔却是害羞地低了头。
两个姑姑出去招呼客人。
乔伊陪着南浔说话。
没一会,新郎的迎亲队伍到了。
一系列无伤大雅的小游戏,萧朗把南浔抱了出去。
萧朗的一堆兄弟都是军人,除了力气大,嗓门也大。
南浔就在一堆震天吼的呼声中,被萧朗抱进了轿车内。
车子缓缓驶出,两人坐在轿车里却是相对无言。
萧朗盯着南浔,一眼又一眼,像是要把她现在的样子刻到骨子里去。
这三天,萧朗没有去找过南浔,不是碍于什么新人成婚前不能见面的旧俗,而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得想清楚。
思来想去很久,有些话,他还是想告诉南浔。
“浔浔,”萧朗温和地开口,“你去找北辰吧,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
南浔震惊地看着萧朗,似乎在怀疑刚才自己听见的话。
萧朗苦笑,“我知道,这些话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你肯定会稀里糊涂地就跟我结婚了,可我不想你和我结婚以后,过的不开心。”
“萧朗……”
“嘘……”萧朗真诚地望着南浔,“听我说完吧。”
还是那句话,南浔实在太单纯太好懂。何况萧朗时刻都在关注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在装失忆。
赵明勤入狱,所有的真相大白,她和北辰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她不过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逼着自己忘记北辰,好踏踏实实地跟他在一起啊。
南浔是他心爱的姑娘,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无其事就这么在一起的这种事,萧朗做不出来。
萧朗告诉了南浔,北辰为她所做的一切。
南浔默默地流泪。
萧朗诧异,“你早就知道了?”
萧朗突然很心疼这个傻姑娘。
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呢?心里藏着这么多的事情,该有多苦啊。
萧朗最后一次把南浔搂进自己的怀里,语气极尽的温柔,“想哭就哭吧,哭完了,我替你擦干,前面就是北辰的房子了。”
是的,轿车没有开往萧朗家,而是直直地开向了北辰的居所。
这是萧朗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的任性。
他想看见南浔当“他新娘”的样子,所以,他什么都没去阻止。
“萧朗,”南浔泣不成声,“不,我们要回去,所有人都在等我们。”
萧朗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没关系的,亲戚那边我去说,不要再在意别人的想法了,你过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南浔仍是哭,“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么朝三暮四,根本就是个坏女人,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啊。”
萧朗唇角一勾,“笨蛋,你有多好,我都知道。只有看见你幸福,我才会高兴。”
萧朗在心底叹气,比对你的爱,我绝对不会比他少,可比对你的了解,我怕是永远都比不上他。
十多年的差距,无论他怎么赶,都不是他们交往的这几个月就能赶的上的,何况南浔还是这么执拗的人。
他曾以为他们会有很久很久的以后,所以他有的是时间,去磨灭北辰对她的影响,可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北辰对她的影响。
萧朗苦笑着,浔浔,你可知道,我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你。
南浔是被萧朗半哄半轰地拉下车的,两人静静地站在北辰的别墅前。
萧朗淡定地按响了门铃。
按了许久却是没人来开门。
萧朗皱了皱眉,发挥了反恐精英的一门特长——撬锁。
萧朗拉着南浔往里闯,走廊里传来阵阵浓郁的酒香。
开盖的,未开盖的,还有满地的空瓶子,两人似乎走进了一个酒鬼的屋子。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声响,萧朗让南浔站在原地,自己则警惕地走过去。
房间里仰面倒着一个人,萧朗探了探他的鼻息,暗叫不好,得赶快送医院。
半夜,北辰从一片混沌中醒来,第一眼看见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接着闻见了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道,仪器的指示灯在暗夜中忽明忽暗。
月色自窗外照进来,让他看清了床边娇小的倩影。
南浔坐在一只狭小的凳子上,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柔弱的小脸枕在雪白的被子上,已经睡熟了。
北辰有些不可置信,他是在做梦吗?
浑身虚弱,可他仍是吃力地抬起手肘,想去证实那是不是一个幻影。
指尖在毫厘之间顿住,他改变主意了,他不想打破这个梦境。
南浔却像心有灵犀一样,睫毛轻颤,突然醒了过来。
额头碰见了北辰的指尖,南浔惊喜地望着北辰,“北辰,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浔打开了床头灯,北辰却在失神,他还在想刚才切实的触觉。
这竟然,不是梦?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好险啊,还好我和萧朗今天去找你了,不然,你很可能就……”
南浔马上捂住了嘴,不想说出那个字。
他们为什么要去找他?北辰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屏,今天,不是他们结婚吗?
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可看着这般温柔地对她嘘寒问暖的南浔,北辰只想默默受着。
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眼神,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可北辰一句话不说,南浔心里越发没有底,她伸手去按墙上的应急按钮,北辰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嘶哑,“不用叫医生了,我没事。”
南浔想把手腕扯回了,可扯了扯,没扯动。
北辰盯着她光洁的无名指若有所思。
南浔有些恼,“放手。”
北辰很执拗,“不放。”
南浔用力地扯了扯,却听见北辰嘶了一声,就不再动了。
“哎,你别动了,医生说你是胃出血,刚做了手术的,不能激动。”
北辰唇角一勾,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可笑容仍是摄人心魄,“那你躺下来陪我吧。”
南浔犹豫,北辰做出一脸痛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南浔以为他真的疼的很厉害,“我还是叫医生吧。”
北辰却摇头,往床一侧挪了挪,“你过来,你过来我就不疼了。”
南浔狐疑地看着他,脱了鞋,坐在床上。
北辰额间沁出了冷汗,南浔拿湿纸巾给他擦汗,不满地嘀咕,“你说你没事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唉,真是自作自受。”
北辰听着她的絮叨,不仅不烦,还觉得心里失落地一块终于找了回来。
北辰苍白着脸问南浔,“浔浔,如果我今天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南浔的手一顿,郑重地说道,“北辰,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了。”
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
当萧朗背着毫无生机的北辰出来的时候,她以为北辰已经死了。
那一刻,害怕,她是真的害怕,吓得腿都软了。
进了医院以后,一直是萧朗跑前跑后,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个人都懵了。
萧朗陪着她到北辰做完手术,期间双方家长一直打电话来,还是萧朗一个人全扛下来了。
这会,萧朗怕她饿,跑出去买夜宵了。
北辰眸色一暗。
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放在以前,他自己都不信自己会有酗酒的一天。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浔浔,你会出现在这里,证明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南浔仓促地说道,“等你好起来再说吧。”
接着,便是落荒而逃。
北辰笑,笑容一点点扩大,幅度太大,连伤口都裂开来,可他却不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