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的得道之路》禾衣

3、相信

　　捧着墨迹未干的契书，刘氏心中感慨不已，没想到压在心中的重担竟被女儿近乎小孩玩闹般的方式化解了。可是，她看着契书上大老爷和女儿的签名，这是玩闹吗？

　　另一边，季旋被几个姑娘围住了。

　　“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刚刚说的买卖是什么啊，真能赚那么多钱啊？”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梳着双髻的小姑娘，大大的杏眼里闪烁着无限崇拜的小星星。

　　“四妹，不可无礼，这是光进叔的女儿，也是你的姐姐，叫……”一个眉眼弯弯，容色秀美的姑娘朝季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四妹，那便是季娴儿了，季旋想着：“我叫季旋，娴儿妹妹可以叫我旋姐姐。”

　　“那我可得叫一声旋妹妹了，我叫姮儿，这位是三妹婉儿，比你大几个月，我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姐，去年刚成亲……”温柔可亲的季姮儿向季旋介绍着自己家里的姐妹。

　　因季旋这一房早就分了出去，季旋和弟弟季信并没有和堂叔家的这几个兄弟姐妹序齿，便以名字相称。

　　“二姐，你用不着和她这么客气，鬼知道她是好是坏呢，我瞧她多半是骗子。一个铺子，一个月挣出来，她还真敢说大话，还以为地上有钱捡呢！”这说话的便是三小姐季婉儿了，此刻她正看季旋不顺眼，言语间火/药味十足。

　　“三妹！”季姮儿提高了声音，“什么骗不骗的，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旋妹妹可是签了契书的，难道爹爹傻了不成。”

　　可不是傻了，想儿子想疯了，季婉儿在心里腹诽到。

　　“是啊，旋姐姐这么厉害，肯定不是骗子。”看到季旋这么小的姑娘竟与她最敬重的爹爹侃侃而谈，还从容不迫地签下了契书，季娴儿简直佩服得不得了。此时，她望着季旋一脸崇拜，俨然是个小迷妹：“旋姐姐，你能不能说说，你要做什么大买卖啊。”

　　旁边的几个人都望了过来，是啊，做什么买卖呢，大家都很好奇。

　　“是我爹爹——我爹爹临走时，留下了一个方子，”季旋脸色暗了下去，声音中微带哽咽，“说是他去江州卖货的时候，有次路上在山庙落脚，遇到了一个奇人……”

　　原来是这样啊，有方子呢，怪不得……
　　众人听了心想。

　　“…因我爹爹对他有一饭之恩，他便赠了一个方子给爹爹，爹爹没当回事，只是嘱咐娘把方子收起来。前些日子家里实在熬不下去了，娘和我商量不如试试这个方子，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好东西，也能派上用场。没想到，真叫我们试出来了。”

　　季旋的爹是挑货郞，因江州是郡城，人多生意好，平县又离江州不远，因此也经常去江州走街串巷卖货，是以有这么一段奇遇也不足为怪。大家只是感叹，没想到这孤儿寡母竟有这么一番造化。

　　“试出来什么了？”坐在八仙桌边与刘氏寒暄的季大夫人也早早停下了闲聊，凝神听季旋讲故事，听到试方子，便起身走了过来，开口问到。

　　“是这个。”季旋从荷包里掏出了香皂。
　　“好香啊！”
　　“是什么？”
　　“可以吃吗？”
　　众人看着季旋手里的东西好奇不已。

　　“是洗脸洗澡的东西，洗得很干净，滋润无比，还能让皮肤变得有光泽，”季旋拿起了香皂，笑着对季婉儿说，“早晚一次，美丽十分。婉儿姐姐，我看你肤色不好，要不要试一试？”

　　“哼，你才肤色不好呢，我可不敢用你的东西，不怀好意，别白白地害了我。”季婉儿恼了，脸色通红，啐了季旋一口。

　　“那好吧，你可不要后悔哦。”季旋并没有在意季婉儿的态度，收起了香皂，对刘氏说道：“娘，我们该回家了。”

　　“是啊，出来这么久，信儿该着急了，我们走吧。”刘氏朝季大老爷、季大夫人行了礼，“告辞了。”拉着季旋往门外走去。

　　“旋姐姐，你别走啊，你那个可以送我吗，我想试一试。”季娴儿喊道。

　　“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啊？”
　　“一个月后。”
　　“……”

　　出了季大老爷家的大门，刘氏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这短短几个时辰发生的事太让她震惊，疑惑，还有……喜悦，这都是因为她的女儿。

　　她看向了季旋，说道：“阿旋，这是怎么回事？”

　　季旋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合常理，让人生疑，也想好了向刘氏解释的说辞：“娘，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您说，是因为不知道从何开口，今儿就跟您说了吧。爹爹过世的时候，我不是晕倒了吗？那时我做了很多梦，梦见了爹爹，他和我说了很多话。他说，对不起我们，让娘仨孤苦无依。他还告诉了我一个方子，叫我一定要记住，将来可以靠它生活。”

　　“你梦见爹爹了，为什么不跟娘说？”听到亡夫托梦，刘氏急了，夫君怎么会托梦给女儿，而不是她呢。

　　“我当时一直昏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那个方子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脑海里，所以我就想，先自己试着做一下，有结果了再告诉娘。香皂做成功了，又正好遇上信儿这件事，我就想了这个法子。”

　　“方子是你在梦里得到的，跟大老爷说的话，是你自己想的？”刘氏很惊讶。

　　“是啊，娘，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季旋抓着刘氏的手自豪地说。

　　刘氏眼前浮现出女儿在季家大厅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一幕，恍惚看见了一个俏丽的身影。是啊，女儿长大了，有担当了，也许是老天眷顾了。

　　她释然道：“我家的阿旋既聪明又漂亮，可以做大事了，以后可是娘的依仗了。”

　　“娘，我们很快会过上好日子的，你相信我！”季旋拍着胸脯保证。

　　“好，娘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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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将至，正是掌灯时分，季大老爷的宅子里传来争吵声。

　　“……大哥，你怎么这样狠心，我家老爷虽然和你不是同一个娘，却也是同一个爹啊，你宁可把家业传给外人，也不给自己兄弟，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啊，不如给大家去评评理……”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正在季家大厅里撒泼打滚。

　　“哐——”季大老爷狠狠地摔了一只杯子，旁边侍立的奴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还不把你媳妇带回去，成何体统！”季大老爷喝道。

　　“是，”堂下站立的二老爷季光达在兄长的积威之下，虽不愿意却也不敢反抗，“阿柔，我们先回去……”

　　“啪——”坐在地上哀嚎的妇人却是伸出手来打了季二老爷一巴掌，“都怪你没用，大哥瞧不上偲哥儿，可就是瞧不上你，老天啊，我怎么嫁了个这样的人啊……”

　　“你这个泼妇，”季大老爷怒极：“来人啊，请家法！”

　　季二老爷听到请家法，顾不得脸被打，忙去拉媳妇：“大哥，我这就拉她回去，你别生气，我们马上走。”

　　地上的妇人知道大老爷动真格了，也怕挨板子，爬起来哼哼唧唧地走了。

　　“老爷，喝口茶，消消气，”季大夫人递上了新沏的茶，“看样子二老爷也不服气呢。”

　　“不服气又怎么，谁叫他养出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偷鸡摸狗、游手好闲，季家最后这一点家业可不能落在这样纨绔子弟手上，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样，我还真瞧不上！”季大老爷怒道。

　　季大夫人忧心忡忡地说：“今日旋儿来这里签这么个契书，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方子做出来的东西真能挣大钱？许是她们的缓兵之计，该不会还有后手吧。”

　　“且看日后怎么样吧，信儿的事估计成不了了。”

　　“老爷相信她？”

　　“……”